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王沉默。

確實。

仇穹說的是實話。

神皇歸來，那也要看回來的是誰。

後天九皇，許多都未必是他們一方的。

這時，海主也是大笑：「禹皇昔年掌管無涯海域，與老夫關係甚好，他若回歸會殺我？白癡！」

這時，楚岩也露出一抹笑意，狂傲的笑：「這便是你們的底氣？」

沉默。

寂靜！

整個第一域這時都變得無比安靜。

死了太多人，大戰都停下來了。

遠處，貞王入空，冷冷看向楚岩，低沉道：「楚岩，仇穹，到了現在，你們還要繼續戰下去？不考慮神皇一事，再戰下去，你天界真能承受這代價嗎？」

「你威脅我？」楚岩看向貞王。

域王眉頭一皺，低喝聲：「閉嘴！」

但此刻，貞王也淡然許多，在他看來，殺到這一步，楚岩應該也不想繼續戰了，神皇都要歸來了啊。

他不疾不徐道：「楚岩，我並非是威脅，只是實話實說，這裡是第一域，距離天界一線之隔，如今神庭神帝一境幾乎被你殺絕，剩下都是界主以上，真要打起來了，天界能不受波及？」

「不，你就是威脅我。」楚岩沒有正面回應貞王的話，緩緩道。

貞王眉頭皺下，但稍縱即逝：「你若認為是，那便是吧。」

「很好。」楚岩點頭，隨即突然咧嘴一笑，笑的有一些瘋狂：「看來，我楚岩之名，還是不夠響啊！」

說完，楚岩並未立刻動手，而是伸手抓住上蒼巨獸的尾巴，朝著遠處天界方向一拋：「去我姐那，這裡不用你了！」

「傻子，你幹嘛呀？我家在你那。」

「現在起，不是了。」楚岩搖頭。

上蒼巨獸神色一下失落，它不是傻子，他與楚岩本源，自然能夠感受到，此刻楚岩的壓力和緊張。

傻子，也會害怕麽？

說實話，這是上蒼巨獸為數不多感受到楚岩的無力。

這些年楚岩都很少有過。

「傻子……要是農皇回歸，沒關係的！我可以給你說情的。東皇也沒事的，東皇老頭最喜歡看我打滾了，我給他打滾，讓他放過你。」上蒼巨獸緊張兮兮的說道。

聞言，楚岩露出一抹苦笑，旋即傲然道：「少胡說，我乃仙王，不用你替我求饒，真要降臨若想殺我，比我強，我認，但在那之前，有一些人必須死！」

「殺！」

下一刻，楚岩氣機陡然爆發，腳掌一踏，隨即宛若鬼魅一般瞬殺而出，整個人在血雨中留下一道殘芒，瞬殺向貞王。

突然感受到那股可怕的力量，貞王臉色劇烈一變，隨即低吼一聲：「楚岩，你找死！」

「去你碼的！威脅天界？今日不殺你，我枉為仙王！」楚岩聲音冷酷，宛若一代殺神。

在一旁，域王也是瞬間緊張下，然而他剛欲出手，只見楚岩朝他看來：「你敢動手，今日我便不殺他，改殺你！你試試，我能否在神皇歸來之前殺了你！」

隻一眼，域王的內心一顫，面對楚岩，他竟然緊張了。

那感覺就好像是……他出手，既死！

「廢物！」楚岩冷喝聲，身形直接穿越過域王，沖著貞王殺去。

「仇穹前輩，一起出手，今日我要用貞王鮮血，祭我天界亡靈！」楚岩爆喝，仇穹在上空也是淡然一笑，到了這一步，正如楚岩所說的一樣，早就沒有回頭路了，那便殺一個天翻地覆，殺一個痛快。

