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麗絲瞪大眼睛，愣愣地看著清歌，好久沒有說話。

清歌蹲下身，笑看著她，神情溫柔而憐惜，「愛麗絲，你願意跟我走嗎？離開這裡，跟我去夏國。」

愛麗絲訥訥，「夏國，姐姐的家？」

「是，姐姐的家，你做我的妹妹好不好，跟我一起生活，等你長大了，你若是願意回來，姐姐再讓你回來，你願意跟我走嗎？」

愛麗絲低下頭，手絞著衣角，「但是我沒有錢。」

「沒關係，姐姐有。」清歌摸摸她的頭，知道她顧慮什麼，又加了一句，「你要是願意，可以等你長大了，再還給姐姐。」

愛麗絲抬頭看她，看著清歌溫柔帶笑的眼睛，輕輕點了頭。清歌淡淡一笑，摸摸她的頭髮，牽著她的手，「走吧。」

走到門口，愛麗絲又停下腳步，跑了回去，沒多會兒，抱著一個娃娃走出來，清歌認得那個娃娃，是當初她一直抱在懷裡那個，那個娃娃看上去已經很舊了，身上甚至還有幾個破洞。

她小心翼翼地看著清歌，低聲問道：「姐姐，我可以帶走它嗎？」

「當然可以，愛麗絲還想帶走什麼嗎？」

愛麗絲搖頭，除了這個娃娃，她什麼都不想要。她主動牽著清歌的手，「姐姐，我們走吧。」

帶走愛麗絲是清歌的臨時決定，但是想要帶走愛麗絲還需要準備護照以及其他的一些手續，不然就這樣走，在機場就要被扣下來。

所以清歌又在達格城多留了兩天，託人給愛麗絲辦好手續，有了冷文冀的幫忙，這些手續辦起來並不複雜，只是需要一點時間。

趁著這段時間，清歌去商場給愛麗絲買了幾套衣服，又將她帶到理髮店好好修整了一下她的頭髮。

「還是個小美人胚子呢。」司微瀾看著眼前裝扮一新的小姑娘，笑著說道，她已經聽清歌說過愛麗絲的事情，對這個小姑娘多有同情。

清歌摸摸愛麗絲的腦袋，「我們愛麗絲當然是個漂亮姑娘。」

愛麗絲不說話，只是靦腆的笑，她對人並不親近，除了清歌。清歌剛將她帶到酒店的時候，司微瀾想摸摸她都被躲過了，防備心很重。

一開始司微瀾不明白，等清歌跟她說了愛麗絲的身世，她就沒有再隨便觸碰小姑娘了。

趁著愛麗絲去睡午覺的功夫，司微瀾拉著清歌問道：「你要帶愛麗絲回去的事情，你跟你家靳醫生說了嗎？」

清歌一怔，司微瀾一見她這表情就知道她肯定是忘記了，清歌撫額，「我現在就給他打電話。」

電話接通，清歌將事情簡單說了一遍，包括三年前遇見愛麗絲的事情，沒有一絲隱瞞。

「所以以後她要跟我們一起住？」靳修溟溫聲問道，聲音聽不清喜怒。

清歌也摸不準他的意思，只能老實說道：「先跟我們住一段時間，等到她適應了，我會讓她跟我爸媽住。」愛麗絲對人有很重的防備心，她又從來沒有去過夏國，擔心就這樣將她扔給她爸媽，不管是愛麗絲還是她爸媽都會不適應。

「既然你已經想好了，那就按照你說的意思辦吧。」

清歌微微皺眉，「你是不是不高興？」

「沒有，我只是不太喜歡小孩。」尤其是沙連國的孩子，剛才聽清歌的意思，十歲的愛麗絲就敢對自己的親生父親下手，他擔心清歌養的是一條白眼狼兒。他也知道這樣去想一個才十幾歲的樣子未免有些過分，但事關清歌，他不得不謹慎一些。

清歌嘆氣，她也知道自己做了一個衝動的決定，但是怎麼說呢，面對愛麗絲，她無法做到坐視不理，她還記得三年前那個被自己的父親毒打，卻連反抗都不敢的絕望小姑娘，還有那天晚上，悄悄將自己帶回家的小姑娘，甚至還將自己唯一的口糧拿給她的愛麗絲。

「我保證，她是個很好的孩子，不會發生你所想的那些事情。」

「清歌，我沒有生氣，真的。」察覺出清歌話中的小心，靳修溟無奈一笑，「好吧，手續辦好了嗎？」

既然清歌想帶回去那就帶吧，養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要是有什麼不對也可以第一時間察覺，大不了到時候他出手處理了就是了。

