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鍾又看向清歌,清歌笑眯眯,「唐醫生,房間是我看著劉嫂布置的,我帶你去看看,要是有不滿意的地方,我現在就讓劉嫂重新布置,有什麼缺的你也可以跟我說,我讓人去買。」
唐鍾眼見著是沒希望了,只能垂頭喪氣地跟著清歌去了自己的房間。
清歌見清若筠聽不見了,這才對唐鍾說道:「唐醫生,其實讓你住在這裡也是為了保護你的安全。」
唐鐘不解地看著她。
清歌解釋道:「我跟靳醫生得罪了一些人,擔心他們會伺機報復,所以只能委屈你先住在這裡了。」
唐鍾眼神微變,「有人追殺你們?」他是一年前才知道靳修溟原來就是冷景瑞的,聽了清歌這話,隻以為是冷希瑞不肯放過這個兄弟。
清歌頷首,「可以這麼說,不過你放心,不管如何,我肯定會保證你的安全,這裡很安全,你住在這裡不用擔心。」
唐鐘擺手,「我倒是不怕,不過你們要注意一點,不要被冷希瑞那王八羔子給算計了,雖然靳修溟這人有時候挺討厭的,但是比起冷希瑞那個偽君子可是光明磊落多了。」他跟冷希瑞接觸過一次,那時候冷易還沒死,冷希瑞依舊是那個善於偽裝的小人,那一次的接觸,冷希瑞給他的印象很不好,後來知道了靳修溟的另一重身份,對冷希瑞的觀感就更加不好了。
清歌好笑地看著他,「看不出來唐醫生對他這麼維護。」
唐鍾炸毛,「我哪裡是維護他了,我是擔心他被人搞死了,以後我死了沒法面對老師,好歹也是我師弟啊。」
對於他的口是心非,清歌隻當自己沒聽見,問起了另一件事:「唐醫生,現在我媽不在,你能不能老實告訴我,我媽媽那情況,是否能夠恢復?」
「恢復是肯定可以恢復的,就是時間長短而已,不過你媽媽現在身體很虛,我也不敢給她下重葯,只能先將身體養的好一些再說。」
「最快的話需要多久?」
唐鍾皺眉,「這個不好說,像你媽媽這種情況,有可能明天就能想起來,有可能要一年之後,或者更久,這個都是不好說的,具體的還要看她身體恢復情況以及她的潛意識。」
清歌不解:「潛意識?這是什麼意思?」
「有些人受刺激過大,會選擇性地忘記一些讓她覺得痛苦的事情,這是一種身體的自我保護機制,也就是我們通常所說的『選擇性失憶症』,你媽媽要是自己不願意想起來,也會影響治療效果。」
「你的意思是我媽媽很可能自己也不想回憶起過去的一切?」
「這個說不準,這些都是我的猜測,改天我會再給你媽媽好好看看,你是修溟的未來老婆,那就是我弟妹,你媽媽就是我媽媽,我肯定會盡最大的努力讓她恢復的。」
清歌直接忽略他的最後一句話,說道:「唐大哥,謝謝你,我媽媽就拜託你了。」
唐鐘擺擺手,「小事兒小事兒,以後只要你在修溟欺負我的時候幫我就好。」
清歌沒忍住,笑了,看來這位大哥自己都知道自己玩不過靳修溟,就是個被欺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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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
辛先生坐在書房裡,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一臉殺意地看著眼前的男人,「我讓你們將人看好,你讓她給我逃了,讓你去找人,結果你現在告訴我,人已經被清歌先一步找到了,就你這樣的廢物,我要你有何用?!」
男人驚懼,「辛先生,我們也沒想到清歌竟然會先一步找到人。」
「沒想到沒想到,就你這樣的豬腦子,你能想到什麼?!還不趕緊去將人給我做了。」
男人瞪大眼睛,「將人做了?」
辛先生眼神狠厲,「不做了,你等著她來報復我們嗎?」要是清歌知道他們對她母親和姐姐做的事情,恐怕就不會這麼乖乖聽話了。
「可是辛先生,清若筠被清歌保護得很好,我們根本沒有機會接近。而且要是將清若筠做了,會不會激怒清歌,讓她來個魚死網破?」
男人的話不無道理,清歌還真的有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算了,這件事先等等,夜清筱呢?」
「被羅伊帶走了,說是過幾個月還給你。」
辛先生聞言,臉色微黑,「告訴羅伊,不許將人給我弄死了,不然我就弄死他。」現在他手上只有夜清筱這麼一張牌了,自然不能讓夜清筱也出事。
男人應了一聲是,被辛先生打發走了。
辛先生猶豫了半天,還是給老闆打了電話,電話那端依舊是機械的聲音,即便是聽到了清若筠被清歌找到的消息,那人也沒有任何的慌亂。
「既然人已經到了她手裡那就算了,只要她還想找到夜清筱,就會繼續聽話,最近的生意怎麼樣?」
見老闆不在意,辛先生悄悄鬆了一口氣,其實他也擔心老闆會發火。
