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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也想知道》33、意料之外
聞人厄並未覺得憤怒,他早已適應劇情的慣性,現實發展時不時要靠攏原劇情這應是正常現象。

他們逆天改命,不斷扭轉劇情,可原本的命數還在抵抗,這種情況下,偶爾會出現原劇情硬是貼在某個不相干的人身上,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

“那你對百里輕淼是否有傾慕之情?”聞人厄問道。

他忽然發現選項不止鍾離謙一人,師從心……聞人厄細細打量師壇主,除了有病容外,生得還算不錯。以師壇主的體質,在他能夠將病氣收放自如之前,無論與誰雙修都會病死對方,也只有鬼修能夠承受住他體內的病氣,這也是當年聞人厄把師從心安置在冥火壇的原因。

世間唯有女主不會怕師從心的病氣,這不也是一種唯一嗎?

聞人厄和善地看著自己為百里輕淼選擇的“備胎”,師從心感受到聞人厄期待的視線,忙狂搖頭道:“咳咳咳,怎麼會呢?屬下效忠的對象,僅有尊主一人。”

意思就是,今天聞人厄做魔尊,師從心就效忠聞人厄,明日舒艷艷若是篡位成功,師從心也一樣效忠魔尊,沒有任何問題,絕對是玄淵宗一脈相承的忠心。

聞人厄頓時興致闌珊,揮手道:“你既無法動手,百里輕淼就先放在一邊吧,先去為鍾離謙下咒。”

師從心忙退下,隔著窗子看了眼百里輕淼,微微搖頭,他內心深處是想幫助這位女子的,但……尊主有吩咐還是要辦的,日後在無傷大雅的地方順手幫一下吧。

見他的表現,聞人厄大失所望地搖搖頭道:“連違反本尊的命令偷偷救人都做不到,不堪重用!”

剛剛趕到的苗壇主:“……”

尊主所謂的“重用”,難道就是違背他的命令嗎?那他明白為什麼舒護法能夠一直穩坐護法之位了,在背著聞人厄暗施手腳這方面,他苗秋青的確是自愧不如。

苗壇主進入房中,繼續用布條蒙住百里輕淼的眼睛,餵她服下蠱蟲,便離開去給鍾離謙下蠱。

鍾離謙剛被師從心施咒,又被苗壇主下蠱,他全程是清醒的,自然知道這二人對自己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不過他並未害怕,一顆懸著的心反而落地了。原本他始終擔心聞人厄會利用他對付鍾離世家,或者利用鍾離謙在俗世中的名望,蠱惑學子們建立邪教,好增強聞人厄的實力。

此刻他擔心的兩件事均沒有發生,鍾離謙博覽群書,比百里輕淼有眼界,血液滴入眼中,他就分辨出這是依靠血液追踪某人的咒術,對他的神智沒有影響。苗壇主的蠱蟲入腹內他就知道是同心蠱,這種蠱蟲會讓人的情緒與另外一人相連,是情蠱的變種,苗疆女子多用是它感應丈夫的心情。


相傳苗疆之所以有情蠱又培養出同心蠱,是因為苗女們發現,她們的丈夫就算被情蠱控制,深深地愛上了她們,也不影響他們去拈花惹草。有些男人將欲與情分得很清楚,可以一邊深愛一個女人,同時與另外一名女子發生關係,事後還可以翻臉不認人。

為了徹底收服丈夫,苗女培育出同心蠱,如此一來,丈夫若是對其他女子意動,她們就能立刻感應到。

鍾離謙知道這種蠱蟲沒有影響人神智的能力,它們不服從母蠱,僅能感應到彼此,而且這種情感體驗是雙向的,若是自己意志堅定,完全可以不受對方情感影響,還可以反過來壓制對方。

“聞人先生應該清楚這兩種方法無法控制我,為何要這麼做呢?難道是希望謙為他追踪某個人嗎?”鍾離謙問道,“可謙並不擅長追踪,與其找我,倒不如派更擅長的修者去做。”

鍾離謙是個聰明人,他這些日子一直在思考聞人厄究竟想做什麼,目的為何。冥火壇做客的日子裡,他經常拿著棋子與自己對弈,想出無數種可能性,此刻卻發現自己都猜錯了。

“尊主高深莫測,非吾等可揣摩的。”師壇主道,“鍾離公子還是乖乖聽尊主吩咐吧,咳咳咳。”

