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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虛陵現代篇》352 窺機
第三百四十二章——夕拾(下)

師清漪像是看穿了寧凝所想,一臉純善:「寧姐,你別緊張啊,我就關心關心。」

「你哪隻眼睛看見我緊張了!」寧凝同手同腳地往後退了兩步。

你可千萬別關心,你一關心,我就鬧心!

「你不緊張幹嘛走路順拐?」師清漪瞥她一眼。

寧凝:「……」

「你也別跟我兜圈子了。」寧凝抖了抖手腳,冷哼道:「說吧,有什麼事。」

「沒什麼事。」師清漪眼裡晃了光:「大冷天的我看見你杵在這一動不動的,你在等人啊?」

「沒有。」寧凝挺煩躁:「房間裡太悶了,我出來吹吹風。」

「這麼冷,還吹風呢。」

寧凝滿頭滿臉掛著「你管得著嗎」的不屑表情,但是很明顯,她不敢說出口。

師清漪左右看看,頗有點漫不經心:「你這愛好還挺別緻。」

她拎了滿滿當當的一袋日用品,轉而氣定神閑地往酒店裡走:「你住哪號房?」

寧凝臉色立刻就黑了,趕緊要去阻止她,誰料師清漪早已經輕飄飄地進了大廳,寧凝不敢大聲說話,跟在後面梗著脖子,陰沉沉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真不做什麼。」師清漪回頭一笑,眼底倒是幽幽的:「就想看看你的『下榻』環境。我怕這地方不安全,要是這犄角旮旯裡躲著個什麼東西,像上次在色達那樣差點要了你的命,那可怎麼辦?上次我救了你,這次也不能放著你不管不是?出門在外,咱們可都得小心點,寧姐,我這是為你好。」

寧凝心說你就在這給我滿嘴跑火車跑到天上去,鬼才信你,在那磨蹭了片刻,不耐煩道:「行吧,你跟我來。」

師清漪撩了下髮絲,不動聲色地進了電梯。

同一時間段,朱萸也已經跑了洛神病房幾次。

從葉仁心那得知師清漪那隻狐狸精有事暫時出門了,別提多高興,將自己轉成一隻小陀螺,在病房裡又是洗水果,又是倒熱水,甚至還把葉仁心那些個裝著標本的瓶瓶罐罐都給塞進櫃子裡了,骷髏架子也收了,打開窗子通風,小朱護士本著一顆要為她家宮主騰出一個好的休養環境的紅心,持續在那發光發熱。

只是礙於千芊仍舊在那守著,她便也矜持了一些,也沒有表現得多激動。

「宮主,你吃蘋果麽?」朱萸在那審視著水果籃:「我給你削。」

洛神溫言道:「先前已然吃過了。」

朱萸暗自腹誹狐狸精連蘋果都削好喂宮主了,實在不給自己表現的機會,隻好換了個:「那吃個橙子吧?我給你切。」

「飲食有度。」

朱萸:「……」

她百無聊賴,捲起袖子,準備把桌椅擦一遍,一看桌子椅子鋥亮鋥亮的,

朱萸:「……」

不用說也知道是狐狸精擦的。

洛神見她轉來轉去,總是閑不住似的,不想涼了她這真心實意為自己著想的熱情,也不說破,只是隨了她這心性。

千芊笑道:「小朱護士,你現在不用值班麽?」

朱萸嘀咕著:「現在是閑時,有事我會回去的。」

「你來了一次又一次,我看你挺辛苦的。」

「宮主現在行動不方便,我來看看有什麼能幫忙的。」

千芊托著腮,說:「不是有我在這麼?」

朱萸被她問來問去,心裡有點搓火,她本來就有話要說,奈何千芊總是不出去,隻像一棵樹在這病房裡生了根,雷打不動。她想著這蛇精與狐狸精是一塊來的,想來是狐朋狗友,估計在這一直不走也是狐狸精的囑咐,就有點不悅,哼唧擠出一句話:「宮主的飲食起居我最熟悉了,多一個人,多一份力。」

千芊故意一副恍然大悟的面孔:「我明白了,我是個多餘的人。」

朱萸:「……」

洛神端坐似靜雪,隻拿眼風覷了千芊一眼。

千芊心領神會,朝她眨眨眼,跟著施施然站起來了,走到朱萸面前:「小朱護士,我想起還有點事要處理,先出去下,你可要好好照顧你家宮主。」

朱萸巴不得她走,含糊應了一聲:「哦,我知道。」

她個子最矮,還是青澀的身量,千芊高出她許多,當下抬了手摸小狗似地摸了摸她的腦袋頂:「這麼乖,可愛。」

手上纏著的小蛇探出腦袋來,蛇信一吐一吐的,大概是捧場。

朱萸差點炸了:「……」

而罪魁禍首擰著腰肢一步三搖走了。

病房裡只剩下洛神和朱萸兩人,朱萸一下精神抖擻,搬著把凳子巴巴地在洛神面前坐了。

洛神淡道:「說罷。」

朱萸笑著說:「我就知道,宮主不用看就知道我在想什麼。」

「你我自幼一同長大,怎會不知。」

朱萸一愣,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早已被厚重歷史埋了個塵土飛揚,早已朽不見骨的年少時光,眼睛倏然紅了,哽咽說:「嗯,嗯,宮主最明白我了。」

