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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也想知道》2、玄淵魔女
殷寒江聽出了聞人厄那未盡之言,明白尊主要問他對於情愛一事是如何看待的。說實話,殷寒江也是不懂的。

他幼時被尊主從亂墳崗中撿起帶回玄淵宗,始終以尊主的命令為自己的想法,從未發表過主觀意見。儘管聞人厄的話沒問出口,他還是垂下頭道:“尊主的喜好就是屬下的信仰。”

尊主若是愛看話本,殷寒江就去收集天下話本;尊主若是喜歡女子或者男子,殷寒江就為尊主弄來所有他喜歡的人;尊主的要求,就是殷寒江的命。

聞人厄凝視著單膝跪在自己面前的殷寒江,憶起這幾日塞滿他腦子的劇情。

從書中記載來看,殷寒江的確做到了他此時說的話。

殷寒江,《虐戀風華:你是我不變的唯一》中的男四號,男二號聞人厄的心腹,性格沉默寡言,對百里輕淼百依百順,忠心守護。聞人厄喜歡百里輕淼,自己顧不過來時,就會派殷寒江去保護百里輕淼。殷寒江為百里輕淼捱過打、中過毒、受過傷、險些丟了性命,未有一句怨言。他甚至沒有對百里輕淼表白過,說過最露骨的話,就是一次危機中,百里輕淼讓殷寒江先逃,他啞著嗓子說了句:“我生你生,我死你生。 ”

試問哪個女孩子能夠抵擋住這樣忠誠、帥氣、用後背訴說愛戀的男人,小說前期,殷寒江的人氣甚至一度超過聞人厄,連吊死在賀聞朝身上的百里輕淼都流著淚說過,此生欠殷寒江的永遠還不了。

所有讀者包括看書的聞人厄,都認為殷寒江是深愛百里輕淼的,誰知後期聞人厄為了百里輕淼赴死後,殷寒江……

聞人厄回憶著自己反复看過四五次的劇情,問道:“本尊在時,你確是忠心耿耿。可若有朝一日,本尊去了呢?”

聽到聞人厄的話,殷寒江身體一震,撐在地面上的手臂微微顫抖,似乎單是想到聞人厄會死這個可能性就令他難以承受。殷寒江不願意去想任何聞人厄隕落的可能性,但聞人厄問了這個問題,他就逼著自己想。不過多時,殷寒江的額頭上遍沁出冷汗,顯是將自己逼到極致。

良久,他從牙縫裡擠出回答來:“屬下會死在尊主前面。”

聞人厄拂袖,不經意間拭去殷寒江額頭的冷汗,動作十分溫柔,言語卻十分無情:“若本尊有未完成之事,不許你死呢?”

殷寒江瞳孔震顫,由單膝改為雙膝跪地,雙掌貼在地面上,深深低下頭道:“屬下不知。”

他不知,聞人厄知道。

書中聞人厄死前命殷寒江保護百里輕淼,書裡的聞人厄認為殷寒江也喜歡百里輕淼,定能代替自己好好守護她,殷寒江也確實做到了,不離不棄地跟在百里輕淼身後。

可與此同時,劇情莫名出現一個鬼面人,他似乎無處不在,用盡辦法殘害百里輕淼。百里輕淼受傷後,他在傷口灑化骨粉;百里輕淼昏迷後,他將人扔進萬蛇窟中;百里輕淼落單時,他架起油鍋要用百里輕淼煉油。每一次出場,鬼面人的變態就會升級。


讀者們一直在猜測鬼面人是哪個惡毒女配角偽裝的,雖然書中的描述是位男性,不過修□□,女裝男也不是什麼難事。

誰知某一次百里輕淼和殷寒江被鬼面人追殺躲在山洞裡時,百里輕淼柔聲道:“殷大哥,多虧有你在我身邊。”

“是嗎?”殷寒江道。

百里輕淼疲憊至極,靠在他後背上正欲沉沉睡去,卻見殷寒江一直拿著的包裹露出一個角,她定睛看去,正是那令她無數次從噩夢中驚醒的鬼面具!

