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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虛陵現代篇》第280章 卷 二
兩百七十五章——絳曲

師清漪跑得飛快,也不知道天葬台後面又演變成了什麼情況,一路跑到越野車那裡,將音歌放上去,利索地發動越野往回開。

中途找了個偏僻無人的地方停下。

師清漪從後備箱的行李裡找了一身她的衣服出來,打開車門放到後座上,囑咐:「先穿好衣服。」

聲音低低的,帶著她特有的溫柔。

裹了風衣的音歌扭過頭,看看遞來的衣服,又抬頭看著師清漪。

她如今身量拔節長高,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傻傻獃獃的小姑娘了,成熟的眉眼之間疏離冷漠,一句話也不說,完全算作另外一個人似的。

只有盯著師清漪的時候,眼珠轉了下,那裡面才帶了幾抹當初的熟悉意味。

師清漪也並不多說什麼,走到一旁安靜等著,抬頭去看天空。

這裡的天太乾淨了,也太藍了,遠遠的天邊浮起一層黑影,時而聚攏時而散開,那些都是之前的鷲鷹。

側耳聽著車裡換衣服的響動,掐算時間,過了一陣師清漪才說:「好了麽?」

「好了。」音歌沒有情緒起伏的回答響起來。聲音有點低啞,顯然是很長一段時間沒喝水了。

師清漪體貼地給了她一瓶水,之後帶著她回了佛學院。

貢布出來開門,師清漪領著音歌進了貢布的小紅木屋,寧凝和那個鬼面男人被捆著蜷在角落裡,男人靜如死水,寧凝一看師清漪回來了,又是一臉上火的表情。

「這位是?」貢布看向眼神空洞的音歌。

「她是我的妹妹。」師清漪微笑。

音歌臉上這才浮起隱隱的一絲漣漪。

「你妹?」寧凝尖酸刻薄地看過來。

「貢布。」師清漪輕輕瞥了一眼過去,笑道:「把寧姐的嘴巴暫時塞住吧。雖說有槍在這頂著,她不敢喊,但我還是覺得保險起見比較好。」

貢布修行的時間並不是很長,還是少年心性,贊同地點點頭:「師小姐你不在時,此鬼汙言穢語辱罵我佛。世事有不可說,在她這裡,應是不能說。」

於是寧凝被軟布堵了嘴,就剩一雙眼怨氣森森地將師清漪瞪著。要是眼神能成刀殺人,師清漪身上現在一定不止一百個窟窿。

隔著一張紅漆矮腳木桌,師清漪跪坐在陳舊的地毯上。

貢布給她倒了一杯水:「師小姐見到上師了麽?」

「沒有。」師清漪裝作對天葬台一事一無所知,淡淡道:「聽門口的

貢佈道:「原來如此。看時間也差不多了,上師會回來的,今天下午四點至七點,他都會在佛堂抄經,你可以在我這裡等著,到時候再去拜訪。」

師清漪的確也是這樣打算的。

她頓了頓,偏過頭對音歌說:「餓了吧,想不想吃點東西?」

音歌垂著眉眼,沒吭聲。

她剛從屍體堆裡爬出來,身上帶著一股明顯的血腥氣。

「廚具可以借我用一下麽?」師清漪笑著問貢布。

「當然可以了。」貢布熱情道:「師小姐請隨意,我去幫你打水去。」

貢布修行的時候是自己做飯的,修行的木屋雖然狹小簡陋,工具倒也齊全,師清漪就著貢布打回來的水煮飯,另外炒了兩個簡單的小菜。

貢布,寧凝還有那個男人午飯都已吃過,師清漪中午沒吃多少,她沒什麼胃口,拿著手機坐在桌邊發獃,只有音歌一個人靜靜地吃著師清漪做的飯菜。

洛神並沒有來新的簡訊。

師清漪將以前的簡訊又看了一遍,手肘撐著木桌揉了揉眉心。

木筷輕觸瓷碗邊沿的聲音細細地響起來,師清漪見音歌擱下碗筷,便給她盛了一碗清湯,溫柔道:「好吃麽?」

音歌微不可覺地抿了下唇,點點頭。

手機又震動起來,信息來了。

師清漪嘴角勾起來,連忙低頭去看,卻是雨霖婞發來的。

點開來就是雨霖婞的自拍照,海藻般柔軟的微卷長發隨意披散,她周圍的陽光很明亮通透,給她這張臉帶來了朦朧的光感,桃花眼裡滿是風情。

照片下面是一句話:「師師,我美麽?覺得我美請按1,膽敢回復其他的你就去死。」

師清漪笑了笑,輸入文字,發送簡訊:「我去死。」

雨霖婞倚著車門看著師清漪回復的簡訊笑,旁邊的風笙體貼地撐開防紫外線的傘,高原上一年四季紫外線都很強烈,他家小姐愛臉如命,肯定受不得這刺激。

車門突然被推開了,長生掩著嘴衝下來。

千芊在外面提著她那只花紋古樸詭異的苗風工具箱,似乎在等著誰,一看長生下來跑到樹下,連忙走過去。

長生捂著嘴在樹下乾嘔。

「長生,怎麼還暈車呢?」千芊柔聲道。

長生清麗雙頰暈出些許紅暈,尷尬道:「莫要看我。實在是失禮了。」

跟著洛神出來也有好一段時間了,也見識過外頭滄海桑田的變遷,就是有一件事她怎麼也適應不了,那就是坐車。越野車開在路上她暈,車子停了她坐在車裡聞著那股似有似無的汽油味,也要暈,偏偏一路上總要坐車四處奔波。

