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庾銘透過車窗看著駕駛座上的清歌,啞著嗓子說道:「清歌小姐,現在只有你能救我了。」
清歌打開車門,下車,靠在車門上似笑非笑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你是不是將我想的太厲害了,你自己做了什麼,你清楚,人證物證都在,你讓我怎麼幫你?」
張庾銘拿下口罩和墨鏡,露出了那張滿是滄桑的臉,這段時間他一直東躲西藏,飢一頓飽一頓,整個人憔悴地不行,就連那大腹便便的身材都縮水了好幾圈,滿臉鬍子,身上還散發著一些不明味道。
「清歌小姐,我真的是走投無路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錯手,當時我真的是太氣憤了,朱斌他威脅起我,我一時激動我就……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清歌抱著胳膊看著他,「這些話你應該對警察說。」
張庾銘忽然跪下來,抱住了清歌的腿,「清歌小姐,我求求你了,若不是真的走投無路,我不會來找你的,我不想坐牢,我真的不想坐牢。」
「我能怎麼幫你?我在警局又沒有人,現在赤羽也被我解散了,我就是一個普通人,你讓我拿什麼幫你?」
「清歌小姐,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的,赤羽的那幫人誰手上沒有人命,你不是照樣幫他們洗清了嗎?我知道你要是真的想幫我,一定有辦法的,求你了,清歌小姐,我可以將我所有的東西都給你。」
清歌低頭看他,倒是想將他給甩開,但這人抱得太緊了,她也就不動了,就張庾銘一個人,她還是應付得來的。
「你現在就是一條喪家之犬,能給我什麼?」
張庾銘隻以為清歌是答應了,頓時就是一喜,連忙說道:「我在海外還有個帳戶,裡面的錢全部都給你,那些錢都是我父親留給我的遺產,都是乾淨的,本來是打算留給我兒子的,現在都給你,只要你能幫我度過這一關,你若是答應,今晚上這筆錢就能到帳。」
清歌遺憾搖頭,「張庾銘,不是我不願意幫你,而是我真的無能為力,朱倩倩親眼見到你殺了她的父親,警方也在現場提取到了你的指紋,現在擺在你面前的就是鐵證,就是國王親臨,也沒辦法凌駕於法律之上,你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自首,這樣也好讓你的家人早日得到自由。」
張庾銘跑了之後,他的妻子和孩子一直處於警方的監視之下,不僅是他們,就是平時跟張庾銘走得近的親戚朋友也不能倖免,警方布下了天羅地網,就等著張庾銘現身,誰能想到他第一個找的人竟然是清歌呢?
想到這裡,就連清歌自己都覺得好笑,難道在張庾銘眼裡,自己還能比警察更厲害?
「不行,我不能自首,我要是自首了,等待我的就是一個死刑,我不想死,我不要死。」張庾銘搖頭,哀求地看著清歌,「清歌小姐,就看在我以前那麼幫你的份上,你就幫我這一次,就這一次,只要我度過了這一關,我保證以後都不再來找你,清歌小姐,我求求你了。」
清歌低頭看他,神情冷漠,「我幫不了你。」
張庾銘一臉灰敗,定定地看著清歌,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再看向她時,眼底滿是兇狠,「你真的不願意幫我?」
清歌攤手,「我無能為力。」
張庾銘眼神一狠,「你就不怕我進去之後將你的事情全都說出來?我的手上可還掌握著證據呢!」來找清歌之前,他就已經想好了,要是清歌不同意,他就拉著她一起死,反正都要完蛋,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清歌勾唇一笑,好整以暇地看著他,「我要是連這點防備都沒有,我也活不到今天,你手裡的那些證據早就已經是廢紙一張了,就算是你交給了警察,也沒有任何的作用,反倒是你,你自己去自首,還能爭取寬大處理,再這麼躲下去,等待你的只有一個死字。」