殷寒江在聞人厄死後,終於做了一件違背他命令的事情,他要百里輕淼受盡折磨而死,他要用百里輕淼的屍身煉製燈油,為聞人厄點亮一盞長明燈。

他之前的萬般呵護,絕非傾慕百里輕淼,而是聞人厄要他這麼做,他才把百里輕淼的安全放在心頭。聞人厄因百里輕淼死去,他就要將這個女人千刀萬剮。

看書時,聞人厄不懂殷寒江的想法,出關後詢問這一句,才明白殷寒江的痛。書中第一個難題,終於解開了。

“起來吧。”聞人厄道。

殷寒江右袖在唇邊蹭了下才穩穩起身,聞人厄抓起他的右臂,在袖口處嗅到一絲血腥味。

逼他去想像魔尊死去的這件事,竟令殷寒江這般痛苦。饒是殺戮中證道的聞人厄,也不免有一絲動容。

此時的聞人厄還未像書中一般深愛百里輕淼,完全不覺得殷寒江的所作所為有什麼不對。他們魔道中人,哪有那麼無私,得不到就毀掉,死去拉對方一起陪葬太正常了。

聞人厄只想對書中的殷寒江道一聲:“做得好!”

順便把書中的魔尊揍一頓,比起腦子有問題的女主,聞人厄更不能接受自己竟也為了情愛拋棄一切,這根本不可能。

他為何會深陷其中,無法自拔呢?百里輕淼又為何會喜歡賀聞朝到失去自我,受過無數次傷害也要和他在一起呢?書中的惡毒女配角,為何要為了賀聞朝陷害一個無辜女子?

聞人厄不解的事情太多了。

殷寒江為他解答了一個疑問,卻還有更多的問題等著魔尊。

聞人厄手掌放在殷寒江胸口,注入一道真氣為他療傷。殷寒江絲毫沒有抵抗,任由聞人厄霸道的真氣進入丹田中,助他壓制因心緒不穩而躁動的真元。

順手治療了殷寒江後,聞人厄吩咐道:“命右護法來議事廳。”

殷寒江領命,取出尊主令符,召喚右護法。

兩人來到議事廳等了一會兒,一個紫衣女子才姍姍來遲,她身上說是衣服,其實不過是一條紫色的輕紗纏住了身體而已,該遮的沒遮多少,反而更襯得身姿妙曼,引人遐思。

奈何眼前兩人皆是心冷如鐵的瞎子,右護法舒艷艷早已經習慣兩人的反應,妖嬈地做了個拜見尊主的姿勢,得到許可起身後,就迫不及待地問道:“尊主,可是要下山攻打那些道貌岸然的正道偽君子?屬下已迫不及待了。”

說罷掩了下嘴,露出一個羞澀的笑容。

聞人厄是了解自己這位下屬的,沉聲道:“你是迫不及待教訓偽君子,還是迫不及待採他們的陽補你的陰?”

“這不一回事嗎?”舒艷艷對聞人厄眨眨眼,“尊主你是知道我的,證的是隨心之道,但凡有這樣兩全其美的事情,我從來不會錯過的。”

聞人厄抬了下手,舒艷艷得到許可,走到他右手邊的座椅上坐下,懶散地舒展著一雙長腿,舉手投足之間散發著令人難以抗拒的女性魅力。

聞人厄無視右護法不經意間釋放的魅惑,緩緩道:“上清派的首席弟子賀聞朝你可知道?”

