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靜姝心中苦澀,雖然早就知道她這樣的家庭,想要選擇自己的婚姻根本是個奢望,也做好了聽從安排的準備,甚至給自己做了很多的心理安慰,可真的面對了,她的心中還是很不舒服。
「靜姝,這次是冷家不仁義在先,爸爸會跟他們好好商討的。」梅靖遠安慰著女兒,雖然他是個以家族利益為重的商人,但這到底是自己親生女兒,心中不是不疼愛的,這次的事情讓女兒如此的沒面子,他不生氣也是假的。
梅靜姝沒有說話,還有什麼好說的呢,不管自己說什麼,父親都不會聽的,自己除了聽話也沒有其他的選擇。
想到這裡,她反而有些羨慕靳修溟,其實從那天跟靳修溟的見面中,她就知道了,靳修溟根本不知情,這一切都是冷文冀做的,為的就是不讓他成為利益的犧牲品。
靳修溟其實比她幸運呢,雖然他的母親並不喜歡他,可是他父親卻十分偏愛他,即便是父親去世,也還有個冷文冀護著他。
反觀自己呢?
父母是利益結合的,感情很一般,母親對自己雖然好,卻沒有話語權,家中大事小事都是父親做主,父親是個利益為上的商人,疼愛自己是疼愛自己,可涉及到家族利益,被犧牲的也是自己。
「靜姝,你好好休息,明天爸爸就為你去討回公道。」
梅靜姝只是笑著點點頭,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冷文冀已經從梅靜姝的口中知道了杜君成和梅靖遠抵京的消息,卻沒有任何的動作,寬叔不解。
「少爺,人都已經到了,我們不做什麼嗎?」
「需要做什麼?明天他們自己就會找上門,我們坐等就好。」
「我是擔心他們獅子大開口。」
「他們可以開口,但也要看我願不願意答應。」冷文冀嘴角輕揚,笑意微冷。
他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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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裡。
夜清筱送走了父母,就回到了病房,這兩天她大部分時間都在醫院裡,季景程受的傷很重,需要人照顧,不然就是吃飯都成問題。
「送叔叔阿姨離開了?」季景程問道,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兒,這靳修溟都要跟清歌結婚了,可自己這邊卻還在原地踏步,不,也不能說是原地踏步,起碼現在夜清筱不再躲著自己了。
「嗯,送他們上了車,本來想送他們到機場的,但是我媽媽不讓,清歌要結婚了,我爸媽高興壞了,說是要回去給她準備嫁妝。」
說起這件事,夜清筱的臉上也滿是笑意,經過幾天的休養,她的臉上已經看不出絲毫的痕跡了,季景程那顆暴躁的心才漸漸平靜下來。
之前每次看到她的臉,他就恨不能將聞坤碎屍萬段。
「你要喝水嗎?」夜清筱問道,她看了一眼時間,距離季景程上次喝水,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了,現在季景程的一日三餐,包括喝水都是夜清筱管的,定點定時。
季景程搖頭,抿了抿唇,眉眼間有些糾結,他現在想上廁所,但他現在腿傷了,一隻手也不方便,肯定是需要人陪著去的,夜清筱肯定不合適。
前兩天都是趁著醫生來查房的時候,請醫生幫忙的,但剛才醫生已經來查過房了,就在夜雲霆夫妻在的時候,他也不好意思說要去廁所。
「清筱,幫我找個護工吧。」
生理需求難忍,季景程忍了半天,終究是沒忍住開口。
夜清筱微愣,「怎麼了?需要什麼我去做就好。」
私心裡,她是不願意請護工的,季景程是為了救她才受了這麼重的傷的,她願意照顧他,直到他傷好了為止,也算是一點心理安慰吧。
「是不是我哪裡照顧的不好,你直接跟我說,我改。」夜清筱低聲開口。
季景程哪裡想到她一下子竟然想了這麼多,不由有些哭笑不得,眼見著她都要急了,隻好實話實說:「我要去廁所,需要人幫忙。」
夜清筱的臉噌得就紅了,一直蔓延到脖子,慌忙站起來,低頭就走,「我去找,很快,你忍忍。」
季景程原本還有些不好意思,見她這樣,倒是忍不住笑了,聽到季景程的笑聲,夜清筱臉上像是要燒起來,腳步一亂,差點摔倒,慌忙扶住了門框,眨眼間就消失在季景程的眼前。
季景程悶笑,這個姑娘真是太可愛了。
沒多會兒,護工就過來了,夜清筱一直站在走廊裡,都不好意思進去了。等到護工出來了,夜清筱才進去。