張庾銘臉色鐵青的看著清歌,手指著她,微微顫抖,「你早就想好了,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清歌冷笑,「我勸你現在就去自首。」
「你做夢!既然我活不了,你也別想活著!」張庾銘從懷裡掏出一把小刀,對著清歌的脖子就化了過來,清歌微微後仰,輕而易舉地躲過了,下一秒,張庾銘整個人就飛了出去。
清歌慢條斯理地收回腿,冷冷地看著他,「垂死掙扎!」
她拿出手機撥通了呂子均的電話,「呂警官,我抓到了逃犯張庾銘,我現在就在景華路389號,對,確認是張庾銘本人。」
張庾銘正倒在地上捂著肚子哀嚎,聽到清歌的電話,爬起來就想跑,卻被清歌一腳踩在了地上。那一腳正好踩在他的胸口位置,疼得他眼淚都要出來了。
清歌冷冷地看著他,「早就想收拾你了,既然來了就不用走了,下半輩子都到監獄裡去過吧。」
張庾銘的手握住清歌的腳腕,想要將她的腳挪開,但那腳就跟釘在了上面似的,紋絲不動,反倒是壓得他踹不過氣來。
「我若是進去了,對你有什麼好處,倒不如放了我,我可以將錢都給你。」
「你覺得我缺錢嗎?整個輕雲集團都有我的一半,你認為你的那點錢值得我為你冒險?張庾銘,早在你自己做了那樣的事情之後,你就應該想到了自己的後果。對了,忘了告訴你,警方掌握的那些證據裡,有一部分還是我提供的,你這樣的自私自利的人,你以為我會放心跟你合作?」
「好你個賤人。」張庾銘張嘴就罵,清歌腳下一個用力,張庾銘頓時疼的臉都白了。
清歌冷漠地看著他,當初要不是被京都的事情絆住了,她早就收拾了張庾銘,哪裡還會等他殺了人才想起他來。
呂子均來得很快,將張庾銘拷走之後,才客氣地對清歌說道:「這次的事情真是多謝清歌小姐了,不然我們還找不到這老小子。」
清歌淡淡一笑,「這是應該的。」張庾銘不來找她,她是拿他沒有辦法,但既然找來了,自然就不能讓他跑了,不然對她來說也是個麻煩。她自己是不怕的,就怕張庾銘拿她家人下手。
張庾銘落網了,清歌給靳修溟打了一個電話讓他放心之後就去找了朱倩倩。
朱倩倩還住在清歌的那套公寓裡,聽見門鈴響,還謹慎地問了一句是誰,等清歌自報家門才開了門。朱倩倩看到清歌,顯然很高興,在聽到張庾銘已經落網,被警方帶走之後,眼淚倏地就落了下來。
清歌靜靜地看著她哭,遞給她一張紙巾,朱倩倩接過,擦了擦眼淚,「清歌,謝謝你。」她的神情十分鄭重。
清歌頓了頓,才輕聲開口:「我不是為了你。」
「我知道,但不管怎麼說,謝謝你對我的幫助,其實我自己也沒想到你會幫我,畢竟曾經我那樣針對你,對你說了很多過分的話。」
清歌笑了笑,「我要是介意的話我就不會幫你了。」那都是年少時期的孩子間的打鬧,朱倩倩這人也就是嘴巴損了點,心是不壞的。
「現在張庾銘已經落網了,你也安全了,你隨時都可以回家。」
朱倩倩點點頭,「這段時間麻煩你了,我明天就回家。」
「警方那邊應該還需要你出庭作證,所以你可能有段時間不能離開東陵市。」
朱倩倩再次點頭,「我知道的,我會等到親眼看到張庾銘得到應有的懲罰。」她說完,猶豫地看了清歌一眼,清歌挑眉,「有什麼話就說吧。」
「清歌,你知道我媽媽的下落嗎?」
自從朱家出事後,朱倩倩就再也沒有見過母親,也聯繫不上。
清歌搖頭,「我不知道,你下次見到呂警官,可以問問他。」
朱倩倩苦笑著搖頭,「算了,總之,謝謝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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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歌從朱倩倩這邊離開之後就去了一趟醫院,靳修溟還在病房裡陪著夜雲霆,見到她進來,先上下打量了一眼,隨後就收回了目光。
