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侍者候在旁邊，紀木檀沒有提及紀綿綿的名字，但阮綿綿能听懂他的意思。

她抿了下嘴唇︰「可我不能一直流在這里，總有一天，我會離開。」

「那就等你離開的時候再說，在此之前，我只想好好地跟你享受每一天。」紀木檀說著，將均勻切成小塊的牛排放到阮綿綿面前，並將她面前的牛排換到自己面前。

阮綿綿道了聲謝謝。

她試著吃了塊鵝肝，味道確實不錯。

她注意到紀木檀熟練切牛排的動作，忍不住問道︰「你不是不喜歡吃西餐嗎？」

紀木檀笑了下︰「真難得，你居然知道我不喜歡吃西餐，嗯，我的確不愛吃這種西洋人的東西，分量太少，而且規矩多，但你要是喜歡吃的話，我可以時常陪你來吃。」

他說這話時，完全沒有避忌旁邊站著的侍者。

而侍者始終維持著他的職業素養，從頭到尾都沒有表露出絲毫的異樣，站得筆直，時刻注意客人面前的酒杯是否要添酒，亦或是餐盤是否需要更換。

享受完最後的甜點，阮綿綿和紀木檀起身離開餐廳。

兩人坐進車里，紀木檀忽然听到阮綿綿嘀咕了一句。

「其實我也不愛吃西餐。」

紀木檀輕笑出聲︰「下次換個餐廳，你喜歡吃什麼菜？我猜你應該喜歡吃辣的，口味比較重。」

一說到愛吃的，阮綿綿的眼楮都亮了起來︰「對啊，我超愛吃辣的，但有些不辣的菜我也愛吃，反正只要是好吃的，我都愛吃！」

「比如說？」

阮綿綿掰著手指說道︰「比如說水晶蒸餃、油爆大蝦、魚香肉絲、辣子雞丁、蒜蓉茄子……」

紀木檀往後靠，悠閑傾听她報出一個又一個菜名。

正在開車的任健透過車後鏡注意到後座的情形，默默在心里感慨，少帥和嫂夫人之間的感情真好啊！

回到紀公館，阮綿綿當著紀木檀的面給姑姑打電話，答應她的晚餐邀約。

兩人約定時間和地點後，阮綿綿掛斷電話，跟紀木檀道了聲晚安。

兩人各自回房。

今晚沒有阮綿綿幫忙換藥，紀木檀只能自己動手。

解開紗布，他低頭給自己清理傷口，忽然想起阮綿綿有好幾次都曾往他背後張望，像是在他背後尋找些什麼東西。

他走到穿衣鏡前，扭過身去，視線掃過後背，忽而停在後腰上。

在那個位置，有個小小的黑龍印記。

首尾相餃的黑龍，形成一個圓環。

紀木檀微微皺眉，他記得自己原本沒有這個印記的，這個印記是怎麼冒出來的？

他試著搓了下印記，印記紋絲不動，顯然不是畫上去的。

紀木檀心里的疑惑越來越多……

次日一大早，阮綿綿穿著洋裝和羊絨大衣，跟隨紀木檀來到靶場，練習開槍射擊。

紀木檀親自教導她如何把槍，如何瞄準，如何開槍，態度極為嚴厲，一旦她出現失誤，立刻就會被他當場糾正，並重復練上一百遍。

一上午練下來，阮綿綿感覺整條右臂都要脫臼了，又酸又疼，連抬都抬不起。

紀木檀還有事要忙，讓任健開車送她回去。

下午家教老師來紀公館，照常輔導阮綿綿的功課，她的手臂不住顫抖，別說寫字，連握筆都握不住，老師可憐她，特意沒有給她留家庭作業。

好不容易熬到傍晚。

送走家庭教師，阮綿綿立即換了身衣服，乘車出門。

她先是去了克麗絲餐廳，跟紀凝會面，阮綿綿找了個借口，讓老華把車開回去。

今晚的克麗絲餐廳沒有被包場，但事實上，這里的客人並不多，再加上餐桌之間間隔的位置很寬，完全不會讓人產生吵鬧的感覺。

阮綿綿覺得紀木檀昨晚包場的舉動完全沒必要，純屬浪費錢。

踫巧的是，今天後在桌邊的侍者，正好就是昨晚那個侍者。

阮綿綿見到他的時候，有點意外。

對方沖她微微一笑，顯然對方也認出了她。

紀凝一邊品著紅酒，一邊與對方閑聊︰「這家餐廳的主人和主廚都是外國人，就連食材也是從國外運來的，味道非常正宗。原本昨天我想和你姑父來這里吃一頓浪漫的燭光晚餐，誰知到了這里才曉得，整個克麗絲都被人給包場了，我和你姑父只能改去別的餐廳。」

說到這里，紀凝露出幾分艷羨之色︰「不知道是誰，出手這麼闊綽，居然包場了。我猜包場的人肯定是為了追求心上人，或者是求婚之類的，不管是哪種情況，昨晚坐在這里的那位女士應該都很幸福。」

阮綿綿呵呵干笑，心想你口中的「那位女士」正做在你面前呢。

她下意識地往旁邊看了一眼，見到侍者始終維持著標準的站姿，完全沒有因為紀凝的話露出一丁點兒的異樣。

真的是個非常敬業的侍者啊！

吃完晚餐後，紀凝要送阮綿綿回去，被阮綿綿婉言謝絕。

她說想去郁金香俱樂部看看老同學。

于是雙方在愛麗絲餐廳門口分開。

阮綿綿招來一輛黃包車，前往白雲路。

說實話，大冬天的夜晚，乘坐黃包車是個非常糟糕的體驗。

寒風呼呼地吹過，凍得阮綿綿縮成一團。

當黃包車在郁金香俱樂部門口停下來，阮綿綿迅速付錢，快步往俱樂部走去。

她在門口被一個穿著襯衣馬甲的年輕男人攔下來。

男人表示這家俱樂部是會員制，必須是會員才能進入。

阮綿綿拿出韓瑾給她的那枚郁金香金屬徽章︰「這樣可以嗎？」

一看到徽章，男人立刻浮現出熱情的笑容︰「請進。」

阮綿綿收好徽章︰「你們的客戶經理呢？」

「他這個時候應該在休息室。」

「能帶我去見他嗎？」

「當然可以。」

經過男人的領路，阮綿綿很快就見到了這家俱樂部的客戶經理，一個穿著體面的年輕男人，阮綿綿向他說明來意︰「我想見韓瑾。」

客戶經理上下打量了她一下，似乎是明白了什麼︰「請跟我來。」

兩人離開休息室，沿著狹小的樓梯往下走，推門走進酒窖。

偌大的酒窖里面，收藏著許多不同品種的紅酒和白酒。

阮綿綿在其中一個酒架後面，見到了正在記錄藏酒數量的韓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