「非常順利,霍國強那邊很滿意,而且清歌也沒耍什麼花招。」
「嗯,繼續盯著她,留意她跟什麼人接觸,要是沒問題,就將生意都交給她吧,既然是人才,就要好好利用起來。」
「老闆,這個人真的可信嗎?」辛先生還是很猶豫。
老闆笑了笑,「她已經上了我們的船,一身黑,還洗的乾淨嗎?不管可信不可信,最後都只能唯我們所用。還有,那個U盤有消息了嗎?」
辛先生一頓,「暫時沒有,不過U盤應該不在清歌身上。」都這麼久了,要是U盤真的在清歌手裡,清歌早就跟他們談判了,而不是聽從他們的安排。
「U盤一定在夜家人身上,你注意一下,不能讓U盤落入其他人手裡。」
「是,老闆,只要有U盤的消息,我一定會第一時間拿到手,不過,似乎還有另一波人也在找這個。」
「那波人不用管,避開他們,不要跟他們接觸。」
辛先生不解,卻也沒敢追問,掛了電話,他摸了摸額頭上並不存在的汗,每次跟老闆說話,壓力都十分大,雖然老闆看似很好說話,卻是個十分冷漠無情的人,心狠手辣,讓第一次就見識過老闆手段的辛先生本能地對老闆有一種恐懼感。
不過一想到清若筠已經被清歌找到了,自己少了一張王牌,他就氣得心肝肺都疼。轉念一想,自己手裡還有夜清筱,又稍稍放下心。
清歌這人就是一顆定時炸彈,如果不是老闆認定了,他其實並不想用她,儘管這個人的能力確實不錯,幾次的交易沒有一次出現意外的。
清歌再次在東陵市見到辛先生是一點都不意外的,甚至從找到清若筠的那一天起,她就在等著這一天。雖然她將清若筠保護得很好,但這個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辛先生能知道也不奇怪。
「辛先生今天怎麼有空來我們赤羽了?」清歌手裡端著一杯紅酒,好整以暇地問道。
辛先生一臉陰沉地看著她,「清歌小姐心情倒是很不錯,看來是發生了什麼好事兒了。」
清歌笑眯眯,「唔,最近確實發生了幾件令人高興的事情,辛先生想知道嗎?」
「願聞其詳。」
清歌給辛先生倒了一杯酒,「這是我前兩天剛托朋友從F國酒莊帶回來的葡萄酒,年份雖然不高,但味道很不錯,辛先生不妨嘗嘗看,要是喜歡的話,回去的時候可以帶幾瓶走。」
辛先生定定地看著她,清歌笑,晃了晃酒杯,酒紅色的液體在杯中格外的漂亮,「辛先生不喝是怕我在酒中下藥?」
辛先生皮笑肉不笑,「怎麼會,清歌小姐可不是那樣的人。」
清歌點點頭,頗為贊同,「確實,那種不入流的手段我確實不喜歡,這一點我跟辛先生就不一樣了,你說對吧,辛先生。」
辛先生嘴角微抽,第一次領教了清歌的伶牙俐齒,「看來今天清歌小姐的心情確實非常不錯,竟然在這裡打趣辛某。」
清歌輕笑,「我的心情好,辛先生的心情看著可不好,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兒,說出來讓我也開心一下。」
辛先生嘴角再次一抽,盯著她的眼睛,「清歌小姐,底牌少了一張不代表沒有底牌,只要我手中還有底牌,有些人依舊要投鼠忌器,你說呢?」
清歌眼神微變,臉上的笑意卻不變,「你說的非常對,不過底牌這種東西,都是用一張少一張。」
辛先生眯眼,想從清歌的臉上看出一些別的東西,可惜這人情緒收斂的很好,根本看不出什麼,倒是他自己,因為清若筠的逃走,不確定清歌從她那裡知道了多少東西而心中不安,這幾天他一直休息不好,今天才會到赤羽走一趟。
清歌任由他打量,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快中午了,「辛先生,時間不早了,一起吃個午飯?正好最近我有些生意上的事情想向你請教。」
辛先生本想拒絕,但聽到後面的話,又答應了下來。
飯桌上一改之前的劍拔弩張,明槍暗箭,意外地和諧,卻讓辛先生心中有些不自在,不禁暗暗警惕。
清歌隻當自己沒看到,愉快地吃著午飯,「辛先生吃這麼少,是我家廚子做的東西不合你的胃口?」
辛先生笑,「那倒不是,人老了,胃口就小了。」
清歌笑,「辛先生的胃口可不小。我一直想知道一件事,希望你能如實告訴我。」
「哦?不知道什麼事情困擾了清歌小姐?」
「我跟你們合作這麼久了,一直沒有見過我們的老闆,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見到他(她)?」
辛先生握著筷子的手一頓,「清歌小姐想見老闆?」
「這是當然,我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人,我總不能連給誰做事都不知道吧?」她說的很自然。
辛先生微微一笑,「時候到了,老闆自然會見你,清歌小姐未免太著急了一點。」
