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陰,小雨,有風。
起來梳洗之後,用過早膳,我帶著兩個替身紙人變成的『跟班』走出院落,跟守著院門的小廝打聲招呼,說是讓他通稟一聲,要向趙曙夫婦告辭,該上路去了。
小廝急忙跑了出去,不多久,就見領著一眾丫鬟僕役的夫婦急急走了過來,人還沒到,二夫人劉氏就喊起來:「林真人這是怎麼說的,你看這天兒,下著雨呢,趕路也不急於這一時,且等到雨過天晴再上路吧。」
他倆身邊有丫鬟給打著傘。
「呵呵呵……,趙大人,二夫人,還勞煩你們過來一趟,實在是不好意思,……那個,本想親自去帝師那兒辭別,卻深恐驚擾帝師大人的清夢,就請你們二位代我轉達這意思吧,山門還有要事需我回去處理,叨擾許久,真的該告辭了。」
急忙上前,對兩人打了個稽首,說出這番話來。
「好吧,林真人事兒多,我們夫婦就不多留了,這是盤纏和備好的吃食,真人路上帶著,以後路過這裏,萬望蒞臨。」
二夫人不愧是場面的人,一擺手,有個小丫鬟捧著個蓋著布的托盤上前而來,看樣子又要給金銀了,出手確實大方,也是,我救了趙曙一命,二夫人不至於守寡,自然感激。
趙曙的嘴巴明顯沒有夫人的溜兒,只是隨聲附和著,看樣子,府內的財物支配,確實是二夫人在管。
「這就不必了吧,已經收了夫人許多酬謝,這個……?」我看著托盤,想要拒絕不收。
「真人莫客氣,不要和我們見外,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還望真……,呃,林真人,你……?啊啊……!」
二夫人正說著話呢,我猛地一桃木劍出手。
噗嗤!
已經穿透了二夫人鼓鼓的心口部位,從其背後透出了劍尖。
猝不及防的,二夫人尖叫著,滿臉驚愕,問題是,劍尖刺進的位置一點血都沒有,她就那樣驚愕的『穿掛』在桃木劍上,傷口位置『嗤啦啦』的冒著黑煙,臉上神態極為痛楚。
噗!
幾乎是同時,一道聲響傳來,趙曙的後心被一隻戴著倒鈎金屬手套的爪子穿透了,聲音就像是穿透了敗革,和二夫人一樣,趙曙的後背沒有血流出來,而我已經看到了不知何時出現在趙曙身後的紫紅骷髏!
他的一隻手已經穿透了趙曙的身軀,另一隻手,閃電般向著趙曙的頭頂扣去,我看見其掌心中帶著一張金符,這要是落實,趙曙即便是金剛不敗之身也得趴下。
在紫紅骷髏對著趙曙下第二次殺手的同時,我的左手一翻,同樣持著一張金符,閃電般向著二夫人的面門貼去!
我和紫紅骷髏基本上保持了一致的速度,只要兩張金符落實,這兩口子就被徹底擊潰了,他們毫無防備,才能這樣輕易的被我們偷襲得手,要是有所防備,那就不是這場面了。
「孽障……!」
「你們敢?」
連著兩聲蒼老動靜,兩道身影猛地出現在我倆身前,他們同時一揮手,我和紫紅骷髏可就顧不上貼住二夫人夫婦了,齊齊暗罵一聲混帳,只能避開向著要害擊來的拳頭,向後大翻身躲過攻擊,然後,從半空飄落,陰森的看向出現在趙曙夫婦身前的兩個人。
和我對視著的老者,正是帝師趙慶河。
他身後站著的那個老傢夥,滿臉的皺紋,正是昨夜背著屍首去亂葬崗掩埋的人,是趙慶河身邊的老奴,很不起眼,像是狗一樣跟著趙慶河,但昨夜我看到他的身手了,絕對的高手!
「啊啊啊……!」
丫鬟奴僕們驚嚇連連的尖叫起來,向著四處狂逃。
親眼看見二夫人和趙曙被穿透身軀不流血,卻冒起黑煙的場景,小丫鬟都被嚇破了膽子,那些家丁都手腳無力,但也知道這是不正常的事兒,這不,都嚇跑了!