「不！」

「楚岩，仇穹，你們會遭到報應的！」

「你們殺了我，神皇不會饒恕你們，你們都要死！」貞王瘋了，他根本無法理解，這個世界究竟怎麼了？

神皇不是要出現了嗎？現在大家不該卑躬屈膝，迎接皇者嗎？

為何自己要死了？

「神皇給不給你報仇不知道，你先去黃泉路上探道吧！」楚岩狂笑一聲，神劍斬落。

「噗嗤！」貞王頭顱都被斬飛，但他依舊沒死，一顆頭顱漂泊在大道之上，拚命朝遠處逃遁。

「往哪走？」楚岩一步踏空，追殺上去，單手扣住那一顆頭髮亂糟糟的頭顱，握在手上。

「辰王害我！」貞王再次發出一聲慘叫……

「砰！」

大道崩塌，鮮血瓢潑。

死了！

一位破七界王，昔年八王排在第三位的存在。

今日，戰死！

被楚岩羞辱一般的殺死！

「看見了嗎？這便是威脅我天界的代價！」

殺死貞王，楚岩沒有絲毫的忌憚，殺便殺了，他身上背負的人命多了，不差這一個，八王第三又如何？第二也是他殺的！

——

大戰在貞王死後終於平息。

至始至終，域王都沒出手。

但貞王之死，依舊讓他感受到了濃濃的心悸。

楚岩瞥了眼域王，冷笑聲，沒再去說什麼，低頭看向下方戰場，天界無數人還在廝殺，追殺神庭的敗軍。

戰意滔天。

然就在這時，一股淡淡的威壓將他們籠罩起來，楚岩神念宛若神明一般，出現在所有人的前方。

「天界聽令，所有人，撤退，回去天界，不要再出來！」楚岩平靜說道。

「仙王！」

「楚岩！」

「小師弟！」

天界諸強怒吼。

「夠了！」楚岩搖頭，緩緩道：「今日，天界大勝，大戰告捷，哈哈，我天界，沒有敗，沒有輸，贏了，贏的光明正大，但現在，真的夠了，退回去，不要再出來！」

「不！」

「天界，不退！」

「仙域，不退！」

「同生共死！」

天界諸強紛紛低吼，他們自然明白楚岩為何要讓他們退。

神皇要歸來了。

「這是軍令！」

楚岩爆喝，看向眾人：「一個個傻不傻？神皇馬上就要回來了！留下來幹嘛？送死嗎？一切還沒結束呢！天界，還需要你們守護，天界的百姓，還要有人遮擋風雨！你們，將是天界未來的希望！回去！」

「回歸天界，今日縱然神皇降臨，誰敢動天界一下，老子自爆世界，毀了一切，讓所有人都一起死！」楚岩冰冷道。

下方，天界諸強紛紛握拳，老人眼中甚至有淚水流下。

但終是不知過了多久，一位神帝強者紅著眼低喝：「退！回去，鎮守天界！」

所有人不甘。

他們不願撤。

明明大勝，為何要撤？

但他們明白，楚岩是在保護他們，他們不走，神皇歸來，所有人可能都要死。

「師姐，師兄，你們也回去！」楚岩低喝。

「小師弟……」

「師姐，龍盟，不是我一個人在戰鬥，不是嗎？天界還要有人守護！」楚岩道。

任倩兒秋眸泛紅，她終是點頭，隨即她拉著李朝陽，一步步朝天界走去，隨後踏入天界壁壘，然後她腳步停下了，就站在那壁壘前一寸的地方，將手中紅菱宛若長錐一般立在地上。

「龍盟任倩兒在此！求死！」

「龍盟李朝陽在此！求死！」

「入天界者！死！」

聲音震天，莫問被步流行攙扶著，也走到兩人身旁，隨後是林昂，是雨盟盟主，是劍盟盟主，聖盟主，昔年太多的人，就在天界壁壘前形成一道人牆。

「龍盟，在此求死！入天界者，死！」

他們不能陪楚岩繼續一戰，但從此刻起一直到結束，他們都會一直站在這裡，用血肉之軀擋住任何一個試圖踏入天界之人的腳步。

要麼敵人死，要麼他們死。

楚岩轉身，又看向仇穹、楚甕等人。

「我們便不走了。」仇穹淡然一笑：「我們走也沒用，界王，太強了，若真有人歸來，不讓我們活，遲早要死。」

「也罷，那便不走了。」楚岩點頭，他也明白這個道理，界王還是不一樣，這一境影響力太大。

走不走，其實意義不大。

楚岩看向這亂糟糟的戰場，終究還是要失敗了嗎？

神庭還是逃走了很多人。

「殺不盡啊！」

但現在，繼續殺也沒意義了，楚岩抬頭又看向蒼穹，那裡神光乍現，似是有一道光芒欲要衝破天際降臨於世。

隱約間，他都能感受到一股灼熱的壓力。

正當這時，突然有一隻毛茸茸的兔子朝他飛來，越來越近，當足夠近時，一道倩影突然飛出，噗通一聲撞進他的懷中。

看著那倩影，楚岩之前的淡定彷彿都消失不見，變的緊張起來。

「誰讓你來的！是誰讓你來的！」楚岩再也無法平靜，甚至帶有一絲絲的低吼：「回去！」

柳傾城微微抬頭，看著楚岩伸出手，輕輕擦拭著那稜角分明的面龐，笑著搖頭：「不走……我不走了！傻子，你甩不掉我的！你永遠都甩不掉我的！要死，我陪你啊。」

唰！

楚岩的眼睛在瞬間紅了。

這些年，他已皆盡全力，很少與青衣和柳傾城在一起，就是怕這一天，這一次他出征前，更是特意找人禁錮住了青衣和柳傾城，也是怕這一幕。

「青衣姐姐也來了呢。」柳傾城哭著笑道，轉身看向喵喵身後的青衣，伸出手：「青衣姐姐，我們一家人，一直在一起，不離不棄，誰也不能分開。」

「我不能陪你一戰，但我可以陪你死。」那脆生生的聲音，是那樣熟悉。

熱淚，終是再也止不住，從楚岩的眼眶中流淌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