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四章——不配
雨霖婞字字句句聽得真切,見那幾個人交談的內容都是在圍繞著一個叫簡蓀的人,不由得對這簡蓀好奇不已。
和她老爸那支隊伍起衝突的那群人她都有印象,除了鄭鼎,眼前另外兩個挖掘的男人她不曾見過。之前那群人個個兇狠,裡面也並沒有出現什麼看上去弱不禁風的富家子弟,對方這趟來的隊伍想必不止一支。
不過她老爸也是兵分兩路,還留了一支後備力量,畢竟這雨林裡危機四伏,總不能將雞蛋全擱一個籃子裡,避免全碎,萬一有一隊真出點什麼事,還能相互救援。
雨霖婞雖然不認識什麼簡蓀,但對這簡家卻是有所耳聞。
她是家裡的獨女,她老爸疼愛她,打小就將她當成下一任當家的來培養,親自傳授摸金的講究自然是少不了的,而生意場上那些錯綜複雜的關係,她老爸也是毫不避諱,傾囊相授,甚至還教她看帳。
照鄭鼎話裡的意思,那位簡老闆家大業大,而能在古玩產業裡玩得風生水起的簡家,只有一個。
那就是上海的那個簡家。
她老爸與簡家有生意上的來往,她看過一些兩邊對接的合同,數額巨大,但負責的並不是簡蓀,而是一個叫簡有海的人。不過有的時候則是由一個名為丁儒的男人簽字,簡蓀身為老闆,並沒有出面,如果不是今天鄭鼎提起簡蓀,她甚至都不知道還有簡蓀這號人,藏得可真夠深的。
只是居然能讓行事低調的簡蓀親自出馬,她老爸老媽更是對雨林裡的東西三緘其口,這雨林裡到底是有什麼驚天動地的寶貝?
雨霖婞呼吸聲盡量放輕,一邊偷聽,一邊心裡琢磨開來。
挖掘的聲響在夜色籠蓋的雨林中顯得尤為刺耳,一下接著一下。
另外兩個男人聽鄭鼎這麼說,將信將疑的:「鄭哥,簡蓀那小子真有你說的這麼厲害?」
鄭鼎挖得手疼,停下來歇了會:「我反正是覺得那小子是個人精,拿著那張圖這麼看了看,就能推出根莖藏的幾個位置,你們沒看老大當時臉色就變了啊?」
另外一個皺眉說:「他說在這就在這了?說不定信口開河消遣我們呢,反正我們挖了這麼久,連個根莖的影都沒見到,他要這麼神,只要待會能挖出來,我就信他肚子裡是真有貨。」
鄭鼎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他一眼,沒再吭聲,繼續挖。
雨霖婞心裡很在意他們說的什麼根莖,聽他們的話風,這東西還分處不同的位置,難道是有好幾個?只是他們為什麼要挖這個,挖出來又是打算做什麼呢?
時間緩緩流逝,只聽咣當一聲,洛陽鏟似乎砸到了什麼堅硬之物上,那三個人手都給震麻了,他們眼見有戲,趕緊加快了速度。
不一會功夫,就聽其中一個低呼了一聲:「挖到了,神了,還真挖出個箱子!」
那三人將箱子周圍的土刨開,把那箱子抱了出來。
雨霖婞大氣都不敢出,就想看看究竟挖出個什麼來,結果那三人是背對著她打開箱子的,她什麼都看不見,只能依稀看到箱子的一個黑色邊角,從那三人的動作來看,箱子的體積也並不算大。
就聽鄭鼎說:「簡蓀沒騙你們吧?」
另外兩人之前躥高的氣焰在見到箱子那一刻就低了下去,看來是對簡蓀有些服氣了。
鄭鼎看過了箱子裡的東西,將那箱子閉合起來:「根莖也挖到了,咱們趕緊回去,這四周圍不太平。」
那三個男人收拾一番,快速離去。
雨霖婞分開藏身的樹叢,走到他們剛才挖掘的那個地方一看,挖得還真夠深的,都已經開始溢水了,雨霖婞蹲在坑邊嗅了嗅,能聞到一股強烈的酸臭味道撲鼻而來。
剛才鄭鼎打開箱子的時候,她就聞見一股味了,結果湊近來一聞,這味道差點沒讓她厥過去,但鄭鼎他們幾個卻半點不適也沒有,不愧是經常下地的人。