「吃點葯壓一壓吧。」千芊遞過去一瓶葯。

「多謝。」長生接過,胃裡又翻騰了,連忙又彎腰,低下頭掩著嘴。

旁邊行人經過,有個遊客見長生那臉色蒼白的嬌柔模樣,以為她是孕吐,心疼之下忍不住又多看了兩眼。

千芊笑盈盈的,對那人眨眨眼,無辜道:「孩子不是我的。」

那遊客被千芊那媚樣看得骨頭都酥了,趕緊拔腿就跑。

雨霖婞也走了過來,看著長生:「好點了沒?暈車都暈成這樣,以後要是坐飛機可怎麼辦?」

長生抬頭笑道:「天上飛麽?那我倒是無礙。」

雨霖婞奇了怪了:「難不成長生你還坐過飛機?不至於啊。」

長生搖頭,正正經經地回答:「我不曾坐過什麼飛機,可我坐過阿瑾的。長空禦風,山河正好。」

雨霖婞差點沒形象地噴出來,顧全美貌好歹忍住,眼角都笑出了淚:「等等,你坐過師師?你的意思是說,師師是……飛機?」

這什麼亂七八糟的。

暈車暈得好好的一個美人都給暈傻了,簡直心疼。

「長生的意思是坐了木鳶。」身後女人淡道。

幾個人回過頭去。

洛神長身立在日光中。高原上的日光永遠那麼耀眼明亮,而到了她的身上,彷彿一瞬清冷了下來,細細冷冷的光暈浮在她雪白的肩頭。

「我們那時飛在天上的是匠人做的木鳶。」她說。

「來了啊。」千芊拎著她的工具箱笑。

洛神點點頭,走到長生身後輕拍她的背,撫順了低聲道:「好些了麽?」

長生道:「現下還好。」

「等下便去縣城歇息罷,莫要隨我到處奔波了。」洛神朝雨霖婞瞥過去:「霖婞,你帶長生先行回城裡去。」

「你呢?」雨霖婞說。

「我與千芊有些事要處理。到時我也會去縣城的。」

「行。」雨霖婞領著長生回去。

「又要坐車麽?」長生聲音低低的。

雨霖婞摟著她的肩,笑眯眯的:「今天最後一次了。」

剩下洛神和千芊相互看著。

「備齊了麽?」洛神瞥向千芊手裡的箱子,溫言道。

「都齊了。」

「走罷。」

洛神朝山上走,千芊跟了上去。

下午四點半,師清漪看看錶,見時間差不多,就起了身。

「在這裡待著,等我回來,知道麽?」她對靜坐的音歌說。

音歌不說話,師清漪看她眼裡的神色,知道她是默許了,於是放心地朝門口走。臨到推門的時候,她又退了回去,將寧凝嘴裡的軟布取了出來。

一個下午沒辦法說話,寧凝看起來終於收斂了一些,至少沒有破口大罵。

師清漪喂寧凝喝了一杯水,聲音蠱惑低柔:「該說的,就要一點不漏地說出來;不該說的,永遠也不要說多餘的一個字。這才是聰明的人。」

寧凝終於沒吭聲,師清漪滿意地離開了。

師清漪推開山上的佛堂木門,掀開裡面的一重明黃色幕布,安靜地走進去,跪坐在蒲團上,恭敬道:「上師。」

一身紅衣的江央平措擱下抄經的筆,慈眉善目地點點頭。

「上師在天葬台時其實看見我了,目睹了全程,現在也沒有什麼要問我的麽?」

江央平措笑道:「今天是你來問我,非我問你。世有因果,我不在其中。」

師清漪點頭道:「世有因果,眾生皆困,我被這世上許多因果推搡著走,很多時候身不由己,要是有朝一日能有上師萬分之一的明凈豁達,那就好了。」

紅衣喇嘛只是微笑。