夜清筱微微低著頭,還是有些不自在,用手撩了撩耳邊的頭髮。
「那個,你要吃東西嗎?」
季景程早已恢復了正常,知道她不自在,也不提剛才的事兒,搖頭,「現在不餓,有書嗎?幫我找本書吧。」
他現在只能趴著養傷,想要做其他的也做不了,看看書打發時間也好。
夜清筱這兩天為了打發時間,讓清歌給帶了幾本書,就在手邊,聞言,找了一本遞給他。
「這個行嗎?」
季景程看了一眼,是一本《百年孤獨》,這本書他在上中學的事情曾看過,這麼多年,內容都有些忘記了。
「好。」
「你方便翻書嗎?要不還是我給你念吧?」夜清筱想著他這樣趴著,看書也十分難受。
季景程眼底閃過一道亮光,點點頭,嘴角微揚。
「麻煩了。」
夜清筱拖了一把椅子到床邊,坐著,書就癱在她的腿上,她翻開,輕輕念著。
病房裡只有他們兩個人,十分安靜,夜清筱的聲音輕柔舒緩,陽光打在她的臉上,讓她整個人像是沐浴在金光中。
季景程盯著她的側臉,眸光溫柔,根本沒聽清她在念些什麼。
夜清筱雖然在念書,可季景程的存在感那麼強烈,她不可能察覺不到他的目光,聲音雖然平緩,可耳朵卻慢慢紅起來,臉上也是熱熱的。
她不習慣別人這樣盯著她看,尤其這個人還是季景程。
就這樣過了半個小時,季景程就讓夜清筱停下來了。
「先休息一下吧,別念了,喝口水。」季景程溫聲說道。雖然夜清筱的聲音很好聽,這樣聽她念書讓他心中十分愉悅,可他捨不得她累著,半個小時,足夠了。
夜清筱也確實渴了,去倒了一杯水,喝了半杯。
季景程的目光一直在她的身上,看著她手中的杯子,心中就產生了「自己要是那個杯子該多好」的想法。
他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不禁淡哂。
「我也渴了。」季景程緩聲開口。
夜清筱剛要把杯子放在桌子上,聞言,說道:「沒有吸管了,我去找護士要一些回來,你等一下。」
「不用,就這樣喝吧,你把杯子給我,我自己喝。」
那隻沒有受傷的手伸在夜清筱的眼前,夜清筱一愣,看了一眼手中的杯子,尷尬解釋:「這是我喝過的,我重新倒一杯給你。」
「沒關係,我不嫌棄。」季景程平靜地說道。
夜清筱一滯,這是嫌棄不嫌棄的事兒嗎?
她覺得共用一個水杯是一件十分親密的事情,她跟季景程之間......
季景程故作不知。
「怎麼了?」
夜清筱臉上剛下去的熱度又有了上升的趨勢,眼神慌亂,將水杯放在一邊的桌子上,「我給你重新倒一杯。」
季景程微微仰起上半身,伸手去夠那個水杯,「不用,就這樣喝吧,你也可以少洗一個杯子,整天照顧我,也挺累的。」
他的手長,杯子被他拿在手中,他就著這個姿勢將剩下的水喝完了。
雖然他的唇碰到的不是她剛才喝過的地方,可夜清筱的臉還是紅了,眼神飄忽,就是不敢看他。
季景程倒是淡定,喝完水,定定地看著她,眉心微皺,「清筱,我剛才好像扯到傷口了,麻煩你放下杯子。」
夜清筱聞言,頓時也顧不上不好意思了,急忙拿過杯子放在一邊,關切地看著他,「是不是傷口裂開了,都跟你說了等我倒水,你就是不聽,現在怎麼辦,我去找醫生。」
季景程見她著急的樣子,眼睛都要紅了,不禁有些後悔不該跟她開這樣的玩笑,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不要緊張,我沒事兒,就是逗逗你。」
夜清筱聽了這話,瞪他,使勁兒瞪他,「這樣的事情能開玩笑嗎?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個重傷的病人?」
她剛才是真急了。
敢這樣訓斥季景程的人不多,平時就算是季老爺子也很少會這樣跟孫子講話。
季景程沒想到平時溫溫柔柔的人急眼了就跟個小野貓似的,一時間倒是十分新鮮,臉上沒有被訓斥的不悅,眼底還有淡淡的趣味和喜悅。
他喜歡看夜清筱為他著急的樣子,這樣是不是就能證明夜清筱的心中其實也是有他的呢?
夜清筱哪裡知道季景程此時心中想的竟然是這個,要是知道了,指不定更加生氣。
「你的傷口真的扯到了?」夜清筱問道。
「沒有,跟你開玩笑的,是我不對,我道歉。」季景程也不繼續逗她了,這人都急眼了,再逗就要生氣了,他也乾脆,直接認錯。
夜清筱心中這剛升起的怒氣就這樣消失了,一時無語地看著他,都一把年紀的人了,竟然還玩這樣幼稚的遊戲。
------題外話------
某離:季隊,都是一把年紀的人了,怎麼還這麼幼稚?
季隊橫眉冷對:誰一把年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