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後,又過了幾天,秦歐從治療中心回家。晚上,他車還沒開出去多遠,就接到一通電話。
是一個陌生來電:「請問是秦先生麽?」
「對,我是。」
「是這樣的,有一位小姐一個人在我們酒吧喝醉了,我們不知道要給誰打電話,問她,只能聽出她嘟囔的人好像有姓秦的……」
秦歐有些意外,白天剛見過宋書瑾,晚上就接到了她的電話,應該說是接到別人打來的電話,讓他去接她。
他好像和這位女患者還沒那麼熟吧,她一個海歸,怎麼這麼相信他的為人,喝醉了也嘟囔他?
秦歐在等紅綠燈的時候,掏出手機,想要直接給她母親打電話,可是一想到她那麼懂事,便打消掉這個念頭,在下一個路口掉頭。
當秦歐趕到時,宋書瑾已經不醒人事,巴掌大的臉被長發遮住,趴在吧台上呼呼大睡,露出來的脖頸和耳垂白裡泛著紅。
好在,這個時間,酒吧沒來什麼人,不然,她這模樣,非被人吃乾抹凈不可。
「秦先生,這是這位小姐的電話。」酒保主動將手機遞給他。
「謝謝。」
秦歐上前輕拍宋書瑾:「宋書瑾?」
還是沒反應!
怎麼喝成這樣?還好,沒給她家人打電話,否則又要讓她家人跟著難過了。
他拿著宋書瑾的手機,翻出手機電話簿,竟沒有一個相熟的稱呼,他忘了,她才回國沒多久,手機裡幾乎都是客戶xx或xx部門經理、xx辦事員。
無奈的放下手機,想來,她也是不希望父母看到自己這個模樣,不然酒保問她話,她不會報出他的名字。
秦歐握著拳頭將她扶起,一翻過身,就見著她臉上掛著兩行乾涸了的淚痕,這個宋書瑾也怪可憐的,明明是個乖乖女,卻要遭受這些折磨,也讓家人跟著著急上火。
一家商務酒店的房門被客房服務人員打開,「多謝。」
秦歐把宋書瑾抱上床,人還沒放穩,許是折騰了一陣,宋書瑾就眉心一皺,臉上的表情扭曲起來。
「想吐麽?」
這畢竟是他的患者,於情於理,他也不能把她一個女孩子扔在這不管,但秦歐有潔癖症,以防宋書瑾吐到他身上,他幾乎是條件反射把她扔到床上,退出好幾步遠。
宋書瑾被他一扔,乾嘔兩聲,秦歐聽了比她還難受,進退不得一臉受不了的將人扶起來。
還沒到衛生間,「嘔!」
秦歐看著一身汙物快要崩潰了,差點將宋書瑾扔下不管。
扛著頭皮發麻的感覺秦歐克服潔癖症,叫來服務員給他買了件新襯衫換上,幫宋書瑾換下裙子,又把屋子裡裡外外的收拾乾淨,窗戶大敞開換了味,他才覺得能正常呼吸。
秦歐迫不期待的想要離開這裡,但還是在走之前,叫來一些外賣,這樣宋書瑾半夜醒了就能有東西吃,終於能回家了。
正打算走,突然手腕被人拉住。
「不要走!」
宋書瑾眼下隻穿了件酒店睡袍,眼神迷濛的扎進秦歐懷裡。
「別走,別離開我,我好怕,別離開我……」
孤男寡女,衣衫不整……第一次見面就贏得患者的信任,對醫生來說是好事,可是患者去酒吧買醉,半夜還抱著不相熟的醫生不撒手,這就不是不合適了,是非常不合適。
正當秦歐難為之際,想起段嶺的話:「即便她非常配合治療,也要謹慎……」
看來宋書瑾的病情確實有待商榷。
秦歐無奈,低下頭看著這個窩在他胸前的女人,眉眼如黛的五官放在別人眼裡絕對算得上漂亮,可在他眼裡只能算平平,不對,應該說還不如男人,他的腦海中突然撞入了又長又翹又濃密的睫毛,還有那對又黑又亮有壞的眼睛。
他怎麼回事,抱著女人想男人?
對他最近的奇怪反應,原本打算讓師兄幫他診斷一下的,可是最近心裡治療中心的事比較多。
宋書瑾像貓兒一樣在他懷裡磨蹭,秦歐皺眉,大力推開她就走了。
回家的路上,秦歐開著車,車窗大敞,初夏的夜風很涼爽舒適,可是他的內心卻十分焦躁。
他竟然對女人的身體有種噁心的感覺。
宋書瑾的身材很有料,美女入懷,他竟然噁心?
他不會是有什麼病吧!
想到這個可能,秦歐就覺得有如泰山壓頂……
秦歐穿著沒經過乾洗熨燙的襯衫,帶著不屬於他的味道,噁心了一路,臨下車,將車開去地下停車場的洗車行,他總覺得車裡也有味,所以打算給他的小白來個大洗。
地下停車場電梯門口,秦歐發現門口放著電梯已壞的警示牌。
兩個維修工正在檢查電梯,一個保安在一旁照明,看到秦歐,保安回身:「您好,電梯有點故障,正在維修,給您帶來不便,十分抱歉。」
秦歐諂笑:「還要多久才能修好。」
他十分抗拒渾身是嘔吐味和別人的味道,還要弄一身臭汗,所以,如果用不了多久的話,他並不想爬十幾層,哪怕十三層並不算高。
「那個,現在還不確定問題出在哪裡,所以,只能請您走安全通道了。」
秦歐被身上的味道熏得直皺眉。
他能拒絕麽?
就在他推開安全通道的大門後,保安朝電梯間裡輕聲喊了一聲:「沒事了出來吧。」
打出電話:「您好,住在1313的業主徒步上去了……是……明天早上?這,先生其他業主也需要坐電梯的……好的,只要他走了就恢復麽?可以……謝謝……」
第二天,秦歐依然在八點十五分出門,按了下按鈕。
「怎麼回事?」等了足足十分鐘,電梯沒有反應,依然停在一層。
昨晚他回家,身上的味道和汗味差點把他熏暈,衣服脫下來直接丟掉,洗了好幾遍澡,才覺得沒有那種難聞的味道。
今天怎麼電梯又壞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