她自認還是太年輕了啊,這摸金就跟做題似的,做得越多成績越好,她得多積累經驗才是。
「小姐,這裡太難聞了,你躲遠一點。」風笙說著,還給雨霖婞遞了個口罩過來。
雨霖婞卻擺擺手:「我沒這麼嬌氣,這麼點味道都受不了,以後我怎麼接我老爸的班?不過他們說什麼根莖,我以為是植物根莖,但是什麼植物的氣味能這麼噁心啊,是腐爛了嗎?」
風笙和蘇亦均搖頭不解。
雨霖婞不指望他們,回頭招呼音歌:「音小姐,你過來一下。」
音歌站在不遠處,目光沉沉地望過來。她身邊分明是沒有光的,但雨霖婞卻發現她那雙眼也不知道怎麼的,竟然依稀在夜色中泛起幽光來。
雨霖婞打了個寒戰,有那麼一個瞬間,她感覺眼前這女人更像鬼一些。
不過眼見音歌並沒有搭理她,她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頗有些不情願地改口:「……音姐姐,你過來一下。」
音歌這才緩緩邁開步子,走了過來。
雨霖婞:「……」
她蹲在地上,音歌居高臨下睨著她:「過來幹什麼?」
雨霖婞覺得她神神秘秘,說不定比她更了解這個雨林,虛心請教說:「你知道這個坑裡埋著什麼根莖嗎?簡蓀想要挖它,肯定特別重要。」
「不知道。」音歌白了她一眼:「我又不是這雨林裡土生土長的野人,只是外來的,怎麼可能對雨林的事情那麼清楚。」
雨霖婞:「……」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感覺這女人特別會記仇,雖然平常看著冷冷的不吭聲,但一找到機會就用她說過的話刺她,她屬冰刀的吧。
音歌又說:「雖然不清楚雨林的格局,但這味道我大概能猜到是什麼東西留下的。」
「什麼?」雨霖婞眼睛一亮。
音歌說:「太歲。」
「太歲?」雨霖婞不敢置信:「太歲不就是長在地底下的肉靈芝嗎,太歲沒有根莖的,也不可能這麼難聞啊。」
「是癭太歲,太歲的其中一種。」音歌的目光落在那挖掘出來的坑裡,幽涼無比:「很少有人聽過。」
雨霖婞的確從沒聽過什麼癭太歲,頭腦有些發懵,但見音歌說得煞有其事的模樣,她倒是不懷疑,正想要問得更細緻一些,音歌打斷了她:「走吧,時間有限,我們得趕路。」
雨霖婞:「……」
沒有辦法,雨霖婞隻得跟著音歌繼續往前走。
但她實在太好奇了,一路上又向音歌問起癭太歲的相關,音歌開始還能簡短地說幾句,後面索性不吭聲了,雨霖婞討個沒趣,心裡嘀咕著如果她老爸在這,肯定給她講解得透透的。
她隻得轉移目標,和風笙蘇亦說話。
他們三個年紀小,天南地北的什麼都聊,反正趕路途中氛圍陰森森的,怵得慌,多說幾句話好歹也能壯膽。從學校作業布置得太多了,到我怎麼長得這麼好,雨霖婞都能侃出幾座大山來。
只是陶醉了半天自己的長相,話頭不知道怎麼的,又扯到她老爸和老媽身上。
雨霖婞嘀咕:「我從小就這麼漂亮,有時候感覺自己根本就不是老爸和老媽生的,雖然那是我老爸,但我作為閨女,也不能說違心話。我老爸那長相也實在太普通了,就算基因突變,遺傳到我身上,也很難突變得這麼美吧。」
風笙委婉地繞開了雨霖婞父親的長相,說:「時阿姨還是非常漂亮的,就和大明星一樣。」
「但我和我媽長得也不是很像啊,所以我應該是主要遺傳了父親那邊的長相。」雨霖婞瞎琢磨,面露驚恐:「難道老媽她以前找個了超級大美男綠了我老爸?所以我才長成這樣?」
風笙大驚失色:「小姐,你這樣說不……不適合。」
雨霖婞嘻嘻哈哈的:「開玩笑嘛,瞧把你嚇成這樣。」
風笙一脖頸的冷汗,他家小姐就是嘴上沒個把門的,什麼都敢說。
雨霖婞邊走邊趕路,順便又看了一下手錶。
