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村人實在,我喜歡你,那我對你就熱情一點,所以飯後,靳修溟收穫了一大盤阿牛嬸準備的水果。
「阿牛嬸,小寶和阿牛叔呢?」這話清歌早就想問了。
「去小寶他爸爸那裡了,小寶已經到了上學的年紀,城裡的教學質量總是比村子裡好些,你阿牛叔想孫子,去看孫子了。」
清歌這才想起小寶都已經到了上小學的年紀了,時間匆匆,如白駒過隙。
「清歌,你們這次在這裡待幾天?」
「兩三天就走。」清歌說道,本來師父要是在,她還打算多待兩天,但是現在師父也不在這裡,她待在這裡也沒意義,倒不如早些回去。
「那這幾天你們就在阿牛嬸家裡吃飯,也別自己做飯了,折騰。」
清歌倒是沒想到阿牛嬸是為了這個,不好意思地說道,「阿牛嬸,不用,我師父家裡東西都是現成的,我再問老鄉買點菜就能自己做飯。」
「你的手藝我還能不知道,現在年輕人會做飯的沒幾個,你是阿牛嬸從小看著長大,不過是幾頓飯,還能不讓你吃了,行了,別跟阿牛嬸客氣,你小時候不也經常在這裡吃,有了男朋友反倒是客氣起來了,小夥子,你沒意見嗎?」
「多謝嬸嬸。」靳修溟從善如流,微笑道謝,他確實不會做飯,也不想清歌太麻煩,所以只能麻煩別人了。
阿牛嬸滿意了,招呼他們吃水果,自己則是去後院忙活去了,回來時手上拿著一個大西瓜,「這是我早上地裡摘的,甜得很,你們等下抱回去當個夜宵也成。」
清歌沒拒絕,笑眯眯地道了謝,看了一眼時間,就告辭回家了,旺財緊緊跟在清歌的身後,生怕清歌將它丟在這裡。
到了家裡之後,清歌也沒睡,躺在院子裡的搖椅上,看著星空,神情有些放空。
靳修溟知道她想到了什麼,在她的身邊蹲下,握著她的手,即便是夏日的夜裡,她的手依舊是寒涼的。
「谷老先生不會有事的,你別擔心,而且聽阿牛嬸的意思,他是自己離開的,更出不了什麼事情。」
清歌扭頭看他,眼睛裡是淡淡的懼怕,「靳修溟,我已經失去了父親和母親,還有姐姐,師父是我唯一的親人了,他要是再出事,我真的擔心自己承受不了。」
靳修溟聞言,心中一疼,將她抱在懷裡,「不會,谷老先生肯定會沒事的,他那麼厲害,怎麼會讓自己出事呢?」
「那你說他為什麼不聯繫我?」
「應該是聯繫不上吧,這一年多年我們一直在外奔波,連夏國都不曾來過,他聯繫不上我們也是正常的。」
清歌一想也是,「但願吧。」她將頭枕在靳修溟的肩膀上,眉眼間依舊浮著一層淡淡的憂慮。
靳修溟陪著她在院子裡坐了好一會兒,一直到身上開始泛涼了,這才抱著她回了房間。
清歌這一晚睡得很不安穩,醒來了很多次,天剛蒙蒙亮,她就起床了,靳修溟跟著她起來。
清歌去了谷天一的書房,書房依舊是走時的樣子,谷天一擺放東西都有自己的規律,清歌從小跟著他,自然熟悉,桌上沒有灰塵,想必是阿牛嬸打掃過了。
清歌的視線一凝,眉頭擰成了一團。
靳修溟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就見她看著書架,似在思考著什麼,他也沒出聲。
清歌走到書架旁,手指在一排排書上劃過,良久,才沉著臉開口,「有人來過書房。」
靳修溟微愣,「會不會是阿牛嬸打掃的時候動過了?」
清歌搖頭,「阿牛嬸幫忙打掃衛生不會碰書架上的書,而且我師父擺放這些書都是有規律的,小時候我頑皮,將書架上的書弄亂過幾回,師父都是一本本放回了原位,我看過幾次,早就記住了位置,但是現在,這些書明顯已經全部被打亂,雖然那些人極力將書擺放整齊,但是大幅度的變動位置,還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
