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君揚像是一下子蒼老了十歲,精氣神都沒有了,愣在了原地,一臉的不可置信,嘴裡呢喃著:「不可以,不可以是他,不可以,不可以……」
冷文冀眼神微閃,他覺得杜君揚很奇怪,難道真的就因為她懷靳修溟的時候父親出軌了,而小五跟靳修溟一起被綁架卻沒有活下來而恨他嗎?
單單是這兩件事值得杜君揚這樣恨一個人入骨嗎?
冷文冀總覺得其中應該還藏著其他的原因。
「冷文冀,你要是敢把王位給他,那你就是夏國的千古罪人,永遠無法饒恕。」杜君揚吼道,神情猙獰,整個眼眶都是通紅的。
冷文冀一驚,滿上卻不動聲色,「你不讓給,我偏偏要給,母親,你知道的,我再也不是那個隱忍的冷文冀了,現在的你掌控不了我。」
「難道你真的要造孽嗎?你知道那是誰嗎?」
「我知道,景瑞是你最恨的人,可那又怎麼樣,他是我的弟弟,親弟弟!」
「他是怪物,會吃人的怪物,殘忍、暴躁、嗜血,這才是真實的他,他根本不是人!看到我以前養的那隻黑貓了嗎?那就是他!」
冷文冀心中巨震,再也無法維持平靜的面容,震驚地看著杜君揚:「你胡說,我弟弟不是怪物,你不要以為你隨便說幾句我就會相信!景瑞是人不是貓!」
「呵呵,他是人?他就是個人形的怪物,哈哈哈哈哈,我一手創造出來的怪物,哈哈哈哈哈哈。」杜君揚神情癲狂。
冷文冀一把捏住她的肩膀,「你當初到底還對他做了什麼?」他知道杜君揚曾經拿靳修溟做實驗,但他以為那是跟他差不多的實驗,只是那個實驗差點要了他的命,而靳修溟沒什麼影響,僅此而已,但現在看來,似乎並不是自己想象地那樣。
杜君揚看著他緊張的樣子,心中終於舒坦了,詭秘一笑,「想知道嗎?我是不會說的,你殺了我啊,你要是願意殺了我,那我臨死前就將所有的秘密告訴你。」
杜君揚一生驕傲,現在這樣的生活對於她來說簡直生不如死,可是偏偏她現在就是一個廢人,就連自殺地能力都沒有,除了一個腦袋,她全身都動不了,當初靳修溟下手十分狠毒,直接廢了她,絕了她所有的希望,現在就算是大羅神仙也無法救她,既然這樣,她寧願去死,死才是一種解脫。
她是故意激怒冷文冀的,就是希望冷文冀盛怒之下能夠失手殺了她,這樣她也解脫了,而冷文冀也將背負上弒母的罪名,這輩子都洗不幹凈了。
只是註定要讓杜君揚失望了,她的話就像是一盆冷水,忽然將冷文冀給澆醒了。他緩緩地鬆開手,直起身,神情難看,剛才有那麼一瞬間,他差點就上當了,他怎麼就忘了呢,杜君揚嘴裡沒有一句實話,他要是相信了才是真的犯蠢了。
杜君揚還想刺激他,只是可惜冷文冀已經徹底清醒了,根本不管杜君揚說了什麼,淡淡開口:「母親就在這裡好好頤養天年吧,我會讓人每隔一段都給你講講京都的事情,讓你知道景瑞的幸福生活,母親,放心,你一定會長命百歲的,我會讓人好好照顧你,保佑你活的比我更長久。」
杜君揚眼見著他就要離開了,大聲喊道:「你回來,你給我回來,我還有好多話沒說呢,都是關於冷景瑞的,你難道就不想知道嗎?」
冷文冀腳步微頓,背對著她,「我現在已經不想知道了,不管是我的事情還是景瑞的事情,我都不想知道了,母親就埋在心裡吧。」
「不行,你給我回來,我告訴你,我都告訴你。」她的嗓音淒厲,可惜冷文冀腳步不停,早已遠去。
回到家裡,冷文冀直接將自己關進了書房,一直到晚上都沒有出來。寬叔有些擔心,他已經一天都沒有喝葯了。
「少爺,你在裡面嗎?」
門口傳來寬叔的聲音,冷文冀回神,臉色在黑暗中變幻不定,回來之後他就一直在想事情,從記事到現在的,一點一滴,還真的讓他想起來一些事情。
聽著門口寬叔越來越著急的聲音,冷文冀起身,走了出去,「寬叔,我沒事兒,不小心睡著了。」他一副睡眼朦朧的樣子。
寬叔舒了一口氣,「那就好,我還以為少爺你出事了呢。」以前也不是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冷文冀一個人呆著,結果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昏迷了,寬叔只要想起來到現在都心有餘悸。
「在自己家裡還能出什麼事情,沒事。」
「那也不能放鬆,少爺,你半天沒有吃東西了,先下去吃點東西吧。」
冷文冀點點頭。
一邊吃著東西,冷文冀一邊思索著,狀似不經意地問道:「寬叔,你還記得景瑞七歲的時候生過一場大病嗎?」