苗壇主比後上位的師壇主知道的多一點,他清楚百里輕淼是聞人厄看中的弟子,只不過現在被裘叢雪搶了,他也清楚同心蠱是用來做什麼的,加上聞人厄剛剛說師壇主“不堪重用”。綜合以上線索,他認為尊主可能是想藉鍾離世家的手除掉裘叢雪這個散仙,同時回收自己看中的弟子。

當然這個猜測他是不會告訴鍾離謙,完成任務後他直接走人,解除同心蠱的方法苗壇主已經交給聞人厄了,剩下的就看聞人厄自己了。


師、苗兩位壇主離開後,百里輕淼拼命掙脫開繩子,偷偷走出房門,見四下無人,她沒有逃跑,而是反向裡面走去,尋找清雪師父。

百里輕淼不傻,方才出現的兩人皆是深不可測,她一個普通的元嬰期修者怎麼可能掙脫繩子逃出去,這一定有陰謀,說不定對方正等著她出逃呢。與其傻兮兮地中計,倒不如去找師父,清雪師父是散仙,功力深厚,兩個人會比她一個人更容易逃出去。

聞人厄本以為百里輕淼會向出口逃走,出口處已經設下幻陣,只要百里輕淼向那個方向逃,就能遇到鬼打牆,怎麼走都會走到關押鍾離謙的房間,誰知她竟比自己想像得要聰明。

“奇怪,百里輕淼是這麼聰明的人嗎?”聞人厄蹙眉道,總覺得似乎有哪裡偏離了自己的計劃。

如果百里輕淼走出口,她會一路無礙地找到鍾離謙,可她向裡面走,冥火壇深處是藏著無數鬼修的!

她才走出兩步就听到一聲哭泣,快步走過去,見一紅衣披散頭髮的人正蹲在一個房子的牆角里哭泣,哭聲令人心悸。

百里輕淼聽到哭聲就不由自主地走過去,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問道:“姑娘,你也是被抓到這裡的人嗎?”

“嗚嗚嗚……”那紅衣人只顧著哭,哭得肝顫寸斷,好傷心好傷心的樣子。

百里輕淼聽得有些心疼,心想這位姑娘可能遭遇了什麼不好的事情,更加擔心清雪師父。

“嗚嗚嗚,他們、他們最後推選我去見他,為什麼是我,嗚嗚嗚……”紅衣人哭道,“明明那麼多同僚想要和阮壇主親近,讓他們去好了,我不想的!”

“他們逼你做什麼事情?”百里輕淼小心翼翼地問道,生怕觸到這位姑娘的痛處。

“逼、逼我……”紅衣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慢慢地轉過身,抬起頭道,“他們說我長得最醜,逼我去親阮壇主。”

“啊!!!!”看到紅衣人的臉,百里輕淼不受控制地尖叫出聲,這是怎樣一張臉啊,眼珠掛在眼眶上,臉上滿是腐臭的味道,舌頭里更是有蛆蟲爬來爬去,更重要的是,這人……好像是個男子。

紅衣人一把扣住百里輕淼的手臂,壓著她爬過來,指著自己的臉問道:“我、我其實也不是不願意和阮壇主在一起,但是他罵我,說我把蟲子弄到他身上,這些明明是我養的小寶貝,你說它們醜嗎?你看一節一節一拱一拱的,明明那麼可愛。”

“啊!!!你不要碰我!”百里輕淼運足真元推開對方,她一個元嬰期修者全力一擊,竟只將對方推出去半米。

映月玄霜凌嚇得在空中胡亂飛舞,在碰到紅衣人的蟲子時那條銀色的綢帶還哆嗦數下,硬是將蟲子甩下去。

百里輕淼在前面跑,紅衣人一扭一扭地追上來,邊跑還邊說:“為什麼師壇主和阮壇主都覺得我醜,明明裘壇主在的時候不是這樣的,裘壇主可喜歡我了,經常誇我,我好想念裘壇主啊。咦,你身上為什麼有裘壇主的味道?你別走啊,等等我!”