她說完,走到書架旁,那裡有個青花瓷瓶,其中插著一支假花,她將假花拿出來,手伸了進去,不知道按到了哪裡,一面書架忽然移動了,露出了後面的一個房間。
靳修溟挑眉,沒想到書房裡竟然還有這麼一處機關。
「這是我十歲那年發現的,師父還以為我一直不知道。」清歌笑著說道,然後帶著靳修溟走了進去。
密室不大,估摸著不到五平方,裡面放著幾排書架,牆壁上還掛著幾幅畫,都是一個女人。
靳修溟看著畫上的女人,不是很明白谷天一的密室裡怎麼會有女人的畫。
清歌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釋道:「那是我師父的心上人,年輕的時候我師父本來想娶她,但是好像因為設麽事情離開了幾年,回來後人家已經嫁人了,過得很幸福,我師父也就沒有去打擾,離開了家鄉,這輩子都沒有再娶妻生子。」
「這些你又是怎麼知道的?」靳修溟好奇。
「我師父跟我講過他跟這個女人的故事,至於畫上的人是她,則是我猜的,我在的時候,每年都會有人來給我師父送東西,我猜應該就是這些畫了。」
靳修溟仔細看了幾眼牆上的畫,畫上的女人年齡不同,從年輕時到白髮蒼蒼,看不出谷天一竟然是這麼長情的一個人。
清歌在密室裡轉了一圈,「這裡沒有人來過,他們應該是沒發現這裡。」她又回到書房,仔仔細細地在書房裡查看了一番。
「他們應該也是來找U盤的吧。」抽屜裡的東西明顯有被翻找過的痕跡,很多東西都已經不在原位了。
靳修溟眯眼,「谷老先生也知道你父親的事情?」
清歌一怔,忽然想起入伍前來看師父,離開時師父給了自己一個小小的木盒子,還叮囑自己一定要親手交給父親,當時自己沒深想,或許那裡面就是秘密。
「靳修溟,或許一開始我們就想錯了。」清歌抓著靳修溟的袖子,說道。
靳修溟不解地看著她。
清歌將這件事說了,靳修溟微微沉了臉,「難道說你爸爸手上的證據其實是谷老先生給他的,但是這件事不知道為何泄露了,所以才招致了殺身之禍?而谷老先生或許是猜到了才匆匆離開了這裡。」
清歌臉色微微發白,拽著靳修溟的手沒說話,顯然是與他想到了一塊兒。
「靳修溟,你說我師父會不會已經遭遇了不測?」清歌問道,嗓音乾澀。
「不會,如果事情真的如我們猜測的那般,那麼谷老先生肯定是有所準備的,不會那麼容易就遭遇不測了,更多的可能是他還在暗中調查這件事,或者是在尋找你母親和姐姐的下落。」
這是最好的結果了,清歌也無法想象若是連谷天一也出事了,自己會如何,她想她應該會瘋吧。
靳修溟拍拍她的肩,知道她現在心神不寧,也沒讓她在這裡久待,拉著人走了出去。
被日頭一曬,清歌慢慢冷靜下來,她其實心中也更傾向於靳修溟的猜測。
「我想離開了。」她忽然說道。
「好,那我們就走吧。」
既然要離開,自然要去跟阿牛嬸打招呼,阿牛嬸沒想到清歌竟然這麼快就要走,一時間有些愣怔,「不是說要待兩天的嗎,怎麼忽然就走了呢?」
清歌笑笑,「剛剛接了一個電話,東陵市那邊有事,必須馬上趕回去,阿牛嬸,我下次再來看你。」
阿牛嬸有些捨不得,「你這孩子,難得來一趟,還這麼著急忙慌的,你看我這一點準備都沒有,要不你等等,給我半個小時,我給你們做些東西在路上吃。」
「阿牛嬸,別忙了,我們到鎮子上去買點吃的就成。」
「那不成,外面買的哪裡有自己做的好吃,你等等,很快的。」她不讓清歌走,清歌也不勉強,坐在院子等著。
