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好一個女兒,如今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這一切全是拜蘇靖歡所賜。
當初一開始,她就看不上蘇靖歡。
古人講究門當戶對,而蕭茵跟蘇靖歡,那是門不當戶不對。
兩人的接受的教育不同,生長環境不同,價值觀就會有很大差異,這些從很多細節上就能凸顯出來,只是蕭茵非蘇靖歡不可,他們沒辦法才接受的,又加上蘇靖歡後來的確對蕭茵也上心,這樁婚事,他們也就認了。
可真才多久?兩個月不到,就鬧到這步田地,她現在是無比後悔自己當初的心軟,可是後悔有什麼用,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他們只能想辦法,讓蕭茵受到的傷害降到最低。
「讓她多睡會兒也好,」蕭振東嘆了口氣,前段時間,她每天半夜爬起來坐在客廳看電視,有天夜裡我起來喝水,撞見了,當時嚇了我一跳,開了燈之後才知道是她,也不知道看了多久,整個人看上去木木的,後來我問她看了什麼,她什麼也說不上來,我想,多半是因為晚上睡不著,這才起來在客廳熬時間,你看看那黑眼圈,這孩子,也不知道遭了多少罪,什麼都不跟我們說。
曲輓歌輕輕將被子往蕭茵脖子上蓋了蓋,抿唇道,「蘇靖歡的設計院,你是不是投錢了?」
蕭振東怔了怔。
蘇靖歡當初開設計院的時候,的確找他商量過,他也是看著這是自己的女婿,又對海城人生地不熟的,就拖朋友幫了他一把,設計院註冊資金,是他出的,法人代表,也是他。
生意場上的事兒,他很少跟曲輓歌說,當時因為是註冊公司,他就順嘴跟曲輓歌提了一句。
「是啊,怎麼了?」
「你把錢扯了。」
曲輓歌臉上出現一絲皸裂,憤然道,「他以為他蘇靖歡現在能耐了是吧,當初如果不是我們蕭家,他憑什麼能夠白手起家?」
蕭振東嘆了口氣,「一碼歸一碼,人家那我的錢,每年是給有分紅的,再說,我只是提供了一個機會,人家能做到今天這個地步,說明人家有這個本事,我們不能因為茵茵的事,就在這兒無理取鬧啊。」
「我無理取鬧?」曲輓歌冷笑,「他怎麼在短短幾年內,斂得這麼多財富,你真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生意場上,那些見不得光的手段,他哪一個少用了?茵茵要真有什麼三長兩短,我饒不了他!」
「好了好了,聲音小點,」蕭振東低聲安慰道,「待會兒把茵茵給吵醒了,孩子好不容易才睡著。」
曲輓歌情緒收斂了一下,臉色依舊不好看。
慕雲澤站在門口,聽著裡面的談話聲,舉起的手,慢慢垂落下來,轉身就要走,結果跟一個護士撞了滿懷。
「什麼人啊,撞了人也不道歉……」
小護士彎腰將地上的化驗單撿起來,一抬頭,發現病房門開了。
蕭振東溫和道,「有事嗎?」
「蕭先生,化驗結果已經出來了,郝醫生,讓您去他診室談。」
「好的,謝謝。」
謝完護士,蕭振東扭頭對曲輓歌道,「你照顧茵茵,我去去就來。」
「還是我去吧。」曲輓歌站起身,「冒冒失失的,話也問不清,我自己來吧。」
蕭振東無奈道,「好好好,你去。」
曲輓歌跟著護士離開後,蕭振東拿手機給蘇靖歡打了個電話。
沒多久,電話就接起了,即便蘇靖歡跟蕭茵已經鬧到了離婚的地步,蕭振東對蘇靖歡的態度,還是相當溫和,拋去對方是他女婿這層關係,蘇靖歡的才幹,他還是十分欣賞的。
「靖歡,你過來吧。」
蘇靖歡怔了怔,「爸……」
「我知道剛剛門口那是你,」蕭振東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平和,「你要是擔心,就過來看看,茵茵現在睡著了,就算你來了,她也不知道。」
蘇靖歡喉嚨有些哽咽,啞聲道,「我不去了,您好好照顧好她。」
蕭振東輕輕嘆息一聲,溫聲道,「你為什麼一定要跟茵茵離婚,能跟我說說原因嗎?」
說著頓了一下,又道,「我不是質問你,這會兒茵茵她媽不在,就我們爺倆,好好談談。」
蘇靖歡垂著眼簾,輕聲道,「沒什麼原因,就是我不喜歡她了。」
「你跟我還要撒謊嗎?」
蕭振東嘆了口氣,「我還是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你不是那種朝三暮四的人,你說那什麼懷孕的女孩兒,我都不相信,我就是想知道,這一切到底是因為什麼?」
蕭振東脾氣大大咧咧,做事也不拘謹,很多人都說他傻,但是蘇靖歡看的明白,他的這位老丈人,一點都不傻,反而是有點大智若愚。
「我不喜歡她,茵茵跟我在一起,才是真正的耽誤她,我現在恨我,以後等她再遇見更好的人,她就會忘了我。」
蘇靖歡沉吟良久,說了這麼一番話。
「你真的一點不喜歡茵茵?」蕭振東問道,「你對她的感覺,難道真的僅僅是因為她長得像那個叫高歌的女孩兒?」
「至少,這是其中一大部分原因。」
「那你覺得茵茵跟那個叫高歌的女孩兒像嗎?我是說出來長相之外。」
蘇靖歡搖頭否認,「她們一點都不像,茵茵身上有一股天真陽光,小歌……她身上有一種孤勇。」
「孤勇?」蕭振東笑了笑,「這個詞倒是新鮮。」
慕雲澤的神情也不是剛剛那麼緊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