百里輕淼哪裡知道師壇主裘壇主,她只知道那個被迫與紅衣人接吻的阮壇主太可憐了。她心驚肉跳,一路狂奔,卻根本甩不脫紅衣人。她覺得自己不是打不過對方,而是不敢打。


就在絕望時,她左眼忽然看到一間屋子正發著光,忙推門衝進去,將房門鎖死,捂著狂跳的心口屏住呼吸,生怕外面的紅衣人發現自己。

紅衣人站在門前,歪頭瞧了一會兒,“嚶嚶”哭了兩聲後道:“這裡是師壇主請的客人,不能打擾,我得走了。”

說罷委委屈屈地一扭一扭離開,他想念裘壇主。

百里輕淼聽得腳步聲漸漸遠去,終於沒那麼害怕了,她拍拍心口,觀察這個屋子的環境,左眼卻一眼就看到一位手拿著書的白衣男子,白衣男子也專注地看著她,百里輕淼的左眼與對方的視線就這樣黏在一起,想分都分不開。

鍾離謙:“……”

他方才忽然一陣心悸,久違地感覺到十分害怕的情緒,知道是同心蠱發作,正待想辦法平心靜氣時,一個女子衝進房中。至此,鍾離謙的視線便離不開這位女子,只覺得她的身影彷彿硬糊在眼前一般。

就好像……有個人整張臉貼在你雙眼前,身上還綻放著萬丈光芒,只看兩眼就覺得眼睛疼,偏偏還無法移開視線。

鍾離謙滿腦子都是百里輕淼的一張大臉,心想這又是什麼新的折磨人手法嗎?

百里輕淼要好一點,她左眼全是鍾離謙的臉,右眼倒是能觀察周圍環境,可雙眼看到的東西不同實在太難受了,她覺得眼前出現了重影,鍾離謙動一下,百里輕淼就頭暈想吐。

看來只能蒙上眼睛了,鍾離謙心念一動,拿出一個布條蒙上眼睛。修真者可神識外放感知周圍環境,雙眼看不見也沒麻煩。

對方的動作提醒了百里輕淼,她立刻扯下一條衣袖,斜著綁在自己的左眼上,僅露出右眼,這下舒服多了。

右眼可以清楚地看到鍾離謙的樣子,是個翩翩公子,百里輕淼看見他動了下,嚇得貼在牆上,映月玄霜凌於面前瘋狂打轉,惶恐道:“你別動,保持這個樣子就好,別放蟲子!”

鍾離謙感到她驚恐的心情,心中默默背誦詩文,讓自己和百里輕淼都平靜下來,淺笑道:“姑娘放心,我生來就是這副樣子,不會變的。在下鍾離謙,敢問姑娘芳名?”

“鍾離謙?鍾離世家的人?”修真界常識百里輕淼還是知道一點的,她發覺自己已經冷靜,猜測道,“閣下也是被抓到此處的嗎?”

“算是吧。”

鍾離謙平和的態度令百里輕淼放鬆下來,她收起本命法寶,拱手道:“上清派百里輕淼,我本與師父下山遊歷,路過鬼邙山,被人抓到這裡,師父現在下落不明,我正在這裡尋找師父。鍾離公子可知道此處是什麼地方?”

“玄淵宗,冥火壇。”鍾離謙回答道。

他心中疑惑更勝,聞人厄為何要將自己與這樣一個普通的正道弟子綁在一起?而且此女子似乎對此事一無所知。

“玄淵宗?”百里輕淼當下更覺不對,之前她見過聞人厄,明明聞人厄是個很好的前輩,也見過清雪師父,應該不會傷害他們啊?

難道聞人前輩遭遇不測,玄淵宗已經易主了嗎?不,也有可能是冥火壇的人擅自做的。

百里輕淼自儲物腰帶中取出聞人厄給她的信物,她本來一生也不打算使用這個信物的,不過為了師父,還是要試一下的。

暗中觀察的聞人厄見到那信物心中暗道失策,決不能讓百里輕淼用信物召喚自己。他一旦出現,鍾離謙還怎麼和百里輕淼單獨相處?

殷寒江看到尊上難得露出為難的神色,當下戴上鬼面具,周身氣勢一變,化為一道殘影進入房中,從百里輕淼手中搶走信物。

“你是什麼人!”百里輕淼與鍾離謙立刻靠在一起,他們感覺到殷寒江的實力不差,心意相通的兩人當下決定聯手對敵。

鬼面人手持信物,指尖在七殺花紋上輕撫,沉著嗓子道:“你不配拿此物。”

戴上鬼面具的殷寒江不必掩飾自己的表情,他這幾日心中壓抑,似乎只有此刻,擋住臉,面具下可以展現出自己真正的表情,他才稍稍放鬆一下。

於是他有些陰沉地看著百里輕淼與鍾離謙,想起那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心中劇痛。

若不是這兩人,他又怎會察覺到自己的心意,又怎會像現在這般痛不欲生。

他若是不知道該有多好?

殷寒江將信物貼心口放好,沒有傷害兩人,安靜地回到聞人厄身邊,取下面具,露出那張沉靜忠誠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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