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有此理!”賀聞朝拿著一個傳訊符怒道。
這道傳訊符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他房間內的,上書聞人厄一直在覬覦百里輕淼,恐怕會來上清派搶人,提醒上清派多加防範。
就算已經娶了柳新葉多年,賀聞朝還是依舊喜歡著小師妹的。況且隨著功力日漸提升,在上清派的地位逐漸提高,他慢慢認為男人三妻四妾也是可以的。南郭世家的家主是一位大乘期修者,妻妾成群,對妻子敬愛有加,妻子也為他打理好後院,他現在是修真界最年輕的境虛期高手,未來肯定是要晉升大乘期的,完全可以娶幾個妻子。
在賀聞朝心中,他正妻的位置始終為小師妹保留著,他也一直視小師妹為妻子,聽到聞人厄喜歡百里輕淼,自然怒不可遏。
回憶起太陰山上一遇,聞人厄臨走前說過要小師妹跟他走,還好小師妹拒絕了。
一想到有這樣一位高手在惦記小師妹,賀聞朝便難以忍受,他問道:“師父,我要怎樣才能除去這個修真界的敗類?”
“這個嘛……”血魔老祖在他的識海中“呵呵”一笑,“你掌門師父不是剛剛甦醒嗎?你把身體借給我,我用你的身份告訴他一件事。”
“為什麼我要把身體借給你?”賀聞朝有些不願意,每次隨身師父借用身體後,他都會失去一段記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這令他有些不安,內心深處也對隨身師父也有一種抵觸感。
“因為我懷疑太陰山一遇後,聞人厄給你下了蠱蟲,恐怕能夠知道你在想什麼。所以最好是我用你的身體,你暫時從這件事中隔離開來,否則我們的計劃失敗,就沒辦法對付他了。到時你的小師妹被人搶走,魔宗的秘法可是太多了,隨便一個邪術就能讓她徹底忘記你。”血魔說道。
賀聞朝猶豫再三,終於咬牙道:“好,這些日子我就將身體借給你!”
《滅世神尊(第一卷)》修改版到此為止,而《虐戀風華》的劇情比《滅世神尊》多一點,寫了賀聞朝去探望時百里輕淼,百里輕淼隱約覺得師兄與以往有些不同,剛要詢問就被賀聞朝打暈,宿槐似乎也被敲暈了。
《虐戀風華》的讀者都在問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柳新葉假扮賀聞朝要害百里輕淼,評論區一片疑問和劇情討論,聞人厄卻知道,那個賀聞朝應該是被血魔附身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奇怪,如果是岑正奇,他知道賀聞朝是主角,佔據男主意識無可厚非,可他為何要打暈百里輕淼呢?聞人厄本以為讓對方將視線放在百里輕淼身上,就可以將劇情更多集中在《虐戀風華》中,他便能從這本書中窺探一二,豈料對方竟想到了百里輕淼這一節!
這情形,有些不對。
聞人厄面前放著一個棋盤,他拿起兩枚白子放下,棋盤瞬間變幻莫測,黑子正在被白子圍困而不自知。
《滅世神尊》有三卷,對方能猜到他有第一卷這並不難。可是《虐戀風華》只有一卷,而且他是最早拿到書的人,唯一知道這件事的便是他最信任的殷寒江,應該不會暴露才對。
聞人厄拿著兩枚黑子,靜靜閉上眼睛,思索該如何落下這兩顆棋子,才能改變棋局的劣勢。
岑正奇、聞人厄、血魔、賀聞朝、焚天仙尊……
他猛地睜眼,果斷落下兩子,形勢立轉。聞人厄微微一笑,不管對方是誰,以不變應萬變就是!
兩個月後,袁壇主收到散步在外面的弟子傳訊後,忙拖著胖胖的身體求見尊主。
“尊主,大事不好了!”袁壇主慌亂道,“'信梟'在修真界聽到一個傳音,這兩個月,正道和四大修真世家死了足足十七個合體期以上的高手,其中一個竟是大乘期,他們的死狀皆是、皆是……”
“信梟”是玄淵宗的一個特殊組織,由掌管總壇事務和玄淵宗人員名冊的袁壇主管理,對外稱散修,有時也會成為四大修真世家的門客,負責打探修真界各種消息。
“皆是如何?”聞人厄不慌不忙地說道。
“皆是被血修化為血水吸收而死……”袁壇主懼怕地看了眼聞人厄,退後兩步道,“上清派公佈了萬年前剿滅血魔的詳細記錄,昭告天下,說血修只能靠吸收其他高手提升功力,且血修必成魔。若是有人死於這種原因,就代表……魔將現世。”
“你閉嘴!”立在聞人厄身後的殷寒江一腳踹翻袁壇主,劍尖指著他的脖子。
玄淵宗大部分人都知道聞人厄改修血修,大家相安無事也是不知血修的修煉方法,現在聽到上清派公佈的消息,袁壇主恐慌理所當然,但殷寒江絕不允許他暗指這些人是聞人厄殺的。
尊上雖身處魔道,卻絕不會成魔。他就算殺人,也定會像正魔大戰或是毀掉太陰山一樣正面交戰,絕不會做暗算人那等宵小之輩才會做的事!
