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回來的時候,兄弟兩個已經商量好了小姑娘的歸處,因為孩子也在,所以他們並沒有繼續說小姑娘的事情。
冷文冀的手機響,他看了一眼進來的信息,對清歌與靳修溟說道:「杜君揚要見冷希瑞,冷希瑞現在已經去警局了。」
清歌與靳修溟對視一眼,打算去警局走一趟。
清歌看了懷裡的孩子一眼,有些為難,總不能帶著一個孩子去警局吧。
冷文冀直接伸手抱過了孩子,將她按在自己懷裡,「行了,交給我,你們走吧。」
小姑娘見靳修溟要走,張嘴就開始哭,清歌停下腳步,卻被靳修溟直接拉走了。
路上,清歌看著靳修溟,玩笑似地說道:「這麼不喜歡孩子?那以後我要是想生孩子了怎麼辦?」
「那就生。」靳修溟握著方向盤的手一緊,溫聲說道。
「你不是不喜歡?」她能看出這人對孩子的排斥,恐怕不止是她曾被孩子傷過的原因。
「你生的,不一樣。」靳修溟笑著說道,雖然看著與平時無異,但清歌還是從他的眼底看出了些許不同,這人依舊是抗拒的。
清歌若有所思,卻沒有再繼續糾結這個問題,孩子對她來說還太早,起碼這兩年是不會考慮的。
靳修溟見清歌沒有追問,心底輕輕鬆了一口氣,想起什麼,眼底墨色漸深。
到了警局,冷希瑞已經進去見杜君揚了,清歌與靳修溟站在審訊室外,看著裡面的兩人。
冷希瑞進來時,已經讓人關閉了這間審訊室裡的攝像頭和監聽設備,所以並不擔心被人聽到兩人的對話,只是他沒想到的是,靳修溟來了之後,又將監聽設備打開了,母子兩個的對話清晰地傳到了清歌與靳修溟的耳中。
審訊室裡,杜君揚狠狠扇了冷希瑞一巴掌,冷希瑞站在原地,生生受了。
她的力道不小,冷希瑞的臉被打偏了,嘴裡滿是鐵鏽的味道,他微微低著頭,沒什麼情緒。
杜君揚冷冷地看著他,眼底滿是失望,「冷希瑞,我當初真是瞎了眼。」她說。
她是個聰明人,哪裡想不到這件事中間也有冷希瑞的手筆。她知道因為自己的強勢,這個兒子心中對自己有些看法,但是她萬萬沒想到,這個兒子竟然會聯合靳修溟想要置自己於死地。
失望、憤怒,真的是前所未有的失望、憤怒,被最信任的人背叛,也不過就是如此了。
「你就這麼想我死?」杜君揚問他,語氣冰冷。
冷希瑞垂眸,遮住了眼底的情緒,低聲說道:「您不會死,我只是想讓您安享晚年而已,那些實驗,本來就有悖人倫,不該存在。」他沒有去過那個實驗基地,但是也曾聽母親提過一兩句,光憑想象,就知道其中有多可怕,更何況,前段時間,冷文冀還給他看了一些照片和視頻,那個才是讓他下定決心的關鍵。
「我為你謀劃了那麼多,你就這樣報答我?冷希瑞,你的良心呢?」杜君揚聲聲質問,冷希瑞步步後腿,臉色隱隱發白。
「我只是不想看你越陷越深。」
杜君揚嗤笑:「別說的這樣冠冕堂皇,說白了,你還不是為了你自己。冷希瑞,承認吧,你就是害怕有一天我會像對付冷景瑞那樣對付你,所以你才會在覺得自己翅膀硬了之後迫不及待對我動手,可是,你真的以為只要絆倒了我,你的王位就高枕無憂了嗎?」她的眼底含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心痛。
