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盛帝又倒回床上了,這回他真的可能再也回不到朝堂上了。
他的病本來也是可以預見的,也沒人為他這次倒下而感到悲傷,像四皇子這樣的,早就期盼著今天的到來,在府上都忍不住興奮地望著宮裡的方向,彷彿那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他記得前段時間在舊室裡看到的詔書,上邊寫著的就是他的名字,父皇真是好眼光。
若是父皇當初直接告訴他由他來繼承皇位,其實他也真的沒有必要再多此一舉下藥,現在就是有點後悔,不過做都做了,他父皇也沒什麼大問題,還是按照太醫之前的說法壽命延長多了一個月。
前些天他還在擔心著周二和沈明雲的事,沒兩天,他們就回來了,周二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他們沒事,就是可惜了周二帶來的那一批精兵。
周二和沈明雲是悄悄進的京城,回到四皇子府後,沈明雲突然低調起來,情緒也低落很多,四皇子則忙著天盛帝生病一事,等著接他的皇位,一時間對沈明雲也沒有觀察太過入微,倒是叮囑周二在府裡待著哪裡也別去。
這日,他進宮剛回來,便發現沈明雲和周二居然和平共處了,兩人坐在亭子裡聽小曲兒。
怎麼回事?
四皇子不由得皺眉,他們兩人不應該是水火不容嗎?
突然看不到沈明雲對周二追著發彪,好像有點不適應,他們在逃命的三天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按道理來說,以周二的能耐,他們應該不會迷路才對,而且沈明雲也有他自己的方式啊,怎麼會突然說迷路就迷路,四皇子此時百思不得其解,只能給他們找一個因為慌亂而走錯路的借口,讓自己不再去多思考。
接下來,四皇子不僅在下午看到沈明雲和周二能夠和諧共處,他們三人晚上還一同用了晚膳,桌面上全是他和周二喜歡的菜,四皇子感到幾分莫名,沈明雲是打算放棄他了嗎?還是有別的想法,看著這桌子菜他意識到自己跟周二這段感情真的不太好,三人坐在一起還挺尷尬的。
不過,沈明雲卻說這是為了感謝周二這三天照顧他之類的,理由都是現成的,四皇子也就沒有什麼可以說的了。
這一天晚上,他們三相處實在是非常和諧,和沒出事之前一樣,一起喝酒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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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於四皇子府上神奇的一派和諧,羅舒鈺和李明瑾擔心的卻是天盛帝的事。
李明瑾用過晚膳後,帶著分量越來越重的兒子在院子裡玩耍,待玩夠了,才將他交給嬤嬤帶他去洗澡,在院子坐著期間,他收斂起輕鬆的神情,嚴肅地告訴羅舒鈺:「父皇可能也就近幾日了。」
羅舒鈺剛削完一個蘋果,詫異地抬起頭:「太醫下結論了?」
李明瑾點頭:「嗯,這次是真的。」
羅舒鈺雖與天盛帝沒有什麼感情,但看著一個老人去世,還挺奇怪的,他姑且稱之為感慨吧。
不知不覺,他們家寶貝重重都已經八個月大了,天盛帝的時間也比預想中的還要長,他應該知足了。
病情反反覆復,耗掉了許多人的精力,同樣也為李明瑾的大業做出了不少隱形的貢獻。
夏日的夜裡吹著小風,也不熱,李明瑾和羅舒鈺睡著說著小話。
不知不覺便迎來第二日清晨。
天盛帝再次病倒後,早朝再次結論,李明瑾和四皇子都被清醒的天盛帝安排到六部做事,他的意思很明確,這兩個人都是君主人選,官員們也都不敢怠慢。
但也因為這樣,兩個派系的人在各個方面都要爭,在開會時,一個小問題都要爭得面紅耳赤。
李明瑾回回都做出不耐煩的樣子,而四皇子則是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態,半點不謙遜。
時間長了,大家都更偏向於最後的贏家會是四皇子,至於李明瑾一派,則越來越低調。
今日針對一項稅收會議,差點就成了四皇子的一言堂。
一向不開口的李明瑾忽然發表了自己的意見:「我不同意增加稅收。」
四皇子卻將戶部今年的開支推到他面前:「三哥,這是戶部今年的開支情況,比往年多出的兩成,不增加稅收,國庫會空虛,屆時拿什麼給邊境的軍隊發餉糧。」
李明瑾掃向已經向四皇子倒戈的戶部尚書,將四皇子遞到他面前的一遝紙甩過去,哼笑一聲:「戶部這筆帳有沒有算清楚,我可不知,每年上繳的稅收可不止這麼一點。」
滿滿自信的戶部尚書臉上的微笑僵住了:「三殿下,這可都是實打實的,都是下邊呈報上來的數字,下官可不敢胡編亂造。」
李明瑾抽出一張寫有來自固城的稅收內容的紙,說道:「固城每年呈上來的稅收就這麼一點?是哪位官員做的記錄?增加下邊稅收一事還是從長計議吧。」
戶部尚書被李明瑾眼神震懾,不敢再亂說:「這下官一定好好查清楚此事。」
李明瑾冷聲警告他:「若是三天內沒查清,我親自帶人查,固城每年呈送的稅都是有記錄的,千萬別給我搞小動作。」
戶部尚書感覺自己的背脊發寒,他自然是不敢做這種事,定是下邊的人做事馬虎了事,導致他今日顏面盡失。
這個會議也不用再開下去了,戶部一個小小問題就被李明瑾揪了出來,若非現在是特殊時刻,早就把戶部弄得人仰馬翻了。
四皇子也不再說什麼,戶部今日完全拖後腿,不過,等他坐穩帝位後,他定要執行稅收這一項,他聽沈明雲說過,曾經有個帝王修築了一座屬於自己的寢陵,他也要修一座宏偉壯觀震驚後世的寢陵,修這些首先要的就是銀錢,而銀錢從哪兒來,自然是稅收。
等著,他三哥現在的發難都不是問題,一切都等他父皇百年之後,他有耐心!
