薑辰覺得這輩子的運氣大概都在賭命上用沒了。
昨天他沒打算給小菜鳥弄裝備,結果出的基本都是人家的,自己的一件沒有。
今天想給小菜鳥弄點好裝備,結果出的都是亂七八糟的玩意,暗冥師的裝備既少還都沒有人家身上的好。
正式服不像內測服的副本能隨便打,而是每天只能打一次。
薑隊帶著小菜鳥把15級的5人本全打了一遍,升級後又把20級的小本屠完了,最後揣著這一堆破爛,站在副本門口沉默幾秒,淡淡道:「沒事,明天再打。」
方景行心裡鬆氣的同時又有點想笑,乖巧道:「好。」
薑辰道:「我十一點半下線,還有想打的東西嗎?」
方景行看一眼時間,發現還有半個小時。
他說道:「暫時沒有,散散步或者釣釣魚?」
薑辰道:「行。」
兩個人便出了城,向郊外走去。
魔域三座小城的城外各有一條河,這三條河都是同一條河的支流。它們匯聚在一起,曲曲折折地流向外面的公共區域。
方景行和他邊走邊聊,很快抵達河邊,猶豫一下問道:「哥,你多大?」
薑辰下意識道:「18。」
緊接著反應過來,「不對,19,今年的生日過完了。」
只是那個時候他正在無菌病房裡待著,沒有吃蛋糕,明年應該就能吃到了。
方景行終於又多了一條線索,沒敢再問別的。
雖然他現在在封印師那裡的好感度不錯,能趁機套點情報,但他如果真的套了,後面就更不好哄了,只能問點無關痛癢的東西。
他明知故問:「是嗎,我覺得你的聲音很好聽,是你自己的,還是用的遊戲裡的?」
薑辰道:「遊戲。」
方景行立刻順著話題往下走:「幾號音色啊?我想換一個,我朋友都說我選的聲音和暗冥師不太搭。」
薑辰看了一眼。
暗冥師穿著黑色暗紋的法袍,頭髮略有些長,臉色蒼白冰冷,額角上還帶著點暗紅的法紋符號,走的是邪氣冷傲的路線,確實和少年音不搭。
他說道:「無所謂,喜歡就行。」
方景行不喜歡。
他翻車或坦白的時候要是還用著小奶音,豈不是頂著罪證在人家面前晃?所以一定得改。
他嘴上說著想想,心裡則打定主意等對方下線了就改,慢慢為坦白做鋪墊。
薑辰不清楚他的小算盤,在河邊找到一塊大石,帶著他走了過去。
二人剛要坐下,只見那邊也過來一個玩家,目的貌似和他們一樣。
這石塊足夠大,坐三個人不成問題。薑辰便沒有理會,誰知對方率先開了口,嫌棄道:「是你?」
薑辰看向這個劍客:「跟我說話?」
劍客道:「別給我裝傻!」
薑辰頓悟。
這是開服的第二天,這一天半裡他只和一夥人發生過矛盾。
他說道:「你是昨天湖邊的八人小團體之一?」
劍客涼涼道:「終於想起來了?那你記得搶了我3隻怪嗎?」
「別『你』,是『你們』,」薑隊糾正他,「是11隻怪。」
劍客:「……」
方景行:「……」
方景行想起昨天見到的畫面,一時哭笑不得,心想原來被追殺的是他。
嗯,也就是他了,換一個人誰能在第一天拉穩那麼多仇恨,真是又冷又嘲。不過依這小子的脾氣,肯定是別人先惹的他。
劍客被氣笑了:「你還挺自豪?」
薑辰道:「還行。」
他說道,「搶怪者橫被搶之,你不爽要麼再搶回來,要麼PK。」
劍客當然知道開服搶怪的幾率高,沒必要為這點事大動乾戈。
只是被搶了再搶回來不就完了嗎?這封印師不光搶怪,還要把他們當ATM機使,實在太遭恨了,他們八個人全都記住了他。
他說道:「你以後最好別再惹著我們,不然有你好看的。」
他不想和他們坐在一起,扭頭就走,輕哼一聲,「嘖,晦氣。」
薑辰大度地不和他計較,席地而坐,拿出了漁具。
方景行跟著坐好,好奇道:「怎麼回事?」
薑辰便簡單講了講昨天的經過,說道:「普通恩怨,不是什麼大事。」
方景行聽得想笑,拿出漁具也甩下去了。
釣魚釣出的東西有好有壞,好的可以釣到稀有材料,壞的就是單純的垃圾。
玩家可以掛機交給系統,也可以在線自己釣。全息模式下,自己釣的時候能察覺到魚竿的顫動,要及時拉上來,否則東西就沒了。
二人正說著話,薑辰這邊的魚竿突然動了動。
他快速抬竿,發現是一枚銅幣,便收起來繼續釣。
方景行那邊也釣出了東西,是一個錢袋,打開後裡面有五枚銀幣。
他收好,再次甩鉤,見旁邊的人又抬起了魚竿。
薑辰拉到近前一看,是一隻破鞋。
他下意識想扔回去,轉念一想又怕釣回來,便放在了大石上。
