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慕晚跟宋蠻蠻之間的區別。
在於一個是公主一個是女巫。
前者生活幸福,後者呢?
滿腹仇恨,一心只有報仇雪恨,想用利刃血洗江山。
她喜歡前者還是喜歡後者?
無答。
善意也好,邪惡也罷都是自己。
這日下午兩點整,薑慕晚出現在首都機場出發層,至此,這人卻未曾急著進去。
反倒是站在一側,就著隆冬的寒風點了根煙,夾著煙,在眾多男人身旁吞雲吐霧起來。
顧江年到達時,便見如此場景。
他的愛人,扎堆在一圈男人身旁,著一身紅色大衣,夾著煙,吞雲吐霧。
而身旁那些許男人,各個將如狼似虎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或明目張膽,或暗中打量,而這人,卻跟沒瞧見似的。
微微低垂著腦袋,視線不知落在何處。
薑慕晚如此模樣,像極了十七世紀中期的癮君子。
本欲準備推門下車的顧江年見此,邪門的火蹭蹭蹭的往上冒。
前座開車的羅畢隻覺得後脊涼颼颼,縮了縮脖子,回眸,順著自家先生的目光向後望去。
狠狠咽了咽口水。
隻覺一場大戰近在眼前。
薑副總其人,每每能悄無聲息的將人氣的七竅生煙,就地自燃。
顧江年眯著眼細細打量了薑慕晚片刻,見其抬手,點煙的動作萬分熟稔。
默了良久,壓著一股子怒火下車。
抬步,向著薑慕晚而去。
而此時,正在思考要事的人隻覺指尖一空。
擰眉望去,之見顧江年站在伸手,將她抽了半截的煙往唇邊送去,且微眯著眼,涼颼颼的視線掃了眼圍在身旁的人。
隨即,眾人做鳥獸散。
在反觀薑慕晚,昂著頭望著他,似是有些不明所以,眸間帶著些許疑惑。
「傻子,」顧江年低睨了人一眼,隨即冷颼颼的給出如此評價、。
被人當成圍觀對象了都不知曉,還跟個二五八萬似的杵在這兒抽煙。
言罷,這人低頭瞧了人一眼,問道:「首都的西北風比較好喝?」
「.............」這個狗男人,一來就嘴賤。
薑慕晚似是懶得理他,轉身跨步往機場裡頭而去。
身後,顧江年伸手將剩下的半截煙蒂扔進垃圾桶。
跨步,緊隨薑慕晚離身後。
這日,完尺高空上,顧江年電話不斷。。
多半、是合作商董事長亦或是老總,少半、是君華總部老總請示工作。
而薑慕晚呢?
靠在他身旁昏昏欲睡。
臨了,大抵睡不舒服,伸手扯了扯顧江年的臂彎,如同每個在床上的夜晚一般,
習慣性的。
為何習慣?
薑慕晚畏寒,而顧江年無疑是個活體暖床寶。
她不矜持,也不講究什麼合適與不合適。
舒服就行。
而顧江年呢?
一個處在高山之巔的人就這麼被薑慕晚毫不留情的拉入凡塵。
入了俗,難免落套。
男人將手機換了個手,電話依舊。
及其自然的將空出來的那隻手臂遞給薑慕晚,後者抱著他的手臂往裡鑽了鑽,片刻,才反應過來是此時不在酒店,也不再顧公館的大床上。
朦朧睡眼睜開,凝著身旁人,好看的眉頭越蹙越緊,臨近發火的邊緣。
「困了?」男人接電話間隙輕輕詢問。
她點了點頭,乖巧得不了的。
「等我接完電話?」他再問,嗓音低低,唯有二人可以聽到。
薑慕晚搖了搖頭,瞧起來可憐兮兮的。
這日午後,離開宋家,薑慕晚隱隱覺得胃不舒服,剛剛填飽的胃隱有翻山倒海之勢,但這股子不舒服,她不能說。
萬一讓俞瀅多想便不好了。
宋思慎送她至機場時,她還問了句:「你有沒有覺得不舒服?」
宋思慎等紅燈的間隙伸手拿起一旁的水杯喝了口水:「我一見我媽做飯哪兒哪兒都不舒服。」
她想,她可能也是。
心理問題從而反映出身體不舒服。
這是隱射。
不可當真。
她如此安慰自己。
直至飛機上了沖入雲霄,她才覺得那股子鬧騰不是假的。
眼下,更甚。
於是、她伸手,稍有些可憐兮兮的拉了拉顧江年的衣袖,後者一邊同那側言語著,一邊回眸望向她。
且還安慰似的,抬手摸了摸她鬆軟的頭髮。
霸道中帶著些許溫柔。
她開口,嗓音糯糯:「顧江年,我想吐。」
大抵是這人音量太低,拿著電話的男人未曾聽其。
輕輕挑了挑眉。
本欲想在問。
卻見,坐在座椅上的人麻溜兒的解開安全帶,踉蹌著往衛生間而去。
片刻之間,傳來的是一陣鋪天蓋地的嘔吐聲。
細心的空姐也是嚇住了,跟在薑慕晚身後進了衛生間,為其舒著背脊。
而顧江年,目光中的詫異變成了凝重。
對那側言語了兩句什麼,掛了電話,站起身子,越過座椅望著蹲在衛生間裡的瘦弱身影。
徐放與羅畢見此,及其驚恐的對視了一眼。
那一眼中僅是不可置信。
懷孕了?
