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秦歐和段嶺約好,一同前往治療中心。
秦歐主動和他保持距離。
紀惜邢想往前湊,奈何秦歐直接坐到後排,車都是讓封晴雪來開。
紀惜邢心裡一肚子委屈說不出,不知道怎麼又讓他不高興了,坐在保鏢開的車中,陰沉著臉。
他們到的時候,段嶺還沒來,秦歐輸入大門密碼,讓大家進去等。
「歐歐,這裡真的好酷哦!」
申小妍從副駕駛上跳下來,在種滿鮮花的院子裡眼睛都不夠看了,粉色龍沙寶石月季花海從藤架上垂下來,襯得不知是人嬌還是花艷。
就連一向喜歡中性打扮的封晴雪也忍不住讚歎:「真好看!」
「這些都是師兄種的,再過些日子,還能吃到西瓜和葡萄,春天會有草莓和櫻桃,那邊還有桃樹和梨樹,以後喜歡吃什麼隨時到這來,有時間我們也可以來這打麻將,師兄的手藝特別棒。哎!世上再難有比師兄還好的男人了,你們倆可別錯過啊。」
紀惜邢跟幾個好友下車,這也是他第一次到秦歐的治療中心,看著滿園的鮮花,長椅鞦韆,還有院子裡隨處可見懶洋洋的野貓,這裡的確很有家的感覺,風格很秦歐,讓人很舒服。
秦歐到院子角落拿起剪刀,給那些開得正艷的鳳仙花和梔子花減掉枯葉。
紀惜邢摸摸鼻子走上前:「這是不錯。段嶺有你的手藝好麽?」
秦歐想起昨晚的那晚蔥油麵,不知怎麼就因為他的認可心情雀躍,嘴角高高翹起:「我哪能跟師兄的手藝比啊,這滿園的花海都是師兄伺弄的,我只會做蔥油麵而已。」
「很好吃。」
秦歐回身,看到他緊凝住自己的眼神,心咚咚咚用力跳著,臉頰微熱。紀惜邢看著他站在花海前,比花都美的容貌,悸動了一夜的心,又活泛起來,比這些嬌艷艷的花還蕩漾幾分。他看到澆花水壺立刻走了過去,並沒有接自來水,而是從一旁的魚塘裡舀水,秦歐有些驚訝,他竟也會做這些事。
幾隻膽小的貓見他是個生面孔,便伸展柔韌的身體在牆頭抻著懶腰,悄聲離去,只有兩隻又肥又大的花貓,看到紀惜邢動院子裡的東西,朝他齜牙咧嘴,見紀惜邢只是和秦歐一起澆水,便又趴了下去,邊甩著尾巴,邊時不時盯著院子裡突然冒出來的不速之客。
兩個人誰也不說話,安安靜靜的伺弄花草,除了吳昊他們,封晴雪和申小妍也各自找事做,幫忙打掃院子。
「沒看出來,你還會澆花。」澆花可是有學問的,夏季鮮花在早晚澆水,水要澆透,不能澆多。而且自來水要放置半天以上才能澆,秦歐敢對自己家的多肉下手,因為有段嶺在。大不了養得要死不活,就拿過來,讓段嶺救活,所以,雖然秦歐喜歡養花,但卻不敢給這裡的花草澆水。
「我只會澆花。」
紀惜邢表情溫暖,並沒有抬頭接著說:「我媽喜歡養花、畫畫,所以我小時候,每天睡醒,就會看到她在澆花,放學回來她一定會在畫室裡等我,旁邊是她為我準備好的點心,男孩子嘛,精力旺盛也容易餓,她每次給我準備的都剛剛好,不會耽誤我吃正餐,晚上還會吃夜宵,每天都是她做的蔥油麵。」
有紀惜邢的基因,秦歐腦海裡立刻畫面感十足,一個美婦人手裡拿著水壺澆水,目送兒子上學,晚上兒子放學會直接到畫室找她,跟媽媽要吃的,這樣家庭的孩子,晚上還能吃到媽媽做的面!挺不易。
秦歐心裡讚歎,這畫面真的是太幸福了讓人羨慕。
「我爸媽隻關心他們的考古工作,每天都會工作到很晚,所以我從小經常餓了也沒人管,大一點就知道自給自足。你還真是從小幸福呢!」