清歌將買來的鮮花換上,這才在夜雲霆的身邊坐下。
夜雲霆現在已經能下地走兩步了,剛才就在跟靳修溟商量著出院的事情,現在清歌來了,自然要告訴女兒。
「能出院了嗎?」清歌問靳修溟。
靳修溟點頭,「叔叔的身體沒有大礙了,現在就算是回家休養也沒什麼。」
「那就回家吧。」清歌當即做了決定,她也不喜歡醫院裡的味道,雖然這個味道經常會在靳修溟的身上聞到。
既然決定了出院,家裡就要重新布置,原先夜雲霆與清若筠是住在二樓的,但現在夜雲霆行動不便,就需要先把臥室搬到一樓,幸好夜家的別墅足夠大,一樓的房間很多,加上靳修溟剛裝修過,就連傢具都是現成的,只要將衣服拿下來就好,倒也不算費事。
夜雲霆的出院手續辦理得十分順利,靳修溟本身就是醫生,倒是省了不少的麻煩。
知道丈夫要出院,清若筠特意空出了一天時間到醫院裡來接人。
「有清歌和修溟在,你不來也沒事的。」夜雲霆看著正在整理東西的清若筠,念叨著。
清若筠微微一笑,「你出院我能不來,我不親自看著,總是不放心,公司的事情我已經安排好了,等下接你回家之後再去公司也來得及。」
「你還去公司?你看看你的黑眼圈,都跟國寶有的一拚了,還是趕緊去休息,公司的事情永遠都做不完的。」
清若筠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你當我願意啊,還不是你閨女不肯來公司幫我,上次我剛跟她提了一句,就被她岔開話題了。」
提起清歌,夜雲霆倒是隱約猜到了女兒的想法,不過這件事要是說出來,妻子怕是不會願意,索性也沒提,只是說道:「實在不行就找個職業經理人。」
清若筠不置可否,輕雲集團是她半輩子的心血,是她為兩個女兒留的,交給別人她也放心不下,反正她現在身體好,就是再乾二十年也沒問題。
正在這時,清歌進來了,兩人很有默契地停止了這個話題。
「爸媽,出院手續已經辦好了,靳修溟去開車了,我們可以走了。」
「行,來,清歌,幫把手。」
清歌過去幫著清若筠將父親扶到輪椅上,順便拿上行李袋,夜雲霆住院將近兩個月,行李倒是不少,整理起來也有一個袋子了。
清若筠推著丈夫,剛走到醫院門口,斜裡就衝出來一個女人,舉著刀就刺向了夜雲霆。
清若筠一驚,沒等她反應過來,清歌就先一步沖了上去,握住了女人的手腕,狠狠向後一折,只聽得一聲骨折的聲音以及女人的慘叫聲。
清歌的腳踢向女人的腿彎,女人吃痛,單膝跪地,眼睛卻狠狠地瞪著清歌,「我要殺了你們,我要你們給我丈夫陪葬。」
清歌定定地看著女人,臉已經沉下來,她已經認出了這人正是張庾銘的妻子,「你丈夫那是罪有應得。」
「放屁,要不是你,我丈夫能走到今天這一步,清歌,你這個賤人,你害了我的丈夫,自己卻在這裡享受幸福生活,這個世界上哪裡有這麼便宜的事情,我要殺了你,殺了你全家,讓你們為我丈夫陪葬!」
清若筠與夜雲霆經過最初的震驚之後,已經冷靜下來,現在聽著女人喊打喊殺的話,不禁眉頭深皺。
「清歌,這是怎麼回事兒?」夜雲霆沉聲問道。
「這件事我稍後跟您解釋,媽,先報警!」
清若筠掏出手機就撥了報警電話,女人尖叫,「你以為報警這件事就這麼算了,清歌,我不會放過你的,有本事你現在就弄死我,只要我出來了,我就不會讓你們一家好過。」
清歌皺眉,看了一眼四周看過來的人,壓下了要將人打暈的念頭,只是手上用了一點巧勁兒,讓她疼得再也無暇咒罵。
靳修溟剛將車開過來就看到了這一幕,快步走過來,當看清了跪在地上的人以及被丟棄在地上的刀時,哪裡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兒,眼底閃過一絲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