音歌回過頭來,瞥見她看時間的動作,問她:「現在凌晨幾點?」
雨霖婞隨口說:「三點二十了。」
音歌沒再說什麼,轉過身去。手電筒的白光落在她身邊,她身後投照出一道森冷的影子,與腳下樹影交織在一起。
長生穿過紫霧,有些暈乎乎地走了幾步,眼睛卻還被辛荼蒙著。
辛荼比她高,垂眸看著她,隨著她走動的步伐,自己也跟著動,盡量配合長生的腳步,等走了片刻,她才鬆開手,輕聲說:「慢一點睜開。」
長生緩緩睜開眼,等適應了光線的亮度,她睜大眸子,望著眼前白茫茫的一片。
那不是雪,雪光是刺目的,但眼前的白色卻是朦朧柔和的,似乎是置身於一片白霧茫茫之中。四周圍什麼都看不見,只有那一片柔和的白,她和辛荼如同行走在白色輕紗搖曳的夢境之中。
空氣是潮濕的。
長生低頭一看,腳下似乎流淌著清淺的水流,只是因為天地之間一片交融在一起的白,不仔細看,她還看不出她竟然是走在水澤之上。
但她的靴襪卻並沒有濕,而且她還穿著身處野草地時的衣服,辛荼也是,兩人身上沒有半點變化,只有四周環境發生了改變。
長生見過的蹊蹺事數不勝數,眼見自己踩在水中,卻不會被打濕,並沒有露出什麼奇怪的神色來,第一句話就是焦急地開口問辛荼:「阿瑾阿洛她們怎地不見了,可是那紫霧的古怪?」
辛荼安靜地望著她,逐一回答:「她們並不在這裡,是紫霧有問題。」
長生忙道:「你可知她們在何處?」
辛荼搖了搖頭:「不知道,她們被紫霧影響到了,這取決於她們記憶深處的秘密,我並不知道她們會出現在什麼樣的場景裡。」
長生回憶起辛荼之前的舉動,道:「你方才蒙住我的雙眼,便是讓那紫霧不會影響到我?那紫霧隻對人的眼睛起作用,而非口鼻?」
辛荼說:「蒙住眼睛只能減少紫霧的影響,不能消除,否則我們也不會出現在這裡。」
長生並不慌亂,她知道必須要找到洛神和師清漪,但她現在還尚未弄清楚眼前這一切,別的都是徒勞,在想辦法找尋之前,她必須得先明白她此刻所處的位置。
她感覺到辛荼是了解的,就接著問道:「此處是何處?」
辛荼的語氣沒有多少起伏,但對長生幾乎是有問必答:「這裡是夢場。」
「夢場?」長生恍然大悟,卻又半喜半憂:「我曉得夢場,我與阿洛阿瑾曾一起經歷過夢場。但夢場皆是以往昔記憶作為基礎,有特定的場所與時間,為何我眼前什麼都沒有,只有一片白色?」
辛荼說:「這是空白的夢場,場景和時間搭建不起來,是夢場最原始的模樣。這樣的一個空白世界,你可以叫它源夢場。」
「為何搭不起來?」長生凝眉:「既是夢場,必有布夢人,布夢人既有心引我們入夢場,又怎會失手,隻得一個無用的源夢場?」
辛荼眼中的神色這才微動一下:「因為我在這,她還不配搭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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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蓀,簡有海還有丁儒,這幾個是我另外一本書交換影后裡的角色,簡蓀想必大家都能猜出來,他的姐姐是簡芫,簡芫是奚墨的媽媽,那簡蓀自然是奚墨的小舅舅,我的古代,現代,還有交換三本是相互聯繫的。
從晚上8點20到凌晨,3點20,小雨已經過了7個小時了,現在是長生的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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