他們想。
不會如此之快吧!
領證才不過月余。
二人大抵是想到一處去了,目光再度落在彼此身上,深深的,狠狠的倒抽了一口涼氣。
綠了?
這若是懷孕了,自家先生不是沒好命活,那是沒命活了啊!
而顧江年呢?
面色凝重跨步往衛生間而去,周身寒冷氣場甚是駭人,比這萬尺高空中的氣溫還要低上幾分。
男人站在衛生間門口,低沉且帶著冷怒的嗓音緩緩開口:「你出去。」
這話、是對空姐說的。
後者知曉,跨步出去,將空間留給這二人。
衛生間內,薑慕晚嘔吐聲停歇,整個人面色寡白。
蹲在馬桶跟前的人縮成一團,瞧起來可憐兮兮的。
身後、顧江年伸手帶上衛生間門,單手插兜居高臨下望著薑慕晚,視線冷冷,嗓音更甚,他喚她:「薑慕晚。」
「恩、」蹲在馬桶跟前的可憐人兒回應。
「我倆領證十一月二十一日領證,至今四十天整,平均十天做一次,總共做了四次,每次都做了措施,你別跟老子說你懷孕了。」
薑慕晚:………….
這個狗男人。
這個畜生。
這個禽獸。
不,他禽獸不如。
薑慕晚此時,恨不得伸手去掐死了他,可她沒勁。
實在是腿腳發軟。
俞瀅肯定是將魚湯弄錯了。
但若是不懟顧江年兩句,她實在是不甘心,心有不甘啊!!!!
於是、顧江年只見她伸手扯過一旁的紙巾擦了擦嘴,而後扶著馬桶起身,與之對面,瞪著清明的大眼睛望著顧江年:「吐就是懷孕?要真是這樣,想必顧董應該有很多弟弟妹妹。」
「好好說話,」禍不及家人,薑慕晚這是在拐彎抹角的罵余瑟。
「這麼喜當爹?這麼喜當爹你怎不去捐j子,還懷孕?你臉還挺大,怎地啊?十億為聘我還給你買一送一?這麼牛逼你怎不去寫小說?當董事豈不是埋沒了你的才華?」
薑慕晚氣消了嗎?
沒有。
即便此時不舒服,即便此時中氣不足。
她也不想讓這個狗男人好過。
「你還是個男人嗎?要老娘的時候一口一個乖乖一口一個寶貝,老娘吐的要死欲要活你雙手抱胸杵這兒是想幹嘛?看我何時去跟你家老祖宗蹦迪嗎?」
「還懷孕?」薑慕晚氣的不行。
雙手叉腰望著眼前的男人,怒火噴張,一張小嘴巴拉巴拉就沒聽過:「老娘不離婚了,到了兩年也不離。」
這話,雖說是咆哮出來的,可顧江年心裡竟然默默的有些許高興之意。
可這高興被一盆帶了冰塊的水給潑滅了。
從頭到腳,透心涼。
「老娘要佔著你老婆的位置,活著看你們家斷子絕孫。」
顧江年:……………
愛像一陣風,來去無蹤。
用這句話來形容顧江年跟薑慕晚是沒錯的。
顧江年顯然也是被氣的不行。
可這滿腔怒火一見薑慕晚蒼白的面龐。
軟了半分。
再見那氣的猩紅的眸子。
又軟了半分。
嘆了口氣,走進,伸出手欲要去抱抱人家,卻被薑慕晚一把拍開,且道:「讓你的狗爪子離我遠點。」
「好了好了,我錯了,我道歉,」鬧歸鬧,吵歸吵,身體最大。
「你別碰我。」
「不碰你我碰誰?你是我老婆,」男人伸手,也不顧薑慕晚是否掙扎,強行將人按進懷裡。
一手落在她腰間,一手落在她腦袋上,似輕哄,似討好。
「我錯了,恩?不生氣了。」
顧江年其人,嘴賤歸賤。
雖也強勢霸道。
但若是薑慕晚不舒服,一切都該靠邊站。
好似平日裡的嘴賤與互懟,都是日常打情罵俏。
「你的爪子摸過很多女人的腿。」
薑慕晚一邊說著,一邊將落在自己身上的狗爪子扒拉下來。
顧江年不依,摟著人又緊了一分,且道:「那你這張嘴還喊過很多男人老公呢!我倆扯平了。」
這夫妻二人,吵起架來都是逞口舌之快的人。
如今各自抓著對方的把柄,以後少不了互捅刀子。
「還想不想吐?」男人俯身,輕啄了啄她面龐。
薑慕晚微微偏開腦袋。
「飛機上沒醫生,要是還能忍我們休息一下,回c市了再去看醫生,若是難受的厲害,我們就近落地,恩?」
最後一聲恩,帶著詢問之意。
薑慕晚嘆息了聲,懨懨開口:「回去。」
「好、聽蠻蠻的。」
這日、離c市飛行時間還剩兩小時,顧江年抱著薑慕晚去了休息室,摟著不舒服的人癱在床上。
他的臂彎,也成了她的港灣。
薑慕晚或許自己都不知曉,每每深夜,她夜半醒來總要摸一摸腦袋下有沒有自己想要的臂彎。