“殷宗主不必發怒,袁壇主也不過是如實禀報罷了。”聞人厄安撫殷寒江道。
見殷寒江壓抑著收回劍,聞人厄撫掌道:“這一招倒是妙,直接將本尊陷於萬劫不復之地了。”
血魔佔據賀聞朝的身體後,暗算修真界高手,以此提升自己的力量,又引導上清派公開血修心法的秘密,令人認為這十七名高手是聞人厄殺的。
消息一公佈後,正道修士以及修真世家必然會想辦法集中力量滅魔。
玄淵宗眾人聽到血修心法後定然會恐慌,很難有人為了聞人厄迎戰整個修真界,說不定還會暗中倒打一耙。
同時,吸收十七名高手的血魔,大概已經恢復到大乘期巔峰的實力了。
既將聞人厄孤立起來,又讓正道修士與修真世家聯合起來,還以聞人厄為擋箭牌提升自己的實力,且避開修改版劇情,一切在暗中行動,真是高明啊。
“尊、尊主,聽聞他們已經要討伐您了,我、我們該如何應對?”袁壇主起身,又向後退了幾步,離聞人厄遠一些才問道。
“我們?”聞人厄揚眉,“玄淵宗此刻還願意與本尊一同作戰嗎?”
“吾等自然對尊主忠心耿耿,就算尊主吸收我們提高功力,我們也沒、沒有任何怨言!”袁壇主邊後退邊說。
“你聽聽,”聞人厄笑著對殷寒江道,“真帶著這群人應敵,他們只怕會在背後捅本尊一刀。”
“尊上沒有。”殷寒江放下破軍劍,手無寸鐵走到聞人厄面前,用行動證明他對聞人厄的忠心以及信任。
“也就你還相信本尊了。”聞人厄摸了摸殷寒江的脖子,發覺掌下的皮膚不經意地顫了數下。
他斂起笑容,冷然道:“既然相信,又為何要發抖呢?”
“屬下沒有,屬下是……”殷寒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無措地抬起頭說道。
見他沒有說話,聞人厄道:“罷了,你們不相信本尊,本尊亦無法信任你們。殷宗主,你令本尊很失望。”
說罷他化為血光,血遁離開玄淵宗。
“這……尊主走了,我們該如何是好?”袁壇主看向殷寒江,無措地問道。
“尊主不在,副宗主代理;副宗主不在,右護法代理,該怎麼辦就怎麼辦!”殷寒江說罷撿起破軍劍,御劍飛向那血光離去的方向。
袁壇主沒法子,只能將這件事傳訊給右護法。
舒艷艷收到傳訊時,正窩在赫連褚的懷中吃靈果,赫連褚與她一同聽到了這個消息。
“護法,尊上真的會吸收其他人的血魂嗎?”赫連褚一臉後怕地將舒艷艷抱得更緊。
舒艷艷一把推開他道:“明明不怕就別裝了,尊上想吸你的血魂,你還能逃得了不成?”
赫連褚臉紅一下道:“屬下這不是藉機與護法多親近親近嘛,護法,尊主是那種偷偷吸食人神魂的性格嗎?我看著……不像。”
“怎麼說?”舒艷艷問道。
“三十多年前,正魔大戰後,尊主回山時,曾以血魂狀態附身到屬下身下這事,護法可還記得?”
