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秦歐掛著兩個黑眼圈,頰邊掛著兩朵紅霞,醫生吩咐他好好休息後,目光在他和紀惜邢身上來來回回數次,才走。
昨晚,紀惜邢在他的教導下,麻利的將沙發床放好,他本以為兩人能相安無事度過一晚,可是他太高估紀惜邢那身嬌貴的肉了。
摺疊沙發平時坐著的時候,坐墊是四層折在一起的,很軟。而放開後,摺疊到一起的坐墊則從四層變為一層。四層對他來說還好,可是一層麽……紀惜邢就跟豌豆王子一樣,完全受不了墊子下鐵架的硬度。
相比之下,病床都比沙發床舒服。
於是他又鑽回秦歐的被窩,懷抱美男好睡眠。
第二天秦歐是在溫暖的懷抱中蘇醒的,薄唇幾乎貼在他的後脖頸上,溫熱的氣息吹拂在他衣領中,還有男人早上正常的反應,讓他菊花一緊。
「紀惜邢!」
「幹嘛?」
紀惜邢睡得正好,被秦歐的怒吼驚醒,起床氣旺旺的,臉臭臭的。
「你幹什麼跑到我床上?」
「嗯?」
紀惜邢皺著眉,醫院的窗簾不遮光,眼睛都沒睜開,他努力回想:「我為什麼跑到你床上?嗯……還不是因為你的餿主意,沙發太難睡。」
「那你為什麼抱著我睡?還……還……」秦歐語無倫次的爬起來,努力想和紀惜邢保持距離。
紀惜邢見他要坐起來,怕他抻到傷口,立刻把他按住:「不抱住你,你睡覺不老實,你總是在我身上磨蹭。」
磨蹭?這種丟臉的事是他乾的!
秦歐崩潰了,臉紅脖子粗的吼道:
「不可能!老子是直男。」
紀惜邢已經下床,抽出一根煙單手倚在衛生間門框上,看著秦歐那張精緻的臉似乎有了裂痕,嗓音沙啞戲虐道:「小歐歐,低頭看看你自己,這是正常男人每天早上都有的生理現象,說的好像別人都是變態。既然你是個直男就別說我非禮你,雖然你長得比女人好看……」
他說什麼?紀惜邢竟然說他比女人好看?
秦歐心裡漏跳了一拍。
然後,在他們倆都非常「正常」的時候,醫生推門進來完全一副聽了牆角的模樣,眼神別樣的看著一個臉紅的躺在床上,還有一個色痞痞的倚在門框。
醫生檢查後說:「咳咳……小夥子,你命大,沒有傷及內臟,刀口恢復的很好,這幾天飲食要清淡,可以下床適當活動。」
「醫生我什麼時候可以洗澡?」秦歐躺太久,渾身都難受,他可以不吃飯,但不能不洗澡。
「有你這個……朋友在,你還嚷著要洗澡!人家在你昏迷的這幾天,天天在你發燒的時候給你擦身體呢,這還想洗澡?」
秦歐想起那個畫面,臉變得通紅:「我只是……平時就愛洗澡。」
「醫生,用防水貼貼好傷口,可以洗澡麽?」紀惜邢問。
「嗯,你還真是體貼啊。是這樣沒錯,只要不扯開傷口……不過,他失血過多,突然起床洗澡會頭暈,你最好在旁邊陪著,萬一他洗不完,你也可以搭把手。」
「什麼?」秦歐快崩潰了。
叫紀惜邢在旁邊看著,還幫他洗?那尊嚴何在啊!
醫生走後,得到允許,秦歐立刻撐起來坐著,灰色的眼睛執拗的瞥向一邊:「我自己洗,不用你進去陪我。」
紀惜邢接過黑衣人遞進來的早餐:「好啊,你在裡面摔倒我也不管。」
秦歐扭過頭,嘴硬道:「不用你管!」
紀惜邢盛好粥放到他面前,然後聳聳肩:「不用?嗯……也行,等你暈倒,外面的保鏢和護士都會衝進來管你的。」
秦歐瞪著紀惜邢壞壞的眼神,那不就等於被免費參觀了麽?
那怎麼行?
這個男人,心眼怎麼總是這麼壞。
紀惜邢沒立刻吃早飯,而是起身去浴室,秦歐聽到浴室裡嘩嘩的流水聲,心裡異常羨慕,雖然他躺了六天,渾身沒臭就該知足,可是他每天早上都有洗澡的習慣,幾近強迫症,想想這麼多天沒洗澡,他就抓狂得要死。
還要吃著食不知味的粥。
好在,紀惜邢去洗澡他才能幹正經事,秦歐邊吃粥,邊把電話打給崔征。
正要上課的崔征一接電話是秦歐的,立刻丟下眾學生走出教室。
「秦歐,這幾天你去哪了,為什麼一直不接電話?」
崔征是為數不多知道他這個手機號的人,看來崔征這些天找過他。
秦歐乾笑幾聲:「我去旅遊,手機不小心丟了。」
「啊!去旅遊?這不像你的作風啊!」
他的作風?他什麼作風?
「發生什麼事了?」秦歐問。
「是梁叔,他說他們醫院的周醫生急著找你,說是那個患者快不行了,你不是答應人家一定會找到他閨女的麽?不對,秦歐你這幾天到底去哪了。」
秦歐心咯噔一下,他知道宋憲誠時日不多,可是沒想到竟然這麼快。
難怪崔征會懷疑,因為他絕對不會把這麼重要的事放著不管,跑去旅遊的。
情急之下,秦歐也沒解釋太多:「崔大哥,我也有事要找梁主任和周醫生,所以還要麻煩你幫忙了。」
崔征手中有聯繫方式,當即發給秦歐:「你小子有事可不許瞞著我,要不我就把這件事告訴我媽,你看著辦吧。」
如果說在秦歐心中段嶺的地位極重,那朱校長在秦歐心裡就是有分量的那個人,師如親人,「好,有時間我一定告訴你。」這才打發了崔征。
急切的複製號碼,打給周子沫,他剛一露出身份,就聽道毫不客氣的聲音:「秦醫生,我本以為你會說話算話,可是沒想到你竟然言而無信一走了之。幾天前警察來找過我,說宋書謹故意傷人要找她的家人調查,宋先生在你走後就陷入昏迷,你到底在幹嘛?」
被突然指責秦歐也心急,說話聲音比平時大了許多:「周子沫,你冷靜一點,先聽我把話說完,宋書謹傷的人就是我,我被刀扎傷,昏迷到昨晚才醒。」
「什麼?」周子沫沒想到,也驚了一下。
「我給你打電話就是為了確認宋先生還能堅持多久。現在我知道了,接下來的事還是交給我,但是,既然現在我們的目的相同,請你無論如何都不要再像從前那樣事事阻撓了。」
周子沫沉默了片刻:「好,不過,你要告訴我紀惜邢為什麼會和宋書謹扯到一起!」
秦歐無語了,這女人還真是難纏:「他是為了報復我才和宋書謹扯上關係,這樣你滿意了吧!」
「你胡說,惜邢不是這樣的人。一定是你利用他,才把他卷了進來,是不是?」
這個周子沫怎麼比宋書謹還難纏,秦歐隻對自己的病人十分有耐心,顯然周子沫沒這個待遇。
「周子沫,你這人怎麼這麼軸……」
話沒說完,就被人從手中奪走手機,掛斷。
他看著渾身濕漉漉的紀惜邢,紀惜邢則盯著電話上的號碼,眼中露出神傷。
「你、認識子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