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實驗基地,谷天一收好手裡的微型攝像機,考慮著離開這裡的事情。
他是那天趁著聞坤出去的時候溜進來,已經待在這裡好幾天了。這裡的警戒十分森嚴,出入都要各種驗證,他也是花費了一番功夫才沒有讓人發現他。
他追查這個實驗室已經好幾年了,最近才剛查到具體的地址,為了溜進來,他足足等了兩個多月才等到了機會。
只是可惜,最核心的實驗室要聞坤本人的指紋以及虹膜識別才能進去。
這個實驗基地平時大門緊閉,一切生活用品都是專人送達,而且送的人都是認識的,想鑽個空子很難,谷天一這次能進來也是運氣使然。
雖然早就知道了有這麼一個地方存在,但只有真的進來了,才知道這些人到底有多喪心病狂。
昨天晚上,谷天一溜進了這裡的資料庫,看到了那些被當作實驗體的人的資料,數量之多,兩人頭皮發麻。
「你一個人站在這裡幹嘛呢?」正在谷天一思索間,身後響起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谷天一神情一凜,轉過身時,神情已經恢復了平靜,他穿著一身清潔工的衣服,臉上還戴著口罩,所以倒是不擔心被人認出來。
「我在這裡打掃衛生。」谷天一對那人說道。
那人打量了谷天一一眼,皺眉,「這塊區域是老章負責的,你是誰?」
谷天一笑呵呵,「老章今天生病了,由我代他一天,我是負責三號區域的老李。」
那人聞言,倒是沒有起疑,畢竟前兩天見到老章,就見他身體不太好。雖然在這裡,打掃衛生都是分區專人負責,但偶爾也會有這樣的情況。
那人不認識三區的老李,只是又看了一眼谷天一,揮揮手,「打掃完趕緊離開,不要東張西望的。」
谷天一點頭哈腰地說道:「是是是,我剛才就是好奇,以後保證注意,這裡馬上就打掃完了。」
那人嗯了一聲,抬著下巴走了。
谷天一將這塊地方打掃乾淨,才收拾東西,慢慢往三區走去。到了三區,他轉了一個彎,就走到了雜物間,這幾天晚上,他都是在這裡休息的。
這個雜物間平時並沒有人來,堆積了一些不常用的雜物,倒是方便了谷天一隱藏。谷天一沒有將身上的衣服脫下來,就合衣躺在了地上,地上鋪著一堆破布,他就躺在破布堆上。
他的手枕在腦後,想著離開的辦法。上次進來是靠聞坤,這次出去,估計還是要藉助早上的送貨車。
明天是周五,是一周一次的送貨時間,進來需要重重關卡,但是出去卻不需要經過很多檢查,到時候他躲在車底下,就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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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
聞坤收到杜君揚被警察帶走的消息,整個人都是懵的,甚至不知道實驗基地的事情就暴了,知道實驗基地的人寥寥無幾,其中並不包括冷蕭,聞坤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冷希瑞。
想到這裡,他的眼底滿是冷意,果然,這就是一條養不熟的白眼狼。
雖然不能肯定實驗基地的事情一定就是冷希瑞泄露的,但他直覺與這人脫不了關係。
聞坤陰沉著臉,正在想著應該怎麼辦的時候,賀曼的電話進來了。
他看了一眼,猶豫了一下,接起來。
「查理,你現在人在哪裡?」
「京都。」
賀曼一頓,有些意外,卻沒時間計較這麼多,「實驗基地的事情已經暴露了,你現在先回去,把重要的東西都轉移到二號基地去。」
「我現在走不開。」聞坤毫不猶豫地拒絕。
賀曼臉一沉,語氣不悅,「實驗室要是被找到了,我們十幾年的心血就全毀了,查理,你當真要為了一個不愛你的女人無視我們多年的心血嗎?」