師清漪放緩了語調:「那我就開門見山地問了。我想問三,其一,上師知道佛學院建成後的這些年裡,陸陸續續有喇嘛失蹤了麽,他們究竟去了哪裡。」

「其一,不可說。」江央平措還是微笑。

師清漪聲音很輕:「上師是擔憂上面麽?請寬恕我放肆的猜測,那些喇嘛的相同之處都是徹底拋去凡塵,來這裡修行的,他們跟家人,朋友等全都斷絕了來往,專心向佛,那麼就算真的去了哪裡也不會有人知道。佛學院負責這方面的人應該也沒有將他們的名字信息登記在冊,如果上師是覺得說出了什麼會驚動上面管事的,那我就不再問。」

「他們雖是佛主的人,卻又不是佛主的人。」江央平措嘆口氣:「我隻想誠心侍奉佛主。」

師清漪知道這第一條過於敏感,不能再問了,於是接著問:「其二,我想知道最近出現的那些鬼面具,他們的源頭究竟是來源於哪裡。不求上師細說,但求做個指引。」

江央平措看著師清漪的雙眼,那雙眼靜如琥珀,深處內斂流光。

「我桌上有面鏡子,你過來拿。」這位喇嘛終於說。

師清漪起身走過去,拿起了那面金色的佛鏡,背面花紋繁複,刻著藏經。

「照鏡。」江央平措道。

師清漪低下眉眼,將那佛鏡轉了向,鏡子中顯出一張柔美的女人臉孔。

「鏡中一雙,雖相似,卻皆反向。」江央平措低聲道:「世上有神,自然就有鬼。此鬼,當在海中尋。」

師清漪想到了什麼,唇角帶了點嫵媚地勾起來。

「多謝上師提點。」師清漪笑道:「只是海上無邊無際,容易迷途,上師是否可以舉薦一個可信的嚮導?」

「可以。」江央平措似乎對師清漪的聰明很滿意:「晚上我會讓貢布領她去找你。」

師清漪閉目點了下頭,表示感激。

「你還有第三問。」江央平措笑道。

「其三。」師清漪聲音裡終於有了明顯的起伏:「敢問上師,如果有朝一日,我也變成了鬼,應當如何自處?又該如何面對我心裡的那個人?」

舉劍刺向洛神的那幕又在她腦海中閃現了。

江央平措道:「你是極其有緣的一個人,一切隨緣。只是緣多了容易成劫,還得看你自己,佛主也幫不了你。」

師清漪低下眉,抿了抿唇。

三問問完了,師清漪不想再打擾這位喇嘛,於是起身告辭。

回到貢布的小木屋裡,跟貢布低語說了一陣話,貢布點點頭,師清漪這才鬆開寧凝和鬼面男人的束縛,帶著音歌回到越野車上。

佛學院住宿不便,師清漪晚上還是住在縣城裡,這次她換了一家酒店。音歌全身都是血腥味和若有若無的屍氣,師清漪給她備好衣服,讓她去浴室沐浴,自己則安靜地等著嚮導的到來。

咚咚咚。

晚上八點,敲門的聲音響在寂靜的廊道裡。

師清漪之前就收到了貢布的簡訊,她起身走到門口,透過貓眼往外面看,看見外面站著一個女人。

師清漪擰開了門。

那女人裡面穿著妥帖的緞面白底,外面裹了寬大的絳紅色藏袍,紅白相間,肅穆非常,腰間掛了棕色的牛皮酒袋和寶石鑲嵌的藏刀,手上戴著厚厚的皮手套。

她的美貌不同於漢人,是另外一種味道,肌膚是高原上比較常見的小麥色,臉頰上略微勾出淺淺的高原紅,這都是長年生活在高原上的體現。藏袍寬大,也不能看出她的身材究竟是什麼樣,只知道她個子很高,偏偏她好像有點含胸駝背的,實在可惜。