飛機降落c市機場,顧江年抱起熟睡的薑慕晚正欲出機場。
徐放快步過來,告知道:「出口有很多記者。」
男人眉目一擰。
徐放低眸看了眼窩在自家老闆懷中熟睡的人兒,似是覺得此時有些難辦。
若是讓記者拍到,怕是不好。
薑慕晚在二人對視中醒來,掙扎著下地,身上披著顧江年的大衣,許是將醒,整個人稍有些蒙圈,抱著顧江年的臂彎站在一旁,步伐稍有些虛浮。
「醒了?」男人聲響從頭頂上傳來。
她點了點頭。
處在半夢半醒之間,跟喝醉了酒似的,死死抓著顧江年的手臂。
顧江年也靜靜的讓人抓著。
再問道:「還難受嗎?」
她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臨了來一句:「好多了。」
「出口有很多記者,你是跟我一起出去,還是自己出去?」
顧江年這話,問的輕柔,且還帶著幾分蠱惑之意。
他自然是希望薑慕晚選擇前者的,隱婚?
他不想乾,感覺自己跟見不得人似的。
是以這話,怎麼聽,怎麼溫柔。
怎麼聽怎麼帶著哄騙。
顧江年這話就差直白的問:是隱婚還是公之於眾?
薑慕晚哈這日何其慶幸啊!
慶幸自己壞的是胃,不是腦子。
這要是腦子壞了,不就掉坑裡了?
顧江年這個狗男人。
「自己走,」她急忙開口,似是怕慢了一秒就會被人拖出去示眾似的。
「確定?」男人發問。
「確定,」薑慕晚狠狠點頭。
顧江年深沉的視線落在薑慕晚身上,帶著幾分打量,心道:病了還這麼機靈?
「回頭可不能拿這事兒跟老子吵架,說我扔下你一病號自己走。」
顧江年開始給人打預防針。
薑慕晚及其識相,就差舉起指尖發誓了:「你放心。」
顧江年面兒上雖不動神色,可心裡氣啊!
氣薑慕晚這個小沒良心的女人。
轉而,男人視線落在薑慕晚臉面上,而後移至扒拉著自己臂彎的小爪子上,找借口道:「瞧你都站不穩了,還是一起走吧!我也安2心。」
嘩啦!薑慕晚猛的將手從顧江年臂彎上抽下來,好似剛剛抱的不顧江年的臂彎,是那扎人的仙人掌似的。
「站得穩站得穩站得穩,」似是生怕顧江年耳背聽不見,薑慕晚一連甩出三個來。
要多急切有多急切。
惹的一旁的徐放,悶聲想笑。
她那一遍又一遍的站的穩,惹的顧江年面色寒涼。
望著她的視線跟帶著冰刀子似的。
含著幾分殺意。
這日,薑慕晚與顧江年二人在機場分道揚鑣。
臨出去時,她在報停買了份報紙,坐在車上細細翻了翻。
望著新年財經新聞,臉上笑意深深。
此時、薑家一片混亂。
老爺子坐在沙發上,望著跪在跟前的薑司南。
嘩啦,伸手將手中報紙甩在這人臉面上,怒火噴張:「兩大豪門公子為一風塵女子大打出手。」
「薑司南,學生就該好好讀書,你去鳳凰台惹是生非做什麼?還跟袁家人鬧出了血光之災,你是覺得我薑家開年不夠紅是不是?啊?」
老爺子這日,可謂是氣的渾身發抖,整個人都處在暴怒的邊緣。
薑家眼看不如當年,有下降之勢,此時最是需要穩固家族的時候。
可薑司南呢?
鬧出這等么蛾子。
當真是天大的笑話。
「你若是打架打贏了,我無話可說,可你偏偏還是輸的那一方,」薑司南沒有半分薑家人的血性,身上流著的都是楊家人的血。
與他那個舅舅一般,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總歸是要被人摁在地上摩擦的,為何—————,」後面的話,老爺子未曾言語出來。
他的腦海中,閃過了薑慕晚的身影。
若是薑慕晚,一定會贏的。
無須他人指點,她一定會贏。
一個男兒,怎一點方剛血性都沒有?
片刻,老爺子擺了擺手,似是失望至極,「罷了、罷了。」
他一心建立起來的華眾,不知是要敗在誰的手上。
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
這薑家的後輩男兒,一個個如此窩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