「但是她出事了,我不能看著她不管。」
賀曼嗤笑:「你是不是忘記了,杜君揚是冷希瑞的親生母親,有冷希瑞在,她死不了。反倒是實驗基地要是被找到,才會坐實了她的罪名。」
聞坤神情一變,「我知道了,我現在就趕回去。」
「能帶走的一律帶走,帶不走的一定要毀掉。」賀曼叮囑。
「這一點我比你清楚,不需要你來教我。」聞坤冷聲說道,掛了電話。
賀曼看著被掛上的電話,臉色很不好看,查理這傢夥真是越來越不識趣了,她好好心提醒,但他這是什麼態度。
封嶽還沒走,聽到她的電話,嗤笑一聲,「我就說了,讓你不用管他,你偏不聽,又撞壁了吧。」
賀曼冷哼一聲,「少幸災樂禍,實驗基地要是出事了,損失也不是我一個人的。」
封嶽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姿態:「你這話說錯了,實驗室出事了,損失的是你們赤練,跟我的關係可不大。」
「說得好像你不是赤練的人是的。」
「目前我是,但以後可就說不準了。」
「封嶽!」賀曼忍無可忍。
封嶽笑了笑,「開個玩笑,別介意,等下我就會離開京都,先去實驗基地,等把實驗基地全部都搬到二號基地才會回總部。」
賀曼一聽,頓時就放心了,有封嶽在,基地那邊就不會出事,不是她不相信查理那個傢夥,實在是他太不靠譜。
「不過現在外面都是找你的人,你要怎麼離開京都?」賀曼擔心地問道。
封嶽笑笑,試探性地問道:「要不,你去製造一點動靜,然後我趁機離開。」
賀曼黑臉,靳修溟也在找她,難不成她就比他安全了。
封嶽從沙發上站起來,「好了,我先走了。」他說完就大搖大擺地離開了別墅,看的賀曼是一臉黑線,這傢夥是真的不怕被抓?
別墅外面,已經有一輛車等著,封嶽打開後座坐了進去,「走吧,直接去機場。」
後座上放著一個行李包,他打開行李包,拿出裡面的衣服,當著司機的面就脫了身上的衣服,等換裝完畢,封嶽已經成了一個五六十歲的老頭,留著花白的絡腮鬍,頭上包著頭巾,身穿長袍,一副中東地區人的打扮,就連五官都深邃了不少。
一路暢通無阻地到了機場之後,封嶽明顯感覺出來,今天的機場中,不僅比平時多了警備的人,暗中還有一些人在觀察著來來往往的行人,就是不知道這些人是哪一方的人。
封嶽光明正大地取登機牌,候機,登機,雖然偶爾也有人將目光放在他的身上,但在他坦然回視之後,都收了回去,絲毫沒有懷疑自己就是他們要找的人。
封嶽見狀,鄙夷地笑了笑,等到時間一到,就登上了飛機,大搖大擺地離開了夏國。
實驗基地建立在南羅國邊境的一處密林中。
封嶽也是第一次來這裡,幸好他的手上有地圖,也有馬克給的信物,看著眼前這座隱藏在深山中的實驗基地,封嶽微微眯起了眼睛。
經過一番身份驗證,封嶽順利進入了基地,基地中,已經開始忙碌起來,有人在往車上搬東西,也有人行色匆匆。
看來聞坤雖然還沒回到,但是已經將消息傳回來了。
這裡是三號實驗基地,這樣的實驗基地據他所知,一共有五個,研究的方向各不相同,還有一個是專門研究武器的。
而三號和二號基地則是基因研究,只是這項研究花費的時間精力最多,成果卻最微,到目前為止都沒有取得很好的進展。
封嶽其實不贊同將這麼多的人力物力放在什麼基因研究上,他們想要研究出擁有特殊能力的人,或者說是怪物,有這個時間精力,倒不如加強訓練,長年累月下來,培養出來的人比這個什麼實驗弄出來的人靠譜多了。
不過這是馬克他們一直堅持的事情,跟他沒有多大的關係,他也就不多話了,畢竟他跟馬克雖然都是赤練的人,但真的要算起來,他跟赤練頂多算是合作關係。
「這邊準備地怎麼樣了?」封嶽問身邊的負責人。
負責人回答道:「從查理先生打電話回來開始,我們就在準備撤離的事情,能搬走的東西我們已經搬走了幾批,麻煩的是那些實驗設備,還有幾個重要實驗,馬上就要出實驗結果了,此時是關鍵時刻,不能移動,在您來之前,我們正在商討對於那幾個實驗應該怎麼處理。」