方景行忍著笑,問道:「你下午幾點上線?」
薑辰道:「兩點或兩點半。」
方景行記下了,抬起竿,見釣上來一個寶箱。
寶箱裡的東西同樣有好有壞,而稀有材料一律是開箱得到的。
薑辰不由得看過去,見他開出了十枚金幣,算是不錯的了。他看看自己的竿,發現又釣上來一枚銅幣,頓時覺得釣魚不是個好主意。
好在也就釣半個小時。
薑辰默默坐著,釣了一堆破爛,看著小菜鳥斷斷續續釣上來五個寶箱,就有點不太想玩了。他察覺魚竿又在動,不耐煩地抬起來,對上一個紅彤彤的箱子——他總算也釣到了一個寶箱。
方景行早已忍笑忍得十分痛苦,見狀急忙恭喜了一句。
薑隊榮辱不驚地「嗯」了聲,把寶箱摘下來放在腿上,打開一看,是另一隻破鞋。
薑辰:「……」
方景行:「……」
方景行實在是沒忍住,終於破功,笑出了聲。
薑辰面無表情把石塊上的破鞋扔進去湊一雙,蓋子一合就要扔回水裡,這時餘光一掃看見了五十米開外的劍客,便抱著盒子走過去,喊道:「哎。」
劍客維持著釣魚的姿勢,頭也沒抬。
薑辰道:「我是你爸爸。」
劍客依然沒理他。
薑辰便確定是在掛機。
他拒絕承認是自己太非,遷怒地覺得是劍客臨走前那句「晦氣」詛咒了他,於是把箱子扔進劍客面前的水裡,將這「晦氣」還給了他。
方景行又笑了笑,突然覺得這小子記仇的樣子挺對他的胃口。
當然,如果「記仇」這個特質以後不會用在他身上,就更好了。
薑辰溜達著走回去,耗到十一點半,立刻收竿下線,中午多吃了一碗米飯。
午休過後,他滿血復活地回來,便忘了上午的不愉快,帶著小菜鳥做做任務刷刷怪,到晚上就能打25級的本了。
方景行和他融洽地相處了一天,恍然有一種真不容易的感覺,見他要走到25級的副本門口,說道:「我看過攻略,boss好像會隨機給玩家下混亂,咱們是不是需要一個奶媽?」
遊夢的副本可不是給玩家單刷的,級別越高,難度越大,需要團隊配合。
薑辰等待開服的這三個月把資料補過一遍,自然也知道這個設定。他的封印師有一個免控技能,但技能有冷卻時間,這一個大概率不夠,是得找個奶媽,順便還能在他們混亂時加個血。
他想了想:「其實也可以試試看。」
方景行絕不能讓他試,萬一沒過去,自己又不能暴-露實力,就得眼睜睜地看著他死,這又是一筆債。
他勸道:「副本只能打一次,咱們還是找奶媽吧,或者等我朋友過來,咱們和他們打。」
薑辰道:「你朋友幾點到?」
方景行道:「最早十一點。」
因為那幾個是主播,晚上得直播。
薑辰道:「不行,我九點半下線。」
方景行挑眉。
這小子昨天好像也是這個點下的,是作息規矩,還有別的原因?
他說道:「那咱們就在附近頻道喊奶媽吧。」
薑辰便發了條消息,突然想起一件事,看向他:「你平時幾點睡?」
方景行道:「十二點左右。」
薑辰道:「昨天也是?」
方景行點頭:「哥你放心,我不熬夜。」
薑辰關注的不是這個,而是問道:「你作業寫完了嗎?」
方景行猝不及防:「——啊?」
他猛地反應過來自己現在16歲,說道,「寫完了啊,我周五寫完的,所以這兩天能玩。」
薑辰教育道:「今天早點睡,明天還得上課。」
方景行:「……」
作了個大死,他為什麼要說16歲,這一個禮拜都得「上課」。
說話的工夫,有三個玩家走了過來。
其中的奶媽開口道:「我們三個是一起的,看你們剛好缺三個人,我們水平還是挺好的,組嗎?」
薑辰道:「組。」
他說完把這三個拉了進來。
只見隊伍頻道瞬間刷出三條成員信息,原先的兩個人同時看了一眼。
奶媽,ID愛的one
戰神,ID愛的two
刺客,ID愛的three
薑辰:「?」
方景行:「……」
方景行立刻聯繫了幾個大粉。
這幾個知道他沒換服,如果是他們,他就提醒他們閉嘴。
幾個大粉一頭霧水,回復說不是,應該是普通粉絲,誰讓他之前要發什麼愛的five等你上線。
方景行關掉通訊軟體,沉默。
剛才都不如讓他試。
方隊在心裡想,總好過現在上了輛死亡飛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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