半個小時後,阿牛嬸烙了幾張大餅,裝在盒子裡,還有一個保溫桶,「這些餅都是剛做的,這裡面是昨晚上就開始熬的湯,本來想今天中午煮麵給你吃,時間來不及了,就這樣喝吧,都是骨頭熬的高湯,配著大餅好吃。」
靳修溟接過東西,清歌抱住了阿牛嬸,「謝謝你,阿牛嬸。」
阿牛嬸拍拍她的背,「丫頭啊,要照顧好自己,下次來要是再瘦了,阿牛嬸就不讓你進門了。」
清歌鼻子發酸,笑眯眯,「好。」
阿牛嬸看了一眼靳修溟,靳修溟溫聲開口:「嬸嬸放心,我會照顧好她的。」
阿牛嬸將清歌送到村口,清歌正要搭村裡人的順風車到鎮上,就看見一個黑影飛快地朝著她沖了過來,原來是旺財。
大概是知道了清歌要走,旺財咬住清歌的褲腿就不撒口了,嘴裡還嗚嗚叫著。
清歌嘆氣,蹲下身,摸摸它的腦袋,「旺財聽話,撒口。」
一向聽話的旺財這回沒有聽話,死活不願意鬆口。
阿牛嬸見狀,就想將旺財拉走,結果清歌的褲子都快被扯破了,旺財也不鬆口,它的眼睛直直地看著清歌,那雙眼睛裡似乎還有淚水。
清歌眨眨眼,蹲下來,抱住了旺財的腦袋,「好,我帶你一起走。」
阿牛嬸一怔,「清歌。」
清歌微笑,「沒事兒,飛機上也能辦理寵物託運。」
聞言,阿牛嬸倒是沒再堅持留下旺財,依依不捨地送走了他們。
知道能跟清歌一起走,旺財上了車之後就乖乖地待在後座,一點都不鬧,靳修溟時不時看旺財一眼,總覺得自己是帶回去了一隻大電燈泡。
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靳修溟搖頭,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現在竟然連一隻狗的醋都吃了。
機票是臨時買的,清歌到了機場之後,先給旺財辦了寵物託運,這才跟靳修溟登機。
回到東陵市,靳修溟沒有帶著清歌回自己的公寓,而是帶著她去了夜家。
站在夜家大門口,清歌不解地看著靳修溟,「怎麼帶我來這裡了?」
靳修溟微笑,「這裡是你的家,當然要回到這裡來。」
「這裡已經被燒了。」清歌神情淡淡,當初那一場大火,將一樓燒的面目全非,就連院子裡的花草都被燒死了大半。
「我已經讓人裝修好了,你進去看看喜歡嗎?」
清歌一怔,「你什麼時候做的這些事情?」當初夜家就剩下了她一個,夜家的房子自然歸她所有,但是清歌害怕觸景生情,所以從來過問房子的事情,更不要說讓人來重新裝修了。
靳修溟但笑不語,這些事情他做了便做了,沒必要說的那麼清楚。
他攬著她的肩,將她半抱在懷裡,「走吧,帶你回家。」
他推開了別墅的大門,清歌跟著他走進去,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院子裡鬱鬱蔥蔥的花草樹木,看泥土,像是種了沒幾個月。
「我隻記得大概的樣子,所以就按照自己記憶中種了,你看看我有沒有記錯,要是弄錯了,我回頭找人重新弄過。」
清歌怔怔地看著與從前一般無二的花園,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靳修溟見她沉默,也不好打擾她,帶著她默默走進房子裡。
房子裡沒有絲毫新裝修後的味道,想必是裝修已久,已經通過風了,一樓早已粉刷一新,也是從前一般模樣,就連傢具買的都是一樣的。
「這裡有些傢具我買不到一模一樣的,就選了大致相同的,應該是差不多的,整個房子我請了人來超度,雖然說不信這個,但求個心安吧。」
畢竟是鬧過人命的宅子,靳修溟難得迷信了一回,不是為了那些追殺的人,而是為了夜家的傭人曉月。