洛神取了紙巾遞給她:「成什麼樣子。」

朱萸趕緊寶貝似地接過來,拿紙巾擦了擦眼睛。

洛神也不再開口,緩和了一會情緒,朱萸十分忐忑道:「宮主,之前你讓我打電話那事,我沒打,曾經你囑咐我做什麼,我都會做的,這是我第一次騙你,我心裡真的很不好受,你肯定……肯定對我失望了吧?」

「怎會。」

朱萸認真說:「我承認,我……我那時候是有私心。我不想那麼快讓她知道你的情況,如果她來了,宮主你肯定是想跟她在一塊的,她肯定也會想時時刻刻照顧你,寸步不離,你看她蘋果也切了,桌椅也擦了,將你照顧得無微不至的,我……根本就沒我什麼事了。」

她低了頭,儼然一副想為家裡人盡一份心,結果卻發現毫無用武之地的不甘模樣,囁嚅說:「我只是想能多照顧宮主你幾天,從小我就侍奉在你身側,我也不是真的不想告訴她,她找不到你,肯定著急,我是想著過幾天再打給她,宮主你受了這麼多苦,還差一點就……我氣都氣死了,就想故意吊著她,讓她吃點苦頭。」

洛神沒說別的什麼,只是糾正朱萸:「阿萸,她才是最苦的。」

朱萸哽咽得有點厲害:「我知道她辛苦,找你都找到這來,什麼招都用上了。我也知道是我幼稚,讓宮主你看笑話了,可我就是忍不住。」

洛神嘆口氣,笑得頗為無奈:「其實我早已猜到了。讓你隨著仁心出來見識這個世界,多少年了,卻還未曾長大似的。」

「我已經是老姑娘了,哪裡沒長大。」朱萸小聲說:「我也就是在宮主你面前才這樣,宮主比我年長,從小到大,你也總是把我當小孩子看,我都習慣了的。」

「你這般說,那我豈不是老得不成了的老姑娘?」臨了,她又一本正經糾正自己:「嗯,我嫁人了,不能算姑娘了。」

朱萸:「……」

靜了靜,洛神又低低道了聲,長睫抖落了細碎的光,似在自言自語:「是太老了。」

時光老去到某個程度,聽過萬千世音,看過萬丈紅塵,已心無旁騖,靜如深潭,唯獨心尖上那一抹殷紅血放不下。她將她捧著,護著,若真的有那麼一天到來,她對此釋然,又眷戀不舍。

明知指間細沙,她竟還想再握一握。

朱萸哪裡知道洛神在想什麼,一聽就十分憤憤:「宮主,你嫁給了她,可她究竟是撞了什麼邪,怎麼會不記得——」

洛神見她神色變得異常激動,隻搖頭道:「方才清漪在的時候,我便曉得你要同她說這些。不可。」

朱萸抿了抿唇,聽話地將那滿肚子的疑問和不滿咽了下去。

洛神眼中的光微微黯淡了下去:「發生了太多事。」

蜀地萱華軒那夜,滿地雪,滿地血,猶在眼前。

她說:「我同你說一些事。」

過了許久,洛神冷柔的語聲落下,房間裡一片寂靜。

朱萸在那坐著,渾身緊繃,臉上表情變了又變,最後擰成了一個五味雜成的複雜面孔。

「聽懂了麽?」洛神道。

朱萸恍恍惚惚的。

洛神嘆息道:「莫要去刺激她。你本性單純,我都明白,鬥嘴什麼也不過一時置氣,唯獨不可刺激她。即使你之前想要一股腦地質問她,告知她,又有何用,她仍舊想不起,這個事實無法改變,只會傷了她。你一味地希望她記得我,希望她想起來,卻根本不曉得當初究竟發生了什麼,只是在將自個的希冀與意願強加在她身上,而不考慮前因後果。」

朱萸低下了頭。

「她當初經歷了什麼,此間苦痛誰可知曉,以後又會發生什麼,又有誰能預料好壞。她會如此,必定是有原因的,想來對她而言十分殘酷,一旦強行打破,不堪設想,我疏忽一次,決計不允許再有這般事情發生。」

朱萸道:「我……我明白宮主你的意思了。」

洛神看她一眼:「阿萸,世事可求,卻不可強求。世間萬物,自有其軌,若強求一事,勢必有其果與之相衝。」

朱萸如同一隻縮脖子小鳥一樣再度抬了頭,低低說:「我雖然明白,可是兩個人的回憶,那麼多年那麼多年的過往,在她那就那麼沒了,我替宮主你難過。」

洛神眼眸深邃:「我記得就好。她不清楚的一些東西,我會想法子告知她,至於她是否記得與我的點滴,並不打緊。我要她現在,要她將來。」

她想到什麼,頓了頓:「不過至今我們尚有一些疑惑,也許她失去的那部分記憶裡,會有關鍵之法。清漪她聰穎如斯,如今許多事已撥雲見日,她雖未明說,我卻可以感覺得到她其實早已通透,縱記不得,也猜得到個大概。若可以一點一點自行恢復,按照她的意願走下去,對她才是妥當,我相信她,這是大局最好的選擇。」