清歌知道他是同意了，笑道：「二哥已經託人去辦了，過兩天就能辦好。」

「正好，我也已經找到人了，李老先生願意跟我回京都，等我將京都的事情辦好了就回去。」

聽說他已經找到人了，清歌的眼睛頓時就亮了，「太好了，那我在家裡等你回來。」

明明是最普通的一句話，卻戳中了靳修溟心中最柔軟的地方，他的眸中滿是溫柔，笑著應道：「好，最多一個星期，我就回家了。」

等到愛麗絲的手續辦完，清歌也返回了東陵市，在回去的之前，清歌先給父母去了一個電話，跟他們說了愛麗絲的事情。

夜家自然不會養不起一個半大的孩子，加上這個孩子還幫過自己的女兒，身世也確實讓人唏噓，所以清若筠和夜雲霆都沒有反對。

清歌沒說她來沙連國是為了找夜清筱，也沒說夜清筱的事情，只是說發現了赤練的蹤跡，想要從赤練這邊得到姐姐的消息，結果無功而返。

清若筠沒有懷疑，倒是夜雲霆，聽了女兒的話，心中存了一點疑惑。

夜雲霆還在住院，起碼要再過半個月才能出院。

清歌帶著愛麗絲先去了一趟醫院。

愛麗絲聽不懂夏國的語言，也沒有來過夏國，從下了飛機之後，就一直緊緊跟在清歌的身邊，手住著清歌的衣角。

跟沙連國不同，此時的東陵市已經是秋天了，氣溫要低很多，清歌注意到愛麗絲有點冷，先帶她去商場買了衣服，這才帶她去了醫院。

清若筠知道女兒今天要回來，特意在醫院等著，沒去公司。

看著女兒身邊的小姑娘，清若筠的眼神閃了閃，她記得清歌說過，這個小姑娘今年十三歲了，可看著才十一二歲的樣子，面黃肌瘦的。

清若筠想表現得親切一些，想拉著小姑娘說說話，卻被愛麗絲躲了過去。

清歌看向愛麗絲，對她說道：「這是我的媽媽，你可以叫她阿姨。」

愛麗絲叫了一聲阿姨，還衝著清若筠鞠了一個躬。

聽她說的是國際通用語，清若筠也用國際通用語問了她幾個問題，愛麗絲都回答了，雖然聲音很輕，看人的眼神也充滿了防備，要是仔細看，還能看到忐忑不安，但眼睛清澈乾淨。

愛麗絲又跟夜雲霆打了一聲招呼，之後就一直站在清歌的身後，沒有說話，懷裡抱著那個破舊的布娃娃。

清歌問過父親的身體情況，知道沒什麼大礙，就帶著愛麗絲回家了。

劉嫂已經提前得到了消息，準備好了房間，就在夜清筱房間的隔壁，與清歌的房間斜對角。

「愛麗絲，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這是你的房間，你喜歡嗎？」清歌笑看著小姑娘。

愛麗絲環視著房間，眼睛亮晶晶的，「我以後都住在這裡嗎？」

「是的，你喜歡嗎？要是不喜歡，你可以說，我們可以改。」

愛麗絲用力點頭，「我很喜歡，謝謝姐姐。我從來沒有住過這麼好的房間。」

聽到這句話，清歌眼神閃了閃，「以前你跟你爸爸住的時候，住在什麼地方？」

愛麗絲眼睛一暗，低聲說道：「地下室。」她父親雖然給她準備了房間，但那是給外人看的，一到晚上，她就只能去家裡的地下室睡。

清歌憐惜地看著她，「以後你就住在這裡，這裡就是你的家，你有什麼事情都可以跟我們說，等過幾天，我會給你找一個學校，到時候送你去上學。」

「我還可以去上學嗎？」愛麗絲驚訝地問道，大眼睛裡滿是期盼。

「當然，你不僅可以去上學，你還可以學你感興趣的東西。」

「那我可以學夏國話嗎？」

「當然可以，明天我給你找一個老師教你夏國話好不好？」

愛麗絲其實更想讓清歌教她，但是也知道清歌是很忙的，自己已經夠麻煩她了，不能總是纏著她，於是輕輕點頭，「謝謝姐姐。」

清歌笑笑，指了指衣櫃，「裡面是我讓人給你買的衣服，你看看喜歡嗎？」

愛麗絲走過去，打開衣櫃，最先看到的是一隻憨態可掬的熊，足有她一人那麼大，她轉頭看向清歌，「送給我的嗎？」

清歌笑著點頭，「嗯，喜歡嗎？」

愛麗絲眼睛亮晶晶的，跑過來抱住了清歌的腰，「姐姐，謝謝你，我很喜歡。」小姑娘的聲音悶悶的，帶著一絲哽咽。

清歌抬手摸摸她的頭，眸中是深深淺淺的笑意，還有歉意。

「姐姐，我一定會好好學習，以後幫你。」愛麗絲抬頭，認真地說道，那樣鄭重的表情，即便她現在年紀小，卻也讓人不容忽視。

「好，我等你長大，以後來幫我。」清歌也認真地回道，並沒有將她這話當做是孩子的童言稚語。

見清歌相信了，愛麗絲又笑起來，大眼睛亮的驚人。

－－－－－－題外話－－－－－－

其實我還挺喜歡愛麗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