“您說他呀?那我可感興趣了。”舒艷艷坐沒坐姿,懶洋洋地癱在座椅上,單手托腮,眨眨眼道,“三個月前,尊主不是命我等下山調查正道的動向嗎?我扮成個楚楚可憐的平凡歌女,在酒樓裡裝作被人欺負給上清派的那些年輕弟子看,正是賀聞朝出手相助,這個男人啊……”

說到這裡,舒艷艷舔了下唇,似在回味什麼,緩一會才道:“元陽充足。”

她在想什麼,聞人厄清楚。

書中,賀聞朝的元陽的確是被舒艷艷采了的。還因此功力大減,舒艷艷將人關在自己的道府中,幾乎把人掏了個空,最終竟還是百里輕淼冒死救了賀聞朝,還為了給他補充元氣,去萬里冰原尋找靈藥雪中​​焰,助賀聞朝吸收,功力大增。

舒艷艷算是劇情前期第一號惡毒女配了,還不是喜歡賀聞朝,單純饞他的陽氣,十足魔女行徑。也正是因為舒艷艷是壞人,是為了害賀聞朝,百里輕淼才第一次原諒賀聞朝與其他女子發生關係。


玄淵宗魔女修煉的就是魅惑功法,且舒艷艷功力比賀聞朝高出太多,她想做的事情,賀聞朝根本無法反抗,是被害者。

那時百里輕淼還不知道,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未來賀聞朝會有無數次“被迫”等著她諒解。

“說說當時的情況。”聞人厄道。

按照書中的字數線,現在劇情應該只進展七、八萬字,也是全文唯一甜蜜的地方。百里輕淼拜入上清派,對賀聞朝一見傾心,兩人在門派修煉了十多年,算是兩小無猜,賀聞朝對小師妹十分照顧,他們背著師門裡的人花前月下,半夜偷偷到後山指導功法,發乎於情止乎於禮,相處中情感如蜜糖般淌入心中,甜得人牙疼。

期間也有幾個同門女弟子鬧脾氣,不過那時大家年輕單純,沒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賀聞朝也是年少英傑,師門寵愛的天之驕子,還沒有背上師門的重擔。

舒艷艷這個魔女,就是兩人第一個矛盾點。

“誰還能記得太多,光想著那年輕人的陽氣了。尊主知道,我的功力停滯多年未有進境,再這麼下去,皮膚都要出皺紋了。”說話間舒艷艷拿出一面鏡子,照照自己宛若二八少女的臉,這才滿意繼續道,“賀聞朝的陽氣不同尋常,他是雷靈根,身上有雷火之力,又彷佛隱含著一股神秘的力量,我總覺得若是吸收了他的力量,一定能提高實力!”

修真者有金木水火土五種尋常靈根,又有風雷冰光地五種變異靈根。普通人多是三四五雜靈根,雙靈根在修真界就算資質上佳,尋常單靈根則是萬里挑一的資質,變異單靈根,更是萬年難遇的天縱奇才,賀聞朝正是雷係單靈根。

轉生前被天雷劈出來的單靈根嗎?聞人厄暗暗沉吟。

那股神秘的力量,自然是神力。賀聞朝前生是後天神人,是帶著他的後天神格轉世的。百里輕淼是先天神o,神格與天地同生,無法跟著她融入普通人的身軀中,賀聞朝的神格卻可以。

舒艷艷若是採補了賀聞朝,靠著神格的力量,的確能夠實力大增。

“三個月前,你為何沒有對他下手?他實力應不及你。”聞人厄道。

“哎,”舒艷艷嘆口氣道,“我是想過下手的,可是他的力量十分特殊,若不是心甘情願與我交好,我強迫不了。他是有個心上人的,是個長得不輸我的小丫頭,這小丫頭還十分敏銳,一直懷疑我,看情郎看得緊得很,根本不給我機會。”

“哦?”聞人厄微微挑眉,“必須心甘情願?”

書中可沒提到,是以百里輕淼的角度看待這件事的,賀聞朝對她說自己被舒艷艷迷暈帶走,百里輕淼就信了。

“尊主你還不知道我嗎?”舒艷艷嬌嗔道,“我對這方面,講究的是個你情我願,那些男人啊,要是表現得好一點,討我歡心,我在修煉中還會返還一些足夠補充他們損失的真元。除了敵人,我道府裡那些小甜心們,哪個沒嚐到甜頭?有些人我看膩了趕他們走,他們都不肯走。”

