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還沒亮,謝玉麟就離開王府,進宮面聖。
皇帝的傷還沒痊癒,手臂被紗布纏著,吊在胸前。
他招呼謝玉麟坐下。
「你應該還沒用早膳吧?過來和朕一起吃吧。」
謝玉麟拱手道謝,隨後在桌邊坐下。
皇帝喝了口湯:「你一大早來宮裡找朕,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
謝玉麟:「臣弟是為了柳丞相謀逆一案而來。」
「哦?」皇帝意味深長地問道,「難道你也想為柳丞相求情?」
「柳丞相畢竟是柳貴妃的父親,而柳貴妃又是皇兄的愛妃,微臣以為,皇兄興許會看在柳貴妃的面子上,給柳家留一條生路。」
皇帝:「家有家規,國有國法,既然柳丞相犯了錯,就必須要接受懲罰,否則要這國法還有何用?」
「柳丞相的確是罪該萬死,可柳家其他人罪不至死,皇兄可否放他們一馬?」
皇帝放下手裡的銀箸:「謀逆不同於其他小罪,若不能斬草除根,朕擔心他們會春風吹又生。」
「可微臣聽人說,皇兄有意放柳家一條生路。」
皇帝輕輕一笑:「你聽誰說的?」
謝玉麟:「臣弟不敢隱瞞皇兄,這話其實是個柳貴妃親口對臣弟說的。」
「你是說,朕的愛妃悄悄地去找了你?」
謝玉麟站起身,單膝跪地:「請皇兄恕罪,臣弟跟柳貴妃年少時認識,曾經有些朋友之誼。後來柳貴妃嫁入宮中,臣弟就沒再與她來往,昨晚柳貴妃是為了替家人求情,這才來找臣弟。」
皇帝親自將他扶起來:「你既然能坦然說出來,就說明你心中坦蕩,朕相信你。」
「多謝皇兄。」
待兩人重新坐好,皇帝繼續之前的話題,緩緩說道:「朕的確是答應過柳貴妃,要放柳家一條生路,但那些話都是朕用來哄她玩的。她只是個婦道人家,不懂朝堂之事,謀逆是大罪,必須要斬超除根,一個不留。」
謝玉麟拱手應下:「臣弟明白了。」
「此事除了你我之外,不要告訴別人,尤其是柳貴妃,朕不希望再節外生枝。」
「臣弟遵命。」
由於麟王體弱多病,皇帝特意免去麟王早朝,並特許他可以在皇宮之中乘坐馬車。
載著謝玉麟的馬車一路穿過諸多宮殿,順利離開皇宮。
謝玉麟叫來影七。
「她人呢?」
影七恭聲回答:「她在西市。」
謝玉麟:「去西市。」
車夫立即掉轉方向,將馬車趕往西市。
西市作為盛京城裡最繁華的商業區,這裡到處都是打開門做生意的商店,以及挑著擔子來回叫賣的販夫走卒,街邊散落著許多賣吃食的小攤兒,空氣中瀰漫著食物的香味。
謝玉麟挑開竹簾的一角,一眼就在眾多人群之中,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停車。」
隨從搬來凳子,小心翼翼地扶著謝玉麟下車。
此時已經是深秋,天氣越來越冷,謝玉麟身上裹著厚厚的狐裘,蒼白清俊的面容在暖陽下,泛著淡淡的清輝。
路過的行人們很少看到如此俊美貴雅的男子,無論男女老少,都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
謝玉麟走進旁邊的酒樓裡,掌櫃立即迎上前來。
「這位貴客樓上坐。」
跟在謝玉麟身邊的隨從立即上前說道:「你讓其他人趕緊走,我家主人今天包場。」
隨後他掏出兩個大銀錠,丟給掌櫃。
掌櫃一看到銀子,頓時就喜得眉開眼笑,趕緊招呼貴客上樓坐,並讓夥計們請其他客人離開。
這家酒樓有三層樓,謝玉麟在三樓靠窗的位置坐下。
他只要一低頭,就能透過窗戶,清楚地看到樓下的情景。
此時在樓下,阮綿綿正在擺攤賣麻辣燙。
她穿著粗布衣裙,頭髮用巾幗裹住,臉蛋被熱氣熏得紅通通的,像兩個清甜可口的紅蘋果。
因為她做的麻辣燙味道非常好,價格又便宜,上門來吃的食客是一波接著一波,幾乎是源源不斷,生意非常紅火,她一個人忙得團團轉。
謝玉麟的視線一直停留在阮綿綿的身上,未曾離開過片刻。
他問:「她在這裡賣了多久?」
影七恭聲應道:「她將身上的衣裳首飾全給當了,換來一百兩銀子,買了些食材和桌椅鍋爐,天剛亮就在街邊擺攤賣小吃。」
「讓人去把她當掉的東西都贖回來。」
那些東西即便綿綿不用,那也是她用過的東西,決不能落在外人手裡。
影七應下:「是。」
阮綿綿擺了一天的攤兒,謝玉麟便在酒樓上看了一整天。
直到太陽落山,阮綿綿這才收攤回家。
影衛們緊隨其後,很順利地找到了她的住處。
「回稟王爺,安娘子在西市附近的如意衚衕租了個小院子,看樣子是打算長住。」
謝玉麟:「把她周圍的房屋院子全部買下來,別讓不乾不淨的人靠近她。」
「是。」
第二天,阮綿綿照例去西市擺攤賣麻辣燙。
謝玉麟比她來得更早。
在她還沒到西市的時候,他就已經在酒樓的窗邊坐好了。
他看著樓下忙碌的身影,目光說不出的溫柔。
阮綿綿將一串串的食材扔進鍋裡煮,同時在腦中跟系統嘟噥:「三三,我怎麼總覺得有人在偷看我?」
233號系統:「誰會看你?」
「也許有人暗戀我,又不敢跟我說,所以躲在暗中偷看我呢?!」
233號系統嘖嘖出聲:「你自戀的程度,就跟你的臉皮一樣厚。」
「哼!」
她將煮好的食物端給客人們。
233號系統:「你真打算靠賣麻辣燙混到任務結束?」
阮綿綿:「不然還能怎麼樣?我現在不敢靠近男女主,更不敢跟謝玉麟繼續糾纏下去,只能找個角落躲起來,隨他們自己去折騰,要是這樣任務還是失敗,那我也認了。」
233號系統覺得她這是消極怠工,可一時半會兒又找不出更好的辦法,只能隨她去了。
這時,有三個凶神惡煞的男人來到麻辣燙小攤兒面前。
其中一個胖子喊道:「喂,誰準你在這裡擺攤兒的?」
阮綿綿不明所以:「我看到大家都在這裡擺攤,所以我也佔了個位置,有問題嗎?」
那三個人原本是要找麻煩的,但當他們看到阮綿綿時,兇惡的表情頓時就變成了猥瑣的笑容。
「原來是你這個小娘子在擺攤兒啊,你早說呀,這樣我們兄弟三個一定會多多關照你的生意。」胖子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朝阮綿綿的臉蛋摸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