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歐坐在手術室外面,眼睛空洞的一直盯著那盞沒熄滅的燈。
「秦先生,換件衣服吧,你是醫生,比誰都專業,子彈射穿沒有殘片留在身體裡是好事,部分組織受損不嚴重,只是失血過多,Boss會沒事的,現在要是你病了,就沒人能照顧他了。」
阿飛是一路看著他們倆走在一起的,糙漢子也變得像秦歐一樣會疼人了。
阿秋!
秦歐渾身上下衣服都是濕透的,阿飛說的對,立刻搶過他手中乾爽衣服,都沒離開門口,直接扒開衣服在這換上了,阿飛默默轉過身,擋起春光。
確定紀惜邢的不會喪命,諾亞吃喝都沒耽誤。
秦歐受到阿飛的鼓舞,直接將他買的豆沙包拿過來塞進嘴裡,實在咽不下去就喝口水灌下去。
「那小子是殘定了,你打算怎麼辦?」
「醫藥費我來付,叫不叫他家人,等他醒了自己決定,我管不了那麼多。」
諾亞笑了,明明比誰都心軟。
「安東尼會死麽?」
秦歐默默的問,諾亞臨上飛機時,還在朝救生艇的方向開槍,安東尼傷了紀惜邢,也撿不到好。
「不一定,那些人都被他催眠過,死也要保護他的安全。哎!蟑螂生命力都頑強。」
秦歐盯著手術室的燈,有生以來第一次如此憎恨一個人。
「安東尼,早晚有一天我要讓你付出代價。」
……
網路上鋪天蓋地的證據被放了出來,就連新聞中都播報出破獲海外詐騙案,國外冒充秦歐的留學生也被相關部門帶走,秦歐的名聲終於被挽回。
紀惜邢醒後死賴活賴,終於躺在家裡,被綜合醫療十分強大的秦歐炕吃抗拉的伺候。
諾亞每到飯點就會從對面晃過來混吃混喝。
他端著飯碗靠在臥室門口,碗上夾了厚厚一層水煮牛肉,口齒不輕的噴著飯粒。
「何小蘇消失了!」
他們走的時候,何小蘇的病房外就已經有警方守著了,這都能叫人溜了!
紀惜邢靠在床上被秦歐懟進嘴一杓稀粥。
他苦兮兮的看著秦歐,再看著那個大魚大肉的傢夥,說話特別沖。
「消失了就是在逃犯,他腦袋沒問題吧。」
「通緝令都發了,十六歲已經能付法律責任,還當自己是小孩子麽?」
秦歐看著吃飯一點規矩都沒有的兩個人快氣炸了。
「你們倆有什麼事,就不能吃完飯說麽?」
「你幹嘛給他做好吃的?還許他端著飯碗在家裡來回溜達?」紀惜邢跟他抱委屈,像沒吃到糖的孩子一樣。
「哥哥,你怎麼這樣子,諾亞救了你哎,要知恩圖報,況且他也救過我。而你,是不是應該有一個傷患的覺悟,胸前開了個洞,還想麻辣牛肉麽?」
「吃什麼補什麼!」
紀惜邢一副他最有理的說,把秦歐氣得翻白眼。
「看看人家,多通情達理,我吃你家肉怎麼了?」
諾亞夾著他的牛肉耀武揚威的放進嘴裡。
「諾亞,你給我把衣服脫了。」
諾亞被他這句話嚇了一跳,辣味衝進鼻子,猛咳不止,拿著筷子指他。
「你……你,吃你家飯就叫我脫衣服賣身?你是不是人。」
秦歐看這倆人眼看就掐上了,立刻擋在中間:「好了!都把嘴閉上,吃自己的飯。再吵下去,下頓飯你們自己做!」
湊到一起就雞飛狗跳,這幾天他都不知道怎麼過來的。
兩個像小孩子一樣的大男人被秦歐吼了一嗓子終於消停了,乖乖去吃飯。
飯後,秦歐端著水和口服藥走過來。
紀惜邢依然在和諾亞討論何小蘇。
「他雙腿都殘了,門外有警員守著,不可能從病房裡走出來。」
「坐輪椅也出不來,除非……警員被人催眠了。」
秦歐將葯送到紀惜邢嘴邊,紀惜邢一皺眉:「苦!」
「今晚吃苦瓜!」
紀惜邢立刻乖乖張嘴,葯入嘴,苦澀的味道迅速蔓延,紀惜邢的臉都快皺成包子了。
秦歐白了他一眼,給他灌了口水,又懟進嘴一顆蜜棗,這才撒完嬌。
秦歐說:「會不會跟那天要劫持我的人有關?」
諾亞說:「呵呵,如果真是這個人,那就有意思了,能辦到在警員眼皮子下把人帶走,而不被醫院的人發現,說明這個人不止會催眠術,還對醫院的環境非常熟悉。