「你好。」師清漪看著她深藍色的眼睛。

就像是高原上的藍天一樣,肅穆渺遠。

「你好。」女人用漢語回答她,聲音低而沉,甚至有點近乎磁性的喑啞。

師清漪趕緊將她讓了進來。

女人背上背著很大的氂牛皮背包,一端長長的東西伸出包外,被暗色的皮子包裹得很緊密。

師清漪為人謹慎,不放過任何的細節,女人見師清漪盯著她的背包看,古板地說:「貢布將他的□□送給我防身了,你不介意吧?」

師清漪微微一笑,表示並不介意。

她的鼻子很靈敏,很多時候都會通過人的氣味進行分辨,就像是洛神身上那種淡淡的女人香,空如幽蘭,雅似梨花,她總是無法忘記。

這女人身上卻有著很濃的藏香氣,另外混著隱約的酥油茶味道。

「我叫師清漪,你叫什麼名字?」師清漪一邊倒茶水,一邊說。

女人瞥了她一眼。

不知道為什麼,表情似乎變得更加冷了。

靜了片刻,女人漠然道:「絳曲·白瑪格桑·央金曲珍·加央拉姆·卓瑪達瓦·梅朵桑節·江白洛桑旺加桑珠索娜。」

師清漪:「……」

雖說藏族人很多名字都很長,甚至有的長達十幾個字,但是這名字也太長了吧?

這女人的父母當時給她取名字的時候,真的沒有大喘氣麽?

還好師清漪記性好,心裡的念頭轉了一遍之後,微笑道:「你好,絳曲·白瑪格桑·央金曲珍·加央拉姆·卓瑪……達瓦·梅朵桑節·江白……格桑旺加桑珠索娜。」

一口氣說完,最後不由心說她也要大喘氣了。

女人似乎有些不悅,皺了皺眉,糾正:「不是格桑,是洛桑。」

「洛桑,好的,是洛桑。」師清漪尷尬道:「不好意思,你的名字有點長,我第一次可能有點……」

藏語裡格桑是幸福的意思,洛桑則是善良智慧的意思,的確有很大不同,這麼一想師清漪就更尷尬了。

「算了。」女人淡道:「你也是第一個聽一遍就能幾乎記住我名字的。」

師清漪笑著遞過茶水:「絳曲,請喝茶。」

「我們很熟麽?」女人高冷地瞥她一眼。

藏族裡面,比較熟悉的才會稱呼名字前面的兩個字。

師清漪心說就算不熟我也不能稱呼你那個名字啊,太折騰人了,女人冷漠地看著她:「我家裡的習慣是稱呼全名,才算尊重。遠方的客人,你懂麽?」

師清漪隻好擺出「我懂」的表情。

「請喝茶。」師清漪動著薄唇,盡量讓自己的話語溫柔又禮貌:「絳曲·白瑪格桑·央金曲珍·加央拉姆·卓瑪達瓦·梅朵桑節·江白洛桑旺加桑珠索娜。」

……都要斷氣了。

絳曲這才接過了茶水慢慢喝。

「先坐下吧,我們慢慢談。」師清漪指了指沙發。

絳曲掃視了一下客房裡的寧凝和那個鬼面男人:「這裡人很多,我不知道你這是請誰坐。」

師清漪深吸一口冷氣,「好脾氣」地道:「請坐。絳曲·白瑪格桑·央金曲珍·加央拉姆·卓瑪達瓦·梅朵桑節·江白洛桑旺加桑珠索娜小姐。」

「我不坐了。」絳曲卻說。

師清漪:「……」

絳曲將她的氂牛皮背包放下來:「我有坐骨神經痛。」

師清漪:「……」

絳曲抬頭看她一眼,藍色的眼裡冷冷幽幽的:「我心愛之人拋棄了我,於是我曾經日日坐著以淚洗面,結果坐骨神經痛了。」

師清漪:「……」

她冷汗涔涔的,心說又不是我拋棄的你,為什麼要這樣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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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倒愛心烹製的肥嘟嘟的大章節來啦~開鍋趁熱吃,吃了不要忘記打分評價嗷【喂

絳曲,藏語意思是菩提。

另外君倒友情提示:師師,你可一定要小心啊,後面的路上你就要被你媳婦調♀教了_(:з」∠)_

本節目由千芊禦姐妙手贊助233333

PS:第九章的時候師師就問過這句:「我叫師清漪,你叫什麼名字?」洛神當時回答她是「你說你是師清漪,為何不曉得我的名姓?」

如今又第二次問了洛神這句,師師專業捅刀是要還的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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