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借錢去了啊！」

「啥？借錢？！」

正蹲在那吧嗒著煙袋鍋子的白老頭，坐在炕邊抱著委屈巴巴的林嬌嬌的白小婉，拎著兩條手指長還在滴答著水的小鯽魚的白老大白大周，以及剛一腳踏出堂屋門，被喊去找白烈的青山石頭，全都震驚看向二丫。

正躺在炕上，哎呦哎呦喊著不行了，喊了好幾個小時嗓子都快喊啞了的老太太周桂蘭，一個翻身坐起來，利索下炕跑到二丫面前，瞪著眼。

「奶你沒病啊！」

二丫被嚇了一跳，縮回到她爸白老大旁邊。

這話說的……

房間裡，除了知道真相的白小婉林嬌嬌，其他人都有些恍然，就連白老頭自己都覺得以他家老婆子那摳唆勁兒，就是不願意往出拿錢才想的裝病的轍兒。

老太太臉上的表情一僵，但這會兒她也顧不得別的了。

「借啥錢啊？啥時候去的，去誰家了你知道不？」

家裡沒分家，白烈去借錢，別人記帳都會往白老頭的身上寄，到時候還錢可是都得她那出。

被齊齊注視的二丫，心虛氣短了一下下，摸到兜裡的糖，才回神，比老太太還懵的樣子。

「借錢幹啥？

給小妹妹看病啊，怎，奶，二叔沒和你說？」

「你二叔是說過，可借啥錢？借錢不用還的？

二丫聽見老太太的問話，她腦子還有點打結，想著姝玥嫌棄甩錢的樣子，瞅了眼被老太太搶過去的兩分錢，才找到了感覺。

「為啥借錢，能為啥？

就這兩分錢，連個雞蛋都不夠買，能幹啥？

還值當奶叫嬌嬌巴巴給送過去給小妹妹拿去看病。

二叔就帶著小妹妹出門找隊裡借去了，說叫奶也別擔心，他欠的債他自個兒還，一年兩年三年五年十年八年，他掙的工分總能把這錢還上。」

二丫小嘴叭叭叭的，老太太特別想問她啥時候給兩分錢了，嬌嬌去幫她跑腿送錢的她怎麼不知道？

老太太剛想解釋個，二丫已經又換了件事兒。

「小妹妹可可憐了！

摔的那一下，我到那的時候，小妹妹這頭上，這這這，插了可多可多的針，那個大夫爺爺，還說他不會看，叫上大醫院找啥鐵疙瘩檢查。」

二丫感覺二叔交代的她都說完了，心裡鬆口氣，摸到兜裡的糖，她眼珠兒一轉給自己加戲。

她瞅了眼委屈巴巴的林嬌嬌，她就想到這些年被他們吃掉的糧食，二丫她眼神閃了閃，「其實，二叔原來沒這麼著急的，就是……

小妹妹在屋裡睡覺呢！

嬌嬌跑過去哭哭哭，哭哭哭，小妹妹被嬌嬌吵得腦袋疼，可疼可疼了。

奶又……」

她頓了一下，又瞅了眼老太太手上那兩分錢，嘆氣，「二叔這不是沒法子嘛！」

是啊，老太太這麼些，他能有啥法子呢！

老太太愣是沒反應過來，但她不說話，別人也不會往二丫這話有水分上去想。

畢竟，錢還在老娘的手裡攥著呢！

白大伯母端了碗顏梟開的葯回來，她將葯碗往桌子上一擱，心說這兩分錢拿出去噁心誰的呢，這沒病的拿個葯都花了五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