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被頭頂那一層讓人頭暈目眩的燈光一打，更顯迷離。

雖然這婚紗有很多人牽著，但新郎官還是主動走上前去，小心翼翼的牽住了新娘的手。

「司小姐，您今天好漂亮。」

「這婚紗好襯您，完全是為您量身定做的嘛，只有您這樣的好身材才穿得出來！」

「司小姐，您和歐陽先生太般配了，這簡直就是童話裡公主和王子的組合嘛。」

隔著玻璃，容驍雖然聽不清晰他們說什麼，但是本能又可悲的，他卻能讀懂唇語，這些恭維的話就跟針似的往他耳朵裡倒。

他眼巴巴的看著，隔著一層薄薄的玻璃，他們卻像是兩個世界的人。

這一刻，心如刀割，身上那些斑駁的傷痕早忘記了……他疼得抽不上氣來，眼角也泛起了一陣潮。

默默的把歐陽寒的背影換做是自己，就像是那首歌裡唱的。

——往後餘生，回憶是你；

無言是你，酒裡憂愁是你；

柔情是你，心裡荒涼是你；

四目相對，也是你。

新婚的甜蜜充斥心澗。

不再痛了，嘴角情不自禁的勾起，他貪戀這種感覺。

可歐陽寒一轉身，和司夢綺緊緊牽著的雙手，卻無情的把他來回現實！

臉上的笑容就此僵住，完全凍結！

這時，心臟一陣急劇的抽搐，鋪天蓋地的冷意包裹全身，身體彷彿隨時就要碎裂，他知道是自己的老毛病寒疾犯了，可也顧不得管，眼睛仍然直勾勾的看著那個方向，那個在夢裡才會獨屬於他的美麗新娘。

呼哧呼哧的喘息，玻璃上很快被蒙上一層霧，這樣就看不到裡面了，所以他只能粗魯的用手擦去玻璃上的霧氣，一遍又一遍……

司夢綺其實不怎麼想跟歐陽寒牽著手，她抵觸著和他的靠近，可歐陽寒卻小聲提醒道，「你穿的婚紗太長，很容易摔跤，萬一傷到孩子就不好了。」

司夢綺無奈，只能任由他牽著，「你要是為了孩子著想，那我們兩領個結婚證不就行了，何必搞這麼多？」

「不行，我一定要給你一個盛世婚禮！你那麼倔強的不讓容驍知道孩子的事，不就是為了保持最後的尊嚴？這一次，你的尊嚴，我給你！」

這最後一句，格外窩心。

司夢綺嘴角牽了牽，卻只能露出一抹苦笑。

這時，她陡然一回頭。

「怎麼了？」歐陽寒關切的問她。

「沒什麼。」

司夢綺搖頭，她是不是產生幻覺了，他們兩前一句話剛提到「容驍」，她居然就錯覺似的覺得容驍在附近看著她，真是恍惚了……

容驍背靠著牆，喘息得愈發劇烈，傷口撕裂的血從繃帶滲出來，又繼而從衣服滲出來了。

寒疾之時，他原本是沒辦法動彈的，而現在新傷加舊患，又更是難上加難，但為了讓她不發現自己，他還是豁出去了！

意識一片模糊，但他稍好一點後，還是偏過頭去。

捂著胸口，看著那相攜以伴走遠的金童玉女，他疼得嘴唇泛白，四肢都彷彿不是自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