“哦?你不是一直不願意提起這事嗎?”舒艷艷饒有興致地問道,赫連褚自被聞人厄附身,害得舒艷艷沒有第一時間發現尊主回到玄淵宗,暴露了自己的野心後,地位便一落千丈,被舒艷艷冷落了很久,靠著苦讀三十年,會背兩首詩,這才又重新得到寵幸。
“情況不同了。”赫連褚正色道,“尊上附身時,就可以滅除屬下的神魂,他卻沒有這麼做。我認為,尊主不是暗害其他人的性格,他若是想吸收某個人的血魂,大概會先遞拜帖提前宣告,再光明正大戰胜對方後吸收,絕不會如此鬼祟。”
“你讀書倒是讀聰明了,”舒艷艷摸了把他的臉,笑容漸漸消失,嚴肅道,“連你都這麼想,大概只要有腦子的人,就不會相信這件事吧。”
舒艷艷穿好衣服,起身去正殿接手玄淵宗事務,其餘人也收到袁壇主的傳訊,齊聚總壇。
最先到的裘護法,她見到舒艷艷就說:“我不信,用腳趾頭想就知道不是聞人厄做的。”
舒艷艷露出一個燦若桃李的笑,指著她對赫連褚道:“你瞧,沒腦子的人都不信。”
裘護法:“……”
赫連褚:“……”
大家來到總壇後,舒艷艷道:“我明白諸位心中有疑問,也有人想趁機做點什麼。不過我勸大家先忍耐,就算想爭魔尊之位,也得等確定消息傳來再說。上一次受的罰,大家心裡都有數吧?本護法短期內不想再受罰了。”
想起上次的懲罰,阮壇主打了寒顫,第一個喊道:“你們誰愛去捅刀子誰就去,我是不敢了。”
幾位壇主也紛紛表示不敢。
這時有一個傳訊符飛到總壇,是“信梟”發來的。袁壇主打開傳訊符,放給大家聽:“收到消息,百里輕淼被血魔擄至幽冥血海,生命垂危。”
傳訊符還附有一個幻象,袁壇主釋放幻象,虛空中出現一副畫面——百里輕淼與宿槐被吊在幽冥血海上空,兩人昏迷著,時不時有血海濺起的水花落到二人身上。
幽冥血海是先天神人聯手佈置的封印,其中蘊含著天地最初始的混沌能量。幽冥血海看似是紅色的海水,實際上全部是混沌能量的虛影,每一滴海水都蘊含著可怕的混沌能量。
被封印的十八萬魔神不斷衝擊血海封印,多年過後,魔氣與混沌能量融合,成為一種足以吞噬天地的力量。百里輕淼的腿被一滴海水濺到,半條腿的血肉瞬間腐蝕,她痛得驚醒,四下張望,發覺她已經不在上清派後山。
這時又是無數水花飛起,百里輕淼忙一把抱住身邊的宿槐,撐起映月玄霜凌擋住水花。誰知她的功力根本不足以的抵擋幽冥血海的力量,映月玄霜凌碎成無數段,本命法寶被破壞,百里輕淼丹田受到重創,猛地吐出一口鮮血,抱著宿槐又昏迷了。
“太不是東西了!”裘護法看到這畫面,也不管究竟是誰的陷阱,化為一道清風衝了出去,顯然要去幽冥血海救人。
“哎喲,真是殘忍。”舒艷艷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道,“裘叢雪這個傻子竟然要去送死,我還是趕快去阻止她吧。”
說罷帶著赫連褚追上去,留下四位壇主面面相覷。
四位壇主可不打算去幫忙,又摸不清狀況,不敢隨意行動。商議了片刻後,袁壇主道:“要不我們還是各自守住自己的分壇,靜觀其變,等塵埃落定後,再決定誰做魔尊,如何?”
幾人一想也是,就算亂,也不該這個時候亂。而且這件事發生得太突然,背後說不定有陰謀,誰也不想被人利用,倒不如都學著阮壇主龜縮不出。
眾人離開後,一個身影來到玄淵宗禁地,這裡有著玄淵宗唯一的仙器,焚天鼓。
“聞人厄被引走,殷寒江跟隨,裘護法和舒護法也不在,這段時間,剛好夠我收服焚天鼓。”
那人從懷中摸出一本書,正是《滅世神尊(第二卷)》。
他翻到很後面,打開其中一頁,上面寫著:焚天仙尊竟是修真界玄淵宗左護法殷寒江,他在修真界被重傷,只剩下一縷神魂躲在焚天鼓中休養。焚天鼓為仙尊遺落的法器,仙尊於修真界找到焚天鼓,想將其重新煉化時,被已經與焚天鼓融為一體的殷寒江吞噬,殷寒江奪舍後成為焚天仙尊。他忠心於聞人厄,對賀聞朝等人充滿敵意,是以在仙界不斷暗害賀聞朝與百里輕淼。他一開始沒有煉化仙尊的仙靈,只能派手下暗殺。千年之後,殷寒江終於吸收仙靈,這才親自出馬,要將賀聞朝置於死地。
“焚天鼓雖然是仙尊本命法寶,卻遺落修真界多年,早已與仙尊斷了聯繫。只要將心頭血與一絲分魂融於焚天鼓中,從其中封印著的弱小魂魄開始吞噬,就能煉化其中的仙魔二氣,成為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仙尊。”那人邊唸著書中的內容邊道,“自得到這本書後,我等這個機會很久了。聞人厄迎戰血魔,就算不死也會變成一個只想吞噬生靈的怪物,殷寒江只怕是第一個被吞噬的,哈哈哈哈……”
“你說誰被第一個吞噬?”那人笑聲未落,就听禁地深淵下方,焚天鼓之上傳來聲音。
一人於深淵中躍出,正是殷寒江!
“你、你不是追隨聞人厄而去了嗎?”那人不可思議道。
“尊上命我守護焚天鼓,”殷寒江舉起劍道,“你又為何而來,袁壇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