那麼一開始控制精神患者殺人的也有可能是他,他幾次動手欲至惜邢於死地,都被一個人破壞了,那就是你,所以之前他出現在何小蘇家,應該就是為了和何小蘇達成同盟關係,可是卻被我把人帶走,這個時候你自己送到人家跟前,自然是要順手牽羊,滅了燈弄死你。」
秦歐還沒什麼反應,紀惜邢就渾身一僵。
這個神秘人終於浮出水面。
同時他們也排除了一個選擇,那就是,之前要殺紀惜邢的人不是安東尼,安東尼來中國確實只是為了秦歐。
不過不管是哪種結果,如果現在安東尼站在他們面前,兩方只能拚死廝殺,不是你是就是我活,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
紀惜邢帶傷還被催著去上班,集團不能一日無主,更何況紀氏接連受到這麼多波折。
日子繼續,諾亞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了,就好像從來沒出現過一樣。
鬧了這麼一場,紀氏找不回損失卻找回了名譽,同時還有秦歐的。
阿飛最近忙壞了,每天把紀惜邢送到紀氏,還要送秦歐到治療中心,然後一直在這裡陪著秦歐,等秦歐忙完自己的事,就去紀氏的技術部熬夜幫忙開發新遊戲,他想要幫紀惜邢分擔,每天看著他沒養好就要起床上班,還有開不完的會,一回來忙起來,紀惜邢就發了幾次燒,他心疼的要死。
紀氏的人都不好意思給他擬保密合同,還是紀惜邢出面先簽了合同,秦歐這才進了技術部。
曾經跟秦歐特別熱絡的人,也在輿論和證據面前懷疑過秦歐,現在一個個閉上嘴,看到秦歐都不好意思上前打招呼,從此無人再敢對他猜忌。
秦歐並不覺得有什麼,這樣反而落得輕鬆。
就算是最信任的人也沒能永遠留在自己的世界裡,何況是這些路人,點頭之交就好。
時間一晃過了三個月,已至初冬。
自何小蘇消失到現在,一直沒有消息,那個神秘人也沒再出現,生活似乎看似平靜,可是沒人覺得平靜會一直眷顧他們。
這一天秦歐剛到紀氏,還沒進門,就見到一身火紅的性感身影倚在秘書台和申小妍擠眉弄眼,夏諾回來了。
小妍看到他撇著嘴指著門裡,然後,夏諾像是得了特赦一般,扭著腰拉著他果斷推開辦公室門,連門都沒敲,可見對來的人有多不屑也對手裡這張王牌多自信。
「惜邢,小蘇還是個孩子,能不能放過他,他就這麼失蹤了,我姑姑和姑父都快急死了。」
「周子沫,你夠了,要不是你那個好表弟,紀氏會差點背上侵權的官司?秦歐會被人誣陷出賣紀氏?
別來賣可憐了,整件事都是何小蘇策劃的陰謀,最受傷害的是秦歐,你那個表弟呢?命都是秦歐救的,不然早被他那個惡魔教授丟下海裡喂鯊魚了……」
夏諾還想說紀惜邢為了救何小蘇,被一槍穿透胸口,被秦歐從後面拉住,才閉上嘴。
紀惜邢受傷的事不能叫別人知道。
周子沫看著夏諾身後的秦歐,心中嫉妒的火快燒上天,再加上被夏諾直言不諱的打擊,眨了眨眼睛委屈的哭了出來。
「夏小姐,你說的這些事有誰看到了,小蘇差點害他身敗名裂,他會有那個好心去救小蘇?」
紀惜邢立刻黑了臉:「如果不是秦歐保下何小蘇,他落到我手裡,我也不會放過他,到時候丟他到海裡喂鯊魚的人很有可能就會是我。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聽到跟何小蘇有關的話題。申秘書,送客。」
申小妍非常高傲的抬著頭,朝周子沫一伸手:「請吧,周小姐。」
周子沫根本不去看一個小秘書:「惜邢,你一定要對我這麼狠心嗎?就為了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