“這個還真不知道,看來本尊所不知的事情有不少。”聞人厄暗暗想道。

“不過賀聞朝我倒是不會便宜他了,”舒艷艷向聞人厄表忠心,“他們上清派是這次進攻玄淵宗的領頭人,我怎麼能對敵方大弟子手下留情。尊主放心,我化作淒苦女子,背著百里輕淼那小丫頭與賀聞朝已暗中往來一段時日了,他可憐我,經常偷偷下山接濟屬下,我遲早能把他弄到手。”

聞人厄沉吟片刻道:“不,不必。”

“不必什麼?”舒艷艷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

“不必毀了這個人,”聞人厄手指敲了敲座椅扶手,吩咐道,“照你的習慣辦,有來有回才能長遠,他體內的確有特殊的力量,對你好處很大,用不著把事情做絕。”

“哈?”舒艷艷惊呆了,這還是她那個能剷草除根絕不網開一面的尊主嗎?

她蹙起眉頭:“那可是上清派最看好的首席大弟子,正道百門的頂樑柱,不趁著年少毀掉他,難道還要留個後患嗎?我若是在修煉時反哺他一些,他的功力提升得可更快了,就算這對我也有好處,可對玄淵宗而言,不是什麼好事。”

舒艷艷說話間,表情變得狠戾起來,再沒有之前那嬌軟嫵媚的樣子。

她的話,大大取悅了聞人厄。

在聞人厄看來,這才是一個修者應有的樣子。大道無情,與其貪戀情愛,倒不如在其中獲得好處。且立場一定要堅定,決不能因一時心軟養虎為患。

瞧瞧舒艷豔的覺悟,看看殷寒江的做法,再回想起書中戀愛腦到為百里輕淼放棄玄淵宗的自己,聞人厄深深覺得,自己不及兩位護法良多。

換成尋常人,只怕會想著日後離百里輕淼遠一些,免得深陷其中。聞人厄卻是個迎難而上的性格,他定要會會百里輕淼與賀聞朝,冷下心腸,絕不為情愛所動!

思及此,他吩咐道:“舒艷艷,事情要向長遠看,你要做一根釘子。”

舒艷艷略一思索,雙掌輕擊,眼睛亮了起來:“尊主,屬下明白您的意思了。我要做的,是以楚楚可憐之姿誘惑正道未來的棟樑,化百煉鋼為繞指柔,讓他認為我是個身在魔道心向光明的良善女子,要他為我癡迷,沉迷我的美色,沉迷我為他帶來的功力。如此一來,當某日我對他說,救救我時,他必會透露一些自己認為不重要的門派信息給我,若他將來能當上掌門就更好了,一點點引誘他入魔,直到他深陷其中,無可自拔。”

舒艷艷越說越激動,當下便要下山扮演弱女子,放長線釣大魚才是正路!

聞人厄:“……”

他只想讓百里輕淼看清賀聞朝是自願與舒艷艷一起的,這才讓舒艷艷勾住賀聞朝,誰知舒艷艷想得比他深,將事件從男女之間的小事,上升到正魔大戰的大事。

他的右護法,當真是個胸有大志的女子,以往聞人厄竟毫不知情。

“你的計劃可行,切記兩點,第一,莫要傷害百里輕淼;第二,自己不要陷入情愛中。”聞人厄囑咐道。

“尊主真是高瞻遠矚,留著百里輕淼,讓她無理取鬧,反而更將賀聞朝推向乖巧的我,留著她比除掉她要有用。”舒艷艷認同道,“至於賀聞朝,尊主且放心,屬下身經百戰,早就看透這天下偽君子了。”

舒艷艷說罷轉身離開議事廳,將纖細的背影留給兩個沉默的男人。

“殷護法,”許久後聞人厄才開口,“本尊不及右護法太多。”

他說的是書中的自己。

殷寒江道:“尊上才是世間最睿智之人,右護法不及尊上萬一。”

“你啊……”聞人厄搖搖頭,話鋒一轉,“你隨我下山,我要會一會這些上清派的小輩。”

他倒要看看,這一次舒艷艷沒有吸乾賀聞朝,賀聞朝又要如何向百里輕淼解釋,女主還會不會如原書般原諒賀聞朝。

魔尊真的很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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