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線距離534米。」
「風速每秒2.7米。」
「空氣中無霧無灰塵大顆粒,可見度高。」
這樣的距離和天氣,對於神槍手來說,是一個不可多得的良機。
他的右耳廓上掛著一個黑色的耳機。
一身黑色彈力緊身衣,與夜幕融為一體。
這個位置視角開闊,但很隱蔽,不易被發現。
耳機裡有聲音傳來。
「準備動手了?」
「現在還不行。」神槍手拿著望遠鏡,皺眉,「他身邊還跟了一個老人,等他一個人落單的時候,我再行動。」
不是因為怕傷及無辜,而是他要把動靜降到最低。
耳機裡的聲音還在繼續。
「真的不需要我幫忙?你把他的信息告訴我,我一起行動,他絕對逃無可逃。」
「不需要。」神槍手想都沒想就拒絕了,「我找到的人,怎麼可能分享給你?」
十億美金。
他只要能夠完成這個懸賞,就可以休息幾年。
信息也是他好不容易才查到的,怎麼可能給其他獵人說?
「嘖,好吧。」耳機裡的聲音很無所謂,「不過我可提醒你,就在前一陣子,槍神榜的第九十四失手了,在NOK上引起了不小的水花。」
「連發五顆子彈都沒中,對付的還是一個普通人,你可要小心一點。」
神槍手冷笑:「管好你自己。」
他在槍神榜上排名第七。
第九十四名能和他比?
開什麼玩笑。
神槍手中斷了傳訊,卸下耳機扔在一邊。
他重新調試了一下高度,又俯下了身子。
**
公寓內。
在嬴子衿的調理下,溫風眠的身體好了許多。
所以今天晚上的一桌菜,都是他堅持一個人做的,溫聽瀾在打下手。
也並不名貴,都是一些家常菜,但色香味俱全。
中間擺著一個大蛋糕,旁邊放著蠟燭。
溫風眠卸下圍裙,擦了擦手:「家裡小,讓三位見笑了。」
他在清水縣住了十幾年,還是第一次來到滬城。
除了當初來過清水縣的鐘曼華,溫風眠倒是沒接觸過四大豪門的人,不免還有些擔憂。
「溫先生,您這說的哪裡話。」鍾老爺子忙起身,「是我的榮幸能來這裡,您太客氣了。」
一旁,傅老爺子盯著蛋糕,眼神都直了。
傅昀深撩了撩眼皮,似笑非笑:「爺爺。」
「啊?咳咳!」傅老爺子咳嗽了一聲,嚴肅道,「不小,我覺得挺好,我和鍾老頭以前還在一間房裡擠過,這算什麼。」
老一輩經歷過飢荒,反而沒那麼金貴。
溫風眠意外於兩個老爺子的態度,心倒是鬆了下來。
傅老爺子又對女孩說:「子衿啊,你別看你外公老了還是一個咆哮帝,他以前可膽小了,怕黑。」
嬴子衿支著下巴,聞言挑了挑眉。
鍾老爺子氣得要死:「傅老頭,你少在老子外孫女面前搬弄是非,你自己算算,小的時候,你偷了老子多少零食?」
嬴子衿:「……」
傅昀深:「……」
傅老爺子得意洋洋:「那是你太笨了,讓你抓不住我。」
鍾老爺子怒不可遏:「我呸!」
提起這個他就來氣。
小的時候,他們也是光著屁股長大的兄弟。
他去過傅家,傅老爺子也來過鍾家。
結果每次傅老爺子來完鍾家以後,他的零食就不翼而飛了。
後來鍾老爺子才發現,一切都是傅老爺子乾的。
偷他的麥芽糖。
偷他的豌豆黃。
還是一袋子全部兜走,渣都不給他剩。
瞧瞧,這是人乾的事嗎?
一直沉默的溫聽瀾終於抬起了頭,神色有了微微的波動。
他得把他姐給他買的小零食保護好了。
因為都是自家人,這個生日雖然不隆重,但很溫馨,過得也愉快。
傅老爺子身體要差,吃完飯就得回去休息了。
「夭夭,等我一下。」傅昀深起身,「我把爺爺送回去,一會兒再回來。」
「嗯?」嬴子衿在收拾盤子,「蛋糕都吃完了,你還回來幹什麼?」
「……」
他確定小朋友不是無情,是真就這樣。
傅昀深無奈地笑:「生日不能隻這樣過。「
嬴子衿稍稍思考了一下:「我覺得我很滿意。」
「哥哥還不滿意。」傅昀深敲了敲她的額心,不緊不慢道,「九點鐘,有驚喜。」
另一邊,鍾老爺子在拉著溫風眠道謝。
「謝謝,太謝謝您這些年對子衿的照顧了,如果您沒有把她帶回去,我真不知道……」
話到這裡,沒說下去。
因為誰都知道結果會是什麼。
一歲多的孩子丟失,在外面就算不被人販子撿走,也會餓死。
溫風眠把銀行卡推了回去,咳嗽著:「這是我應該的。」
鍾老爺子覺得溫家的家教是真的好,他也沒再強求:「溫先生以後有什麼困難,都可以找我,嬴家那些人,您就當他們是爛了的大白菜沒看到。」
溫風眠沒點頭也沒搖頭,笑了笑,去廚房幫嬴子衿洗碗。
鍾老爺子還坐在桌子旁喝酒,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嘶。
他好像在哪裡見過溫風眠,總覺得有點眼熟。
在哪兒呢……
鍾老爺子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索性又悶了一口酒。
他轉過頭,拉著少年:「小瀾啊,傅老頭他太菜了,你跟我來下兩把,別讓著我,外公不怕。」
鍾老爺子也很喜歡溫聽瀾,就讓他跟著嬴子衿一塊叫他外公。
他多了個外孫。
他真開心。
溫聽瀾抬頭,幽幽地看著他:「……不要。」
「你要,你要的。」鍾老爺子不由分說把黑子推了過去,「你贏外公一把,外公就給你個大紅包。」
最後一句話,讓溫聽瀾很果斷地執起了棋子:「成交。」
酒還沒醒的鐘老爺子:「……」
是不是有哪裡不對?
**
外面。
神槍手還在對面的樓頂上盯著,但時間太久,多少有了幾分不耐煩。
而終於,在等了一個小時之後,瞄準器裡才又出現了男人的身影。
這一次,是一個人。
晚上九點了,小區裡也沒了人影。
很安靜。
神槍手鬆了一口氣,又抬起了槍口,對準了男人的頭部。
手指滑動至扳機處,準備扣下。
但就在這時,他的肩膀被拍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