左相將李明瑾抽出來的那張紙看了一遍,他不由皺眉頭,戶部尚書怎麼會犯這種如此低級的錯誤,真的把三皇子當他病貓了嗎?無論自己支持的對象是誰,也應該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才是。
待會議結束後,左相尋四皇子說了幾句真心話,將戶部尚書犯錯一事再提了一次,而四皇子卻不以為意,不過他嘴上還是敷衍了左相兩句。
左相一向相信細節會決定成敗,四皇子現在這個態度似乎不太樂觀,反觀三皇子,看一眼便知哪裡有問題,對比有點大,他總覺得最近的四皇子狀態不太對。
若是按照沈明雲那個時代的說法,四皇子這種行為可以理解為,飄了。
難道他知道了天盛帝最後選的人是他嗎?
左相見四皇子不聽勸,不由自主地搖了搖頭,按照他現在的狀態,完全沒有君主的氣度,反倒是三皇子派頭相對更足,氣勢也在,且他的眼光獨到狠辣。
左相又嘆了一口氣,繼續回去做自己的事。
朝堂最近波滔暗湧,誰也不知道接下來將面臨著什麼,每到夜裡,都會有不少官員聚在一起分析著當今朝堂的局勢,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不讓自己的族人陷入朝堂的紛爭中,不願淪落成權力之爭的炮灰。當然,也有人想通過此次的站隊,使自己的家族更進一步,跟著未來的君主享用榮華富貴。
官員的小動作都盡收入李明瑾的眼底,他的人現在發展壯大,情報收集易如反掌,就連四皇子府現下有什麼舉動他都一清二楚,更清楚躲在四皇子府裡的周二就是四皇子的奪命符。
之所以不現在直接拿下周二是因為現在還不是時候,沒必要打草驚蛇,就先讓他四弟再繼續得瑟兩天吧。
近日,三皇子府的管理更為嚴格,四皇子自然也想派人混入三皇子府,待詔書一頒布,他就一舉拿下他三哥和三嫂,他們的兒子也不能放過。
可惜,三皇子府有一套屬於自己的進出入驗證辦法,連隻從四皇子府飛過來的蒼蠅都飛不進去。
四皇子現在有點著急,他多次問詢問太醫關於天盛帝是不是馬上就要不行一事,像上回,就放了個啞炮,結果第二天他就生龍活虎的上朝去的,還好他沒把那道詔書帶走,否則那便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到底該如何對付他三哥呢?照目前的辦法實在是不行,沈明雲之前也進去過,也沒得逞。
那只是在他登基後用重兵圍守三皇子府,只能用這個辦法了,絕對不能留下他三哥,此人是後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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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羅舒鈺和李明瑾像往常一樣,起床洗漱,然後用早膳,重重半夜回起來,每回他們用完早膳後才會爬起來,不過這時候的李明瑾已經出去了,小傢夥沒見到爹,但他不委屈,有好多人陪他玩,晚上就能見到爹爹了。
不過,他今天晚上可能見不到爹爹了,因為今天的李明瑾有點忙。
羅舒鈺喂完重重喝完他的米糊糊後,便接到李明瑾派人傳回來的消息。
天盛帝駕崩了。
早早便料到有這一天,羅舒鈺立即讓管家做準備。
皇帝駕崩,屬於國喪,全天下都得縞素。
上輩子,他們一家子活的時間還沒有天盛帝長,這也是頭一回迎接帝皇駕崩。
暗衛回來向羅舒鈺傳遞李明瑾的話:「主子,殿下說了,現在非常危險,讓咱們在府上護著您和小主子。」
羅舒鈺擔心著李明瑾:「那他呢?現在宮裡是什麼情況?梅妃和魏賢妃如何了?」
暗衛回道:「四皇子派重兵將宮裡圍了個水泄不通,梅妃和魏賢妃現在都安然無恙。」
羅舒鈺著急地重複問暗衛:「殿下呢?」
暗衛急忙跪下:「主子恕罪!殿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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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媳婦兒,別急,我馬上就硬起來了!
羅舒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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