聞坤的話還在耳邊,當時她信誓旦旦,堅信兒子肯定會理解自己的苦心,可是轉頭,現實就給了她狠狠一巴掌。
她想起庭審結束時,靳修溟看向她的嘲弄的眼神,似是在嘲笑她的愚蠢。
杜君揚驕傲了一輩子,從不認為自己的人生是失敗的,即便是當初深愛的丈夫做出了對不起自己的事情,她也用自己的方式報復回去了,可是現在,面對這個精心培養的兒子,她第一次懷疑了自己這一生的意義。
她辛苦謀劃一切,故意將冷玄海養廢,打壓冷景瑞,殫精竭慮地替他在內閣裡拉關係,甚至算計了丈夫,就是為了將他送上那個位置,可是現在想想,可真是可笑啊。
「不管怎麼樣,我不會讓您死,這件事結束之後,您就在家裡安享晚年吧。」冷希瑞低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愧疚,他不是不知道母親對自己的好,但是現在的母親太可怕了,他怕她。
杜君揚笑,笑得瘋狂,「安享晚年?冷希瑞,你將基因實驗的事情曝光出去,你覺得我還能活著離開這裡?」
基因實驗,將死囚拿來做實驗供體,這樣的事情不論在哪個國家都是犯法的,就算是冷希瑞想要保她,都保不住。
「不會的,我會讓你好好的,媽,我從來沒有想過讓你死,你可以聯繫那個醫生,讓他出來幫你頂罪,這樣你就可以脫罪了。」
杜君揚嘲諷的看著他,似是在嘲笑他的天真,現在將聞坤供出來,除非她是傻了。
「你走吧,我們的母子情分就到這裡了,以後的路你就只能自己走,但願你不後悔今天的選擇。」杜君揚轉身,不再看他。
冷希瑞欲言又止,終究是沒有再說什麼,現在不管說什麼,杜君揚都是不會相信的。
門外的清歌與靳修溟對視一眼,先一步離開了。在他們離開不到一分鐘,冷希瑞就從裡面出來了。
杜君揚坐在裡面,一臉的陰沉,之後,不管警察再怎麼問,她也沒有再開口說一個字,不是沉默就是用冷漠的眼神望著他們。
他們又不能對杜君揚刑訊,再考慮到她的身份,拿她還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靳先生,你說現在該怎麼辦?她死活不開口。」警局局長也是一臉愁眉苦臉,為了這件案子,他這幾天頭髮都要愁白了。
他是知道靳修溟的身份的,正是因為這樣,才會厚著臉皮來向靳修溟請教,畢竟裡面關著的人是靳修溟的母親。
靳修溟臉上掛著招牌式的溫和笑意,聞言,不急不緩地開口:「盧局長,這件事我也無能為力,我不是警察,你就算是將人交給我,我也沒辦法問出情況來啊。」
盧局長聞言,差點吐血,這母子兩個不和是眾所周知的事情,盧局長更是知道一些別人不知道的內幕,他能肯定靳修溟應該有辦法讓杜君揚開口,可是這人現在不願意伸手,讓他也很為難啊。
「盧局長,警察辦案講究的是證據,你有這時間跟我喝茶聊天,倒不如去找證據,在鐵證面前,就算是她想否認也否認不了的。」
盧局長很想翻白眼,他要是有證據還需要在這裡跟他廢話?