朱萸神色也放鬆了不少:「我會聽宮主你的話的。」

那邊師清漪在酒店裡兜轉了一圈,走廊長而狹窄,厚厚的地毯將聲音吸走了一大半。寧凝的房間她看得最為細緻,也暫時沒有發現什麼。

「怎麼樣?」寧凝沒好氣道。

「安全。」師清漪笑眯眯的:「那我放心了,寧姐你還可以在這多住些日子。」

寧凝:「……」

師清漪說:「行,那我回去了。晚上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吃個飯,熱鬧熱鬧?」

寧凝:「……」

「不用。」寧凝雙臂交叉抱著。

「你怕我下毒啊?」

寧凝冷哼:「沒有的事。」

「不吃飯我也可以下毒啊。」

寧凝:「……」

現在她心裡流的淚,就是她當初綁架師清漪時腦子進的水。

師清漪笑著擺擺手,走了。

出門的時候街上依舊喧囂,師清漪走到無人的地方,捏著手指吹了個哨音。

一只花裡胡哨的東西從頂樓躥了過去。

她已經熟練地掌握了支使九尾的方法,九尾速度快,體型小,最擅長飛簷走壁,有一次掠過學校教學樓,差點將頂樓抱著談情說愛的年輕男女嚇出個心肌梗塞。

放出九尾,也許可以查到點什麼。

天氣雖然冷,下午卻也雲遮霧繞地出了一會太陽,師清漪回去的時候,天邊燒出淺淺的紅色,暈了金邊。

她拎著一袋子東西,還捧了一束剛從花店帶回來的花。

房間裡很安靜,洛神原本躺下了,聽到響動,慵懶起了身,肩上青絲垂了,看著師清漪。

師清漪把東西放下,很不放心:「就你一個人麽?」

「在這守著容易乏,我讓她們去休息了。」

師清漪一想也是,找出一隻瓶子盛好水,將鮮花插了上去:「之後我不出去了,在這陪你。我買了花,喜不喜歡?」

鮮花在她手下嬌得滴了水,襯著更為嬌艷欲滴的人,窗邊透過光來,隻將她照亮了。

洛神點點頭,微微一笑。師清漪把花擺在床邊檯子上,這間病房逼仄,冷冷清清的,她希望她也能看得舒心點。

「是我回來吵醒你了?」師清漪柔聲說。

「不曾,我剛睡下而已。」

師清漪看看外面,攬住了洛神:「你先接著睡,到時候我叫你起來吃晚飯。」

洛神在這種輕輕侍弄下再度躺下了,側著身子,一雙墨玉眸子靜靜地定在師清漪身上。

師清漪想問她疼不疼,又怕提起這個反而讓洛神的注意力轉到這上面來,隻好忍住了,說:「看我做什麼?」

洛神的手從被子裡伸出來,只露出半個指節,彎曲著向她招了招。

師清漪看得好笑,見洛神是示意自己過去,便十分配合地湊過身,低下頭去。

「再過來點,我有話同你說。」

師清漪隻好將耳朵湊過去:「這沒別人,不用悄悄說——」

洛神撫了一把她耳畔髮絲,扣著她的臉頰,將她輕輕往下拉,吻了她一下。

「沙子挺大沒吹乾凈,我又幫你吹了吹。」洛神在她耳邊輕喃。

師清漪:「……」

洛神鬆了手,一臉無辜,眼裡有光停駐。

師清漪快要蜷成一個軟軟的糰子,耳根飛紅。她想要挺直腰桿鑄造壁壘,想要為她遮風擋雨,為她摒退一切傷害,與她獨處的時候,卻又那麼想黏著她,恨不得立刻就要縮她懷裡。

她隻得裝模作樣嚇唬:「快睡,要不是你現在這樣,我就把你吃了。」

洛神輕輕舔了下唇,點點頭:「好。」

師清漪:「……」

「睡吧。」師清漪在她身邊坐下:「我在這。」

洛神身子動了動,腦袋抵著她,面無表情:「睡不著。」

師清漪偏著頭,想了想,說:「我給你哼個曲子吧。」

她輕輕哼了起來。

外面夕陽仍在,有微紅的一片雲,涼涼的,是快熄滅了的火焰的顏色。旁邊擺著師清漪買的花,它們在這微紅的一片光中,靜靜地低了頭聆聽。

洛神聽著這首曲子,眸中微有怔色:「哪裡聽來的這首曲子。」

師清漪暫且停頓,低聲道:「是古琴曲,有人給我彈過,好聽麽?」

她繼續低吟著,手指勾在洛神掌心,一點一點地合著節拍。

那種漫長的時光所積累的豐盈,覆蓋在她們兩人身上,輕盈又厚重。

洛神牽著唇角,勾了個足夠盛放這世間溫柔喜悅的弧度,閉上了眼。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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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一年一度的「扒衣見君節」啦,扒衣來見我吧0V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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