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一出,別說鍾夫人,就連鍾曼華都是一愣。
鍾知晚更是不可置信地抬頭:「爺爺?」
讓她道歉?
道歉的難道不應該是嬴子衿?
鍾曼華也有些不理解。
俗話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她嫁到了嬴家,就是嬴家人,生的女兒也姓嬴。
對他們這些重視傳承的豪門來說,外孫女是沒有孫女親的,畢竟姓都不一樣。
以前沒找回嬴子衿的時候,鍾老爺子對小萱絕對沒有鍾知晚好。
怎麼現在……
「老爺子!」鍾夫人的火氣直接被點燃了,「晚晚才是受害者,您怎麼能讓她給一個養女……」
「閉嘴!」鍾老爺子又是一聲怒吼,「現在有你說話的份兒?」
鍾夫人被吼懵了。
鍾老爺子看著鍾知晚:「你為什麼要把子衿的寵物扔到湖裡?」
聽到這話,鍾知晚神情微微一變。
她沒想到,鍾老爺子竟然知道。
鍾知晚咬著唇流淚,哽咽出聲:「學校不讓養寵物。」
「那你就能隨便處置了嗎?是你的寵物嗎?你是校領導嗎?啊?」鍾老爺子胸口重重起伏著,顯然是怒極,「你小時候,我沒教過你物歸原主這個詞?!」
被這麼質問,鍾知晚無地自容,眼淚流得更凶了:「那是因為、因為……」
「沒有原因。」鍾老爺子並不聽,「現在,道歉。」
鍾知晚忍著屈辱感,隻得站起來朝著女孩鞠了一躬:「表妹,對不起,我不應該扔你的寵物,請你原諒我。」
嬴子衿依舊沒理,她將一盒點心放下:「外公,我先走了。」
「路上小心。」鍾老爺子站起來,把她送出去,「改天外公去學校看你。」
門開啟又合上。
客廳氣氛冷凝直接。
連回應都沒有,鍾知晚更委屈了。
她撲倒鍾夫人懷裡:「媽,我都道歉了,你看看她……」
鍾老爺子聽見了,氣得頭疼:「鍾知晚,不是你道歉,子衿就要原諒你,你是要道德綁架嗎?你最近怎麼回事?」
鍾知晚不僅沒得到安慰,還又被訓了一句,哭得更傷心了。
鍾夫人嘆了一口氣:「老爺子,晚晚都道歉了,也知錯了,您就別責罵她了,我帶她去休息,明天給學校請個假。」
鍾老爺子也累了,揮了揮手,自個兒去樓上書房了。
鍾夫人把鍾知晚送回臥室後,叫住了這姑正欲離開的鐘曼華。
「曼華,老爺子到底是怎麼回事?」鍾夫人不悅,「你看看,老爺子今天居然讓晚晚給一個養女道歉,什麼意思?」
鍾曼華皺了皺眉,只是道:「爸的心思,我們哪能猜透。」
她又笑了笑:「三嫂,我還要趕飛機,就不多說了。」
鍾夫人也不好再問,隻得讓她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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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機場的路上,鍾曼華心事重重。
當初,因為嬰兒的丟失,她的精神整整錯亂了三年。
所以最開始的時候,她並不知道嬴震霆沒有找回嬰兒,而是領養了一個。
等三年後她恢復了正常,也就習慣了小萱的陪伴。
嬴震霆告訴她真相之後,她也接受了。
最開始將嬴子衿接回來,鍾曼華還挺高興,但抵不過一次次失望。
而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對嬴子衿喜歡不起來。
母女之間那種天生的血緣牽連,她也沒感受到。
彷彿不是親生的一樣。
鍾曼華煩得要命,她緩緩吐氣,手指按摩著太陽穴。
好在明天她就要到O洲了,不在國內,眼不見心不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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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致中學。
這個時候,除了住宿生,學校裡的學生都走光了。
活動中心的三層還亮著燈。
那是心理諮詢室。
「這是她的病例報告和測驗結果。」來自帝都的心理師將一遝紙放在男人面前,「比起當初的你,的確不算嚴重。」
傅昀深接過,一張一張地看,神情漸漸涼下。
心理師思慮了一瞬,才開口:「她很奇怪。」
傅昀深抬眼:「嗯?」
「因為她這一個月來,自我康復了不少。」心理師頷首,「按理說,深度抑鬱的人,在沒有外物治療的情況下,是不會出現這種情況的。」
他頓了頓:「以她之前的病況,她沒自殺都是好的。」
傅昀深眼神陡變。
心理師咳嗽了一聲,往後退了退,避開男人周身的戾氣,微笑:「所以我才說她很奇怪,你倒是不必擔心她會有自殺傾向了。」
傅昀深沒應,將報告整理好,又還了回去。
他靠在椅子上,眼睫低垂,不知道在想什麼。
心理師這時又說:「我的催眠療法,在她身上是失敗的。」
他捏著眉心,稍稍無奈:「差一點……我就被她反催眠了。」
「哦?」傅昀深眉眼彎起,終於笑了笑,「虧你還在排在NOK催眠師榜第二,怎麼連我家小朋友都比不了?」
心理師並不生氣,也笑,語氣有些許懷念:「我覺得,她很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