跟清歌在一起這麼久,靳修溟也知道曉月在夜家做了很多年了,跟夜家人感情很好,現在受了夜家的連累,無辜沒了生命,想必清歌心中也是愧疚的。
「曉月的家人我也讓人給他們送了錢過去,他們換了一座城市生活,現在一家人都很好。」
清歌的手摸著傢具,耳邊是靳修溟溫柔的嗓音,她的鼻子很酸,她不知道靳修溟是什麼時候為了她做的這些,但是他的這份用心讓清歌心中既歡喜又難受。
細細數來,從認識至今,靳修溟為她做了太多太多,反觀她,其實為靳修溟做的似乎並沒有多少,甚至及不上他為自己做的三分之一。
她轉身抱住靳修溟,「以後沒了你,我該怎麼辦?」
靳修溟眉眼微沉,在她的屁股上狠狠拍了一巴掌,「不許說這樣的話,這輩子我都會在你的身邊,離開的念頭你想都不要想。」
說到後來,已經帶了九分的認真,「清歌,只要你不離開我,你做什麼都可以,就算是把捅個窟窿,我也能為你補上,但是離開,想都別想,就算是我死,也不許。」
清歌聽了這番話,非但不害怕,還笑眯眯地點頭,「好,我不離開,死也不離開。」這輩子遇上這麼一個男人,已經是天大的幸運,她怎麼會想到離開他呢?
兩人將夜家上上下下,裡裡外外都看了一遍,樓上樓下都重新裝修過了,傢具大部分都換了新的,但是款式都與舊時一樣,所以對這個家,清歌沒有半分的陌生感。
當天晚上,清歌就在夜家住下了,她還給旺財準備了一個狗窩。
第二天一早,清歌起床之後才發現靳修溟已經不在了,她摸摸身邊的被子,還是溫的,想必起來沒多久,換好衣服下樓,正好看見靳修溟從外面回來,手裡拎著幾個袋子。
「正想上去叫你吃早餐。」見清歌已經起來了,靳修溟臉上多了一絲笑意。
「你出去買的?」
「不是,讓人送來的。」靳修溟說道。
清歌歪頭想了想,「改天找個阿姨吧,負責我們的一日三餐。」一個不會做飯,一個只會做簡單菜式的兩個人怕是要餓死。
靳修溟沒意見,他本來也是這麼打算的,外賣吃多了總歸不好,而他也捨不得清歌下廚。
「嗯,回頭我就讓人找個阿姨來,先吃飯,我已經給水玥打過電話,她過會兒就到。」
清歌點點頭,坐在餐桌邊等著靳修溟投喂。
「雲吞面?」清歌看著早餐,微愣。
「我記得你愛吃這個,國外沒有正宗的,這家店我之前查過,味道還不錯,你試試看。」
面還冒著熱氣,甚至還沒脹,看著應該是剛出鍋不久的,她看著氤氳的熱氣,眼眶有些熱,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熏的。
低頭嘗了一口,「沒有我爸爸做的好吃。」
「那下次我再換一家。」靳修溟說道,「不好吃就別吃了,嘗嘗其他的。」
清歌擋住他的手,「雖然沒有我爸爸做的好吃,但味道也是不錯的,你買的,不能浪費。」說罷,一隻手還護著,生怕靳修溟將面給搶走了。
靳修溟看的好笑,「那就慢慢吃。」
兩人正在吃早飯,門鈴就響了,估摸著時間應該是水玥到了。
靳修溟起身去開門,果然是水玥,只是在看到跟在水玥身後進來的人,靳修溟的眸子眯了起來,他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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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嗷嗷,被靳醫生暖哭了有木有?
二更依舊在十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