「很重要?」封嶽問道,「如果不是什麼特別重要的實驗,就暫停吧,等到了二號基地再繼續。」
負責人一聽,頓時一臉為難,「不行啊,要是這幾個實驗中斷了,那麼我們過去一年的努力就白費了,查理先生回來之後是要發飆的。」
說到底,查理才是這裡的真正的負責人,就連封嶽都沒有資格插手這裡的管理。
封嶽聞言,皺眉,看來還真的是有些棘手。忽然,他的視線直直地看向了西南角,眼神微凝,沒等負責人反應過來,他就追了上去。
負責人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不明白這人怎麼就忽然跑了。
封嶽是注意到就在他跟負責人說話的時候,這邊竟然有人躲著偷聽,不管這人是無意的也好,要是有意的也罷,這個時候躲在這裡偷聽的,未免節外生枝,最好還是解決的好。
谷天一今天一早本來是打算跟著送貨的車一起離開的,誰知就在他剛準備混到送貨車底下的時候,整個基地忽然就熱鬧起來了,基地裡的人行色匆匆,都在打包基地裡的東西,而基地的大門打開,一輛輛車子開進來。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也能看出這些人應該是想要將基地搬空,難道說他們打算撤離了?
在這裡待了幾天,谷天一是知道這個基地裡有多少東西的,想到那幾個需要查理本人驗證才能進去的核心實驗室,谷天一想了想,還是決定留下來,或許這是他唯一可以進去的機會。
谷天一小心地避開基地裡的人,在基地裡四處查看,想要探究明白這些人為什麼突然選擇撤離,而就在這個時候,他看見封嶽。
他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封嶽,這個躲藏了二十多年的叛徒,只要想到當年的事情,想到那一次行動的慘烈,還有犧牲在那一片土地上,就連屍骨都無法帶回祖國的年輕戰士們,谷天一的心中就充滿了對封嶽的恨意。
這是他曾經最驕傲的徒弟啊,是他當做兒子養大的孩子,結果卻變成了夏國的叛徒,可以說曾經谷天一有多喜歡封嶽,現在就有多恨他。
他找了他那麼多年,沒想到竟然在這裡遇見他,而見負責人對他的態度,不難看出封嶽跟這個實驗基地關係非同尋常,或許他還是基地幕後的人。
谷天一定定地看著封嶽,眸色深沉,或許就是因為他的眸光太過直接,目光中的殺意太明顯,才能讓封嶽快察覺到他的存在。
察覺到身後追上來的人,谷天一的視線四下掃著,尋找著脫身的辦法。
雖然他很想現在就解決了這個叛徒,但是想到口袋裡的微型攝像機,知道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任務,只能先放下這段恩怨,起碼他要將證據交出去再說。
當年夜家出事,就是因為這件事,夜雲霆身上的汙名還需要靠這份證據洗清,還有就杜君揚,這個位高權重的女人,他也要當著世人的面揭穿她的真面目。
跟這些相比,封嶽自然要往後放放。
既然封嶽已經出現了,谷天一也不怕他跑了,等他解決了這件事,一定會回來找這個叛徒算帳的。
封嶽緊追不捨,谷天一想了想,直接躲進了女廁所。
這座實驗基地裡女性研究員不少,所以各種配套設施都是齊全的,女廁所,女宿舍都有。
谷天一能感覺到封嶽在洗手間停了下來,他站在洗手間門口,沒有進來。
谷天一屏住了呼吸,手上悄然出現了一把槍。
封嶽站在洗手間門口,在男洗手間和女洗手間之間左右徘徊了一陣,然後腳步一轉,往女洗手間走去。
「封先生。」負責人滿頭大汗地跑過來,叫了一聲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