寬叔聞言,仔細想了想,點頭,「記得,就在少爺你生病後不久,四少也病了,不過四少比你好得快,沒多久就好了。」
「可是我怎麼記得景瑞好得並不是很徹底,我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見到他,你還說經常有醫生出入家裡。」
寬叔半眯著眼睛,他的年紀大了,有些事情已經記不清了,更何況是這麼久遠的事情。
「少爺,許是你記錯了,那些醫生都是來看你的,有很長一段時間,你病得都是迷迷糊糊的,好幾次都差點……」
冷文冀眼底的迷惑更甚,「是嗎?真的是我記錯了嗎?」
「那段時間,除了老國王和……,其他的人不允許來看你,所以你很長時間沒有見到四少也沒錯。」
冷文冀直覺不對,「那個時候景瑞在做什麼你還記得嗎?」
寬叔搖頭,那個時候他的全部心神都在冷文冀的身上,哪裡有時間關心別的。
「少爺,是有什麼不對嗎?」
冷文冀點點頭,又搖頭,「也不是不對,就是想起來一些事情,寬叔,你去查查當年景瑞的病到底是怎麼回事兒,要查的仔細點,徹底一點。」
寬叔心中雖然疑惑,但還是點點頭,「好的,少爺。」
冷文冀心中還在思索著,就連吃的是什麼都不知道,吃完飯,看著寬叔端來的葯,什麼都沒說,喝完就坐在那裡發獃。
寬叔已經下去查靳修溟七歲那年生病的事情了,十八年前的事情想要查清楚,並不是那麼容易的,更何況那個時候,不管是杜君揚還是已經死去的冷易,都有意對外隱瞞了,並且將一些痕跡都給處理乾淨了,哪裡還能查的清楚。
寬叔一連幾日都一無所獲,而這幾天,靳修溟和清歌倒是常常來找冷文冀,不過呆的時間都不長,三天后,靳修溟就離開了,除了清歌與冷文冀,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二哥,明天我也要走了。」清歌說道。
冷文冀皺眉,「景瑞還沒回來。」
「我跟他說過,他知道的我要離開的,現在大局已定,我也該回去了。」
冷文冀忽然醒悟過來她說的回去並不是指回家,而是回部隊,點點頭,「這件事季老將軍跟我說過,清歌,你要是想去其他部隊,我可以幫你安排。」其實他不是很想清歌回雷影,雷影是個什麼存在他十分清楚,每一項任務都幾乎要用命去完成,危險性太高,清歌作為自己的弟妹,他自然是不希望她處於危險中的。
「我對那裡有感情,我覺得很好。」清歌笑眯眯,拒絕了他的好意,在那裡,有她的戰友,三年了,她終於要回去了。
跟冷文冀告別之後清歌就回了東陵市,她要在家裡待幾天,好好陪陪家人,這是她之前答應夜雲霆的。
清若筠已經從丈夫那裡知道了清歌要回部隊的事情,沉默了很久,她想反對,當初讓女兒進部隊那是逼不得已,要是可以,她並不想,現在她依舊不想,尤其是在經歷分離之後,這樣的願望越發強烈,但她也知道自己阻止不了清歌。
經歷過那些事情之後,清若筠的改變是很明顯的,她知道自己以前的強勢讓清歌很受傷。
「清歌,你想清楚了嗎?」清若筠問道,還是希望女兒能改變主意。
清歌點頭,神情十分認真:「媽,我已經考慮地很清楚了,很抱歉媽媽,我又要讓你擔心了,但是有些事情我不能不做,赤練欠我們的,終究是要還的,還有姬家,那些血債,總該一點點討回來。」
清若筠眼神波動,「姬家交給媽媽。」
從她回到輕雲集團之後就一直在打壓姬家的產業,尤其是姬家在Y國的產業,現在已經被她打壓得差不多了,Y國是姬家的總部,也是最重要的部分,那邊的產業被打壓,對姬家來說才是重創。
「清歌,其實媽媽很不想你去部隊,這個地方太危險,我差點失去了我兩個女兒,不想那樣的事情再來一遍。」
清歌心中微暖,主動抱著母親的胳膊,「媽,你要相信我,我不會讓自己有事的,你不要擔心。」
清若筠不可能不擔心,但清歌已經做了決定,她無力改變,只能選擇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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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看,當年靳美人到底生了啥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