他苦著臉,愁眉不展,「現在除了冷蕭的指控,我們手裡沒有其他的證據,更找不到那個實驗基地的存在,這樣下去,要是真的找不到證據,就無法起訴。」
「盧局長,說到這個,我這裡還真的有一條線索。」
盧局長眼睛一亮,「還請靳先生說說。」
「杜君揚跟一個叫做聞坤的男人交往甚密,而這個聞坤是個醫生,據說曾經跟杜君揚是大學同學。」
盧局長先是皺眉,想到什麼,眼睛頓時亮晶晶的,一臉感激地看著靳修溟,「我明白了靳先生,我現在就去調查這個叫做聞坤的人。」
靳修溟笑著點點頭,還親自將盧局長送到了門口。
清歌看向他,不解道:「手裡不是已經有證據了嗎?為什麼不將那些視頻和照片直接給警察?」
「那些可是魚餌,用來釣魚的。杜君揚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聞坤肯定已經得到消息了,你說要是這個時候警方起訴杜君揚,聞坤知道了會如何?」
「你是想利用聞坤對杜君揚的感情逼迫他現身,然後抓住他,從而問出實驗基地的所在?」
靳修溟點頭,「而且要快,要是動作慢了,恐怕他們會將整個實驗基地都毀了。」
「我現在就讓人散布消息。」
「不用,冷一飛已經安排好了。現在恐怕網上已經有了新的消息。」
清歌聞言,拿出手機看最新的新聞,果然,網上已經鬧開了,甚至還有一張實驗室的照片。
「讓賀曼跑了那是我們技不如人,這次總不能讓聞坤也給跑了,除非他根本不在京都出現。」靳修溟神情篤定,因為賀曼而暴露的老鼠屎被揪出之後,警隊的辦事效率頓時就高了不少。
就在靳修溟和清歌正在說話間,冷一飛匆匆走了進來,「清歌小姐,少爺,谷老先生回來了!」
清歌猛地站了起來,瞪著他,「你剛才說什麼?!」
沒等冷一飛說話,清歌就看向了他的身後,一道挺拔的身影緩緩走了進來,看著那熟悉的眉眼,清歌瞬間紅了眼眶,吸吸鼻子,呢喃道:「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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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的聞坤正在實驗基地的核心研究室。
「這幾個實驗至關重要,絕對不能移動,要是移動了,那心血就白費了。」聞坤神情惱怒,瞪著眼前的封嶽,十分不滿。
封嶽臉上不悅,「他們馬上就會找到這裡,這些東西留在這裡,你是想讓他們將這些作為證據,好讓杜君揚和那個判個死刑?」
聞坤擋在封嶽的面前,「不管怎麼說,這些就是不能移動,最多一周,一周之內實驗結果就要出來了,我為此努力了十年,好不容易就要出結果了,絕對不允許任何人破壞這裡。你要是怕暴露這裡,可以先將其他的設備運走,但是這間實驗室裡的東西一律不準動。」
他已經想過了,杜君揚一定可以撐過一個星期,只要過了這一周,等試驗結果出來,他就馬上去救她出來。而且有了這份成果,以後他們就會擁有一批可怕的戰力,今天欺負了杜君揚的人他一定幫她報復回去。
「不行,太危險了,這些試驗數據你已經備份了,即便是重新做,對你來說應該也不難。」封嶽堅持自己的決定,核心實驗室是整個實驗基地的心臟,這裡面的東西也是最重要的,絕對不能丟失,一個實驗,不成可以再做。
「你說的輕巧,你知道這個實驗的周期要多長嗎?從準備到現在,我們足足花了三年的功夫,光準備工作就一年,期間還有大大小小的數千個實驗,你以為想要完成最終的基因融合是這麼容易的事情嗎?只要一周,一周時間結果就出來了。」他的眼底有些赤紅,神情激動,甚至有些猙獰。
封嶽知道這人就是個醫學瘋子,在成果即將出來的時候讓他放棄,幾乎是沒有可能的。
「但是這一周的時間,他們很可能已經找到了這裡,到時候你的成果一樣要完蛋,現在將所有的數據、資料轉移走,大不了你再重新做一次,三年之內你就會得到新的實驗成果。」
「不行,君揚等不了三年,要是我能完成這次的實驗,我就能造出特殊基因的人,他們會成為我的秘密武器,我就有了跟夏國談判的資本,將君揚救出來。」
封嶽見他這樣冥頑不靈,就想打暈他帶走,但是聞坤早已用了防備,手中的針管直直指著他,「不要亂動,這裡面可不是什麼好東西,即便是皮膚被劃破了,你也要受罪。」
封嶽看著那尖尖的針頭,暗罵了一聲,很想將這人打醒,「我們才是盟友!」
「你要是怕死你就先走,我留在這裡,等到實驗結果出來,我自然會去找你們。」
封嶽被他給氣的,瞪了他良久,指著他說道:「行,我就讓你瘋,你就算死了我也不會管你。」他說完,佯裝要走,走了兩步,忽然一個回身,探手去抓聞坤握著針管的手,卻沒想到聞坤早就防著他,一個後退,直接退到了實驗室裡面,門直接落下來。
若不是封嶽速度夠快,只怕那腳就要別拿千斤重的門碾斷。
封嶽看著關上的門,臉色黑成了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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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又潛水了,伐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