清歌皺眉,「著急嗎?我倒是不覺得,相反,我現在十分懷疑你們合作的誠意,我想見老闆,這並不是一個很過分的要求,但是你們卻推三阻四的,這讓我覺得你們根本沒有將我當做合作夥伴。」
辛先生笑了,「哈哈哈,清歌小姐誤會了,我們怎麼會沒有將你當做合作夥伴呢,若是這樣的話,我們也不會讓你的母親回來跟你團聚了,這就是我們的誠意。」
清歌眼神一厲,這老狐狸好不要臉,剛剛還在試探呢,現在竟然說她媽媽是他們故意放回來的,簡直無恥之極。
清歌笑,笑得辛先生臉立即沉了下來。
「辛先生,不是我說你們,人要臉,樹要皮,要是連臉都不要了,這做人未免太沒有底線了。」
辛先生啪地將筷子拍在了桌子上,沉沉的看著她,「你這是什麼意思?」
清歌面無表情地看著他,「這話應該我問你,你們將我媽媽傷成那個樣子,怎麼,是覺得我媽媽和姐姐在你們手中,我拿你們沒辦法是吧,辛先生,知道什麼叫魚死網破嗎?要是真的將我逼急了,我是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的,不信你試試。」
「你媽媽不是已經回到了夜家嗎?不過是一點皮外傷,沒缺胳膊少腿的,這樣的誠意還不夠?」
清歌冷笑,「到底是你們將我媽媽放回來了,還是我媽媽自己逃出來的,這一點我們心知肚明。不過你說得對,我媽媽已經回來了,這件事我自然不會再跟你們計較,不然多影響我們的感情。」
辛先生盯著她,似乎在分辨她這話的真假,「清歌小姐能這樣想最好,我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內訌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清歌點頭,「嗯,辛先生說得對,所以我希望以後你們不要再動我媽媽一根毫毛,不然你知道我的脾氣的。」
「那是當然,以後南羅國那邊的生意還需要靠清歌小姐。其實我這次來,也是有事想要找你。」
清歌挑眉,「願聞其詳。」
「老闆希望能跟藍焰合作,你跟藍焰合作過,所以老闆想讓你從中牽線搭橋。」
「辛先生,你們這樣就過分了吧,赤羽與藍焰合作才在東陵市站住了腳,現在你讓我將這塊蛋糕讓給你們,這是讓我赤羽的兄弟去喝西北風?」
「肯定不會虧了你,老闆說了,只要你能將事情辦成,就分你半成的利,光著這一點,就比得上你們跟藍焰的合作了,所以這件事你不虧。」
清歌面無表情,「這件事我不會同意。」這幫人的胃口未免太大了一些,竟然將手伸到了她這裡,據她這幾個月的調查所知,他們這些人跟E國那邊的軍火商有密切的聯繫,軍/火/走/私這一塊早就已經涉及了,只不過E國那邊提供的貨都是市面上最常見的,質量也一般,不像藍焰,給清歌的都是最新的型號。
藍焰當初與清歌合作時,清歌與傑西就已經約法三章,這件事除了傑西、她跟靳修溟以外,就連水玥都不清楚。
「這是老闆的意思。」辛先生說道。
清歌笑,「我連老闆長什麼樣都不知道,我憑什麼吐出到嘴的肉。這件事你可以讓老闆親自跟我談。」
「清歌小姐這是不同意了?」
「是,跟你我沒什麼好談的。」清歌神色淡淡。
辛先生眯眼,良久,笑了,「好,這件事我會轉達給老闆。」
「靜候佳音。」
等人走了,一直站在清歌身後的林平才開口說道:「清姐,他們背後的人到底是誰,似乎很神秘。」他們不是沒有去查過,但是什麼都查不出來。
清歌笑笑,「一隻只會在背後算計人的老鼠而已,放心吧,貪婪的老鼠遲早會現身的。」
「去查查幫裡的人,看看是誰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清歌吩咐道。
林平神色一頓,「你是懷疑……」
清歌淡了眸色,「我母親的情況沒幾個人清楚,他們卻這麼快就知道了,其中必有內鬼,我這人最恨的就是背叛。」
「好,我現在就去查。」
「辛苦了,藍焰那邊的事情還需要你多盯緊一點,不過也不需要瞞得密不透風,適當透露一些消息給我們的辛先生,魚兒只有看到了誘餌才會上鉤。」
「好,我明白了。」
清歌眯著眼睛,眼底閃過一絲冷光,即便是棋子,也要問問她願不願意心甘情願地做一顆隨時能被拋棄的棋子。
「清歌。」水玥從外面進來,手裡拿著平板,「給你看一個好玩的。」她將平板遞給清歌,示意她看上面的新聞。
清歌接過來看了一眼,挑眉,這段時間她都忙著她媽媽的事情,倒是將齊家給忘記了,沒想到范晨凱的動作這麼快,竟然入主了郭氏集團,成了郭氏集團的股東。
「哎呀,還是你們家靳醫生眼光好,找了這麼一顆好用的棋子,郭家被他攪得雞犬不寧,聽說今天早上郭梅被氣得當場暈倒送進了醫院。」
水玥興緻勃勃地跟清歌分享著自己打聽到的八卦。清歌笑眯眯地聽著,這場大戲,真是比自己預想的要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