身後三個好友聽到秦歐的話,神情立刻嚴肅起來,就連吳昊的二郎腿都不晃了,緊張的看著紀惜邢。
紀惜邢細心的澆完所有花後,抬起身,將水壺送回去,路過秦歐身邊的時候,聲音微不可查:「可惜現在不可能了。」秦歐微微一愣,尚未察覺他話中的意思,就聽……
「你們到的這麼早?」
段嶺來了,和大家一一打過招呼。
有秦歐的話在先,紀惜邢不想熱情,也和段嶺多說了幾句。
段嶺看到紀惜邢,依舊不冷不熱:「秦歐,你今天花澆的不錯麽,不多不少正好。」
秦歐有些尷尬,師兄還在生氣啊,他還以為表弟被表哥折磨後,就能消了表哥的火了。
「不是我澆的,是紀惜邢。」
段嶺看了秦歐一眼,眼神犯冷:「紀總,那別耽誤時間了,現在就動身吧。」
秦歐:「……」說話都不看人家,脾氣太好的人一旦發起脾氣還真夠人嗆,師兄這樣diss人家,真的好麽。
紀惜邢悄無聲息站在他身後,在他身後形成依靠:「好,有什麼話我們在車上說。吳昊,你們就別去了。」
申小妍主動請纓:「太好了,我好喜歡這裡,段大哥,廚房借我們用用,中午飯你們直接回來吃,晴雪做飯特別好吃。」
段嶺微笑,柔柔的看向她們:「哦?那中午有口福了,你們倆別客氣,把這當成自己家,廚房隨便用。」
秦歐搖頭,眼神帶著歉意看著紀惜邢,這差別待遇有點大,讓他白白受人委屈。
紀惜邢回以一個放心的笑容,他並不放在心上,秦歐也跟著笑了,倆人現在藤蔓粉色龍沙寶石花海下,畫面一片美好。
段嶺瞪眼看他們,程錦逸看著段嶺,眼神複雜,而吳昊也撇了眼封晴雪,不鹹不淡的哼了一聲,一屋子人,只有秦歐和紀惜邢在笑,腐女在偷拍,其他全都陰陽怪氣,就好像這根本不是陽光明媚的早上。
門卡和車鑰匙交給封晴雪幾人立刻動身。
程錦逸作為參與調查的人也跟著去了,秦歐說:「程先生,方便的話,可否將你知道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告訴我。」
昨晚他睡不著,把整件事想了一遍發現還有許多地方值得探查。
程錦逸將他知道的又和他說了一遍。
秦歐扶著下顎思忖:
「宋書謹的第一任醫生是梁主任,然後是法國醫生,再然後是我,而死掉的劉琦一直生活在農村,近幾年外出打工,才來帝都,從沒有過治療精神疾病的經歷,這兩者之間看似沒有關係,但一定有什麼聯繫,是我們漏掉的。」
紀惜邢看著秦歐,眼神驚艷灼灼。
「我已經從法醫那裡下手調查,今晚就會有結果。」
秦歐分析問題的時候,整個人都像是在發光,再加上紀惜邢惺惺相惜的眼神,都落入段嶺的眼裡。
他看向紀惜邢,犀利插話:「死人的確不能說話,但活人能,紀先生有沒有叫人去劉琦的老家做調查?」
面對段嶺隱隱的敵意,紀惜邢神情淡然的回復:「已經調查過了,劉琦的老家在貧困山區,最近的精神醫院也在一百公裡外的縣城,所以就算他家裡人知道他偶爾情緒焦躁,也沒有條件去醫院給他看病。五年前他家裡人都不在了,劉琦跟著親戚外出打工,那個親戚兩年前在工地意外身亡,村子裡的留守老人這幾年都死的差不多,剩下的大多是留守兒童,我的人去後什麼都沒查出來。」
段嶺嗤笑:「紀先生此言差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