咚、咚!
被刺中要害的二夫人和趙曙一道砸在地上,看起來奄奄一息的,但我和紫紅骷髏都知道,這兩位只要調息幾個時辰,就能恢復如初,看起來宛似生人一個樣兒,其實,他倆早就是行屍走肉了,還是極為高級的行屍,至少也是銅甲屍的級別。
那可是相當恐怖的等級,所以,平時扮作活人一點兒破綻都沒有,行屍到了一定階段時,如青毛行屍這個階段,就可以產生靈智,恢復活人時期的記憶了,到了鐵甲屍階段,那更是隨意的在行屍和活人狀態之間轉變。
不知二夫人和趙曙死了多久,竟然升級到恐怖的銅甲屍了?
要不是聽聞兩個死去丫鬟所言,我都不敢相信,深恐力量不足,這才和紫紅骷髏一拍即合,於今天清晨,藉著告辭的時機,在他倆警戒心最低的時候出手,果然,一舉重創兩隻銅甲屍。
真驚險,但還是有些遺憾,因為,帝師和他那忠心耿耿的老僕出現的太快了一些,看來,老傢夥的警惕心就是高,隱在暗中觀看我離去,這才能在關鍵時候出手。
不過,第一步目的已經達到,心口是銅甲屍相對而言比較薄弱的環節,雖然掏穿他們的心口,不能立馬毀滅銅甲屍,但也能讓『行屍夫婦』失去戰力數個時辰,這是必須要完成的第一步,之後的目標自然是帝師大人和他那忠心的的老僕了,這兩個老傢夥才是趙府暗流的源頭。
緩緩收回拳頭,帝師看一眼在地上翻滾不停慘叫的二兒子和兒媳,面孔有些扭曲,回頭吩咐老奴才一聲,那老東西蹲下檢查兩具行屍一番,伸手從背著的包中掏出幾個小瓦罐,然後,傾倒鮮血出來,餵養兩具行屍。
這些血的味道瀰漫開來,我看著這場面眼睛都紅了!
那血保持的很新鮮,散發的氣息我卻熟悉,正是紙人中的兩個鬼姑娘生前身軀中的血,她們的血被儲藏起來,時不時的餵養趙曙夫婦,這是『血法煉屍之術』,乃是旁門左道的禁術級法子,因有傷天和,所以,正道宗門深惡痛絕。
但邪法的好處就是,可以高速提升行屍的等級,不然,豈能造就出兩隻銅甲屍來?那不是扯淡嗎?
「堂堂帝師,竟身具邪法,暗中將二兒子和兒媳煉成銅甲屍?你真做的出來!趙慶河,血法煉屍術乃是禁術,想要煉製成兩具銅甲屍,需要清白女子鮮血的量極端恐怖,至少也得殺掉數百名之多!趙慶河,你暗中到底殺了多少人?說!」
桃木劍指著帝師趙慶河,臉上都是憤怒。
這個受到萬民敬仰的帝王之師,暗地裏竟做出這等喪心病狂的事兒來,要不是兩個鬼丫鬟親眼所見,我都不敢相信趙府暗流之後站著的是這個人,他難道沒有人心嗎?
血法煉屍要殺之人的數量隻說出來都讓人震驚,真沒想到,真的有人敢施行,不怕報應嗎?
「哈哈哈……,林銘汝,你一個道號都沒有的小子,還敢說是駐顏有術的老者?真是讓人嗤笑,老夫見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不過二十三四的年紀,在老夫面前班門弄斧玩心機,真以為老夫看不穿你?」
「只不過,老夫不想得罪茅山罷了。年前,老夫向聖上書奏言,說是應加強對天下和各大宗門的監管力度,其中有一項就是要求茅山派出人手,入欽天監效命,要是沒猜錯,你這個道號都沒有的小子,就是到京城報到的欽天監監正吧?」
帝師戲謔的看向我,我聞言心頭一跳。「原來,欽天監的事兒是從他這兒來的,該死的趙慶河!」我在心頭大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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