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曉冉生性謹慎，平常對人際關係就極為看重，本人在學校裡，雖然不算什麼風雲人物，但是人緣一直不錯，至少學生緣是不錯的。

平常走在路上，基本上認得她的學生，都會跟她打招呼，不管是不是她教過的，像是今天這樣的，是在是太反常了。

她心裡有些不安，但是面色卻還算鎮定，徑直回了宿舍。

她們那棟樓，住的都是各院的研究生，大家平時關係也就那樣，頂多算是點頭之交，見了面會打招呼，平常卻不怎麼往來。

今天剛到宿舍的走廊，旁邊宿舍同系的一個女生剛巧從宿捨出來，，這女生，跟她一塊兒競爭留校名額的那個叫趙娜的女生，關係非常要好，平時見了白曉冉，正眼都不帶看的，今天瞧見她，卻反常的頓住腳步，懷抱著雙臂，笑得有些古怪，「白老師果真大膽，這種時候，居然還敢來學校。」

白曉冉那鑰匙的動作頓了頓，抬起眼簾，沉聲道，「你什麼意思？」

「哎呦，擱我這兒裝小白蓮呢，你的那些破事兒，全校都知道了，沒想到白老師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心腸還挺狠，為了上位，親手把好朋友從樓上推下去，我特別想知道，你當時心裡在想些什麼，你就不怕遭報應？知道你有這樣的前科，那麼你賣慘，爭奪留下名額好像也就不讓我意外了。」

白曉冉臉色陡然一白，攥緊手指，滿色陰沉道，「你胡說八道些什麼？」

「這可不是我胡說八道，」那女生冷笑一聲，「你的『光榮事跡』，已經在校園BBS上傳開了，白老師，賣慘這招以後恐怕是不管用了，你得換個路數了。」

白曉冉的腦子轟的一下炸開了，後來這女生又說了什麼，她已經聽不見了，渾渾噩噩的開了門，進了宿舍，就打開電腦，登錄論壇。

論壇被頂到最上面的帖子，瀏覽次數已然過完，標題名為《論S大女助教的人品》，她抖著手將帖子點開，裡面的內容幾乎讓她眼前發黑。

這文章沒有指名道姓，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說的是誰，今年他們院留校名額就一個，整個學校姓白的就沒有幾個。

她今早剛剛碰見高歌，下午學校論壇就出了這個帖子，絕對跟高歌脫不了關係。

她自以為了解高歌，她這人念舊情，即便真的到了撕破臉的地步，也不會把事情做絕，卻沒有想到事情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這帖子猶如一個深水炸彈，徹底打破了她的以前維持的形象，讓她從一個溫柔討喜的形象，變成如今人人厭惡的惡毒女人，讓她生活的圈子，發生了驚天大逆轉。

她腦子裡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兩個字，「完了。」

是的，完了。

這帖子一出，不管是真是假，對學校來說，都是非常差勁的印象，他們一定會為了保全學校的形象，而選擇犧牲她個人的前途。

她幾乎沒有可能再留在這個學校。

幾乎是為了印證她的想法，她的手機突兀的想起來，來電的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導師。

她攥了攥手指，鼓足勇氣，接了電話，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溫聲道，「陳老師，您找我？」

導師的聲音沒有了以往的和藹，而是變得有些冷硬。

對方淡淡道，「你來一趟我辦公室，有些事我要跟你談談。」

白曉冉幾乎像是一個即將接受審判的犯人，慘白著臉，應了一聲，起身收拾了一下，去了導師那裡。

一路上，她依舊接收著各方實現的注視，有好奇，有鄙夷，她努力裝作不在意，就在快到導師辦公室的走廊上，撞見了趙娜——那個和她一起競爭留下名額的女生。

對方春風滿面，瞧見白曉冉，腳步頓了頓，唇角微微勾起，「白助教，謝謝你，把原本屬於我的東西還給了我。」

白曉冉抿緊嘴唇，淡漠的看向她，一句話沒說，徑直進了導師辦公室。

敲開門，陳老師正坐在辦公桌後面看書，見她進來，眉頭蹙了蹙，合上書本，抬眸看向她，「曉冉，論壇上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白曉冉有些著急的解釋道，「陳老師，論壇上的事情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是誰要這麼做，目的是為了什麼，但是我保證，那些事我絕對沒有做過，如果是我的話，他們為什麼不指名道姓，不直接拿出證據，這擺明就是無限，我是您的學生，跟了您這麼多年，難道我的為人您還不清楚嗎？」

「真的假的現在已經不重要了，」陳老師重重的將手裡的手摔在桌上，「如果你真的行得正坐得端，為什麼會出現這種帖子，你當初為什麼能留下，你應該清楚，因為你條件不如趙娜，因為你比她更需要這個名額，但是現在，鬧出這樣的事情，你讓我怎麼把這個名額給你，讓我怎麼跟學校交代？」

白曉冉瞬間說不出話來，關係的顏面利益的問題，沒有人能幫得了她。

「帖子出來不到兩個小時，校領導就找我談話，這件事對學校造成的影響極其惡劣，不管是真是假，我們都不能留你，我一直覺得你是個品學兼優的學生，但是這件事，我讀你太失望了，你的學位證書，已經拿到手，這種個人作風問題，屬於道德範疇，所以我們無權收回你的學位，因為道德，與學歷無關，但是學校不會留下一個道德有問題的人來教書育人，你的留校名額，撤銷了。」

幾句話，將白曉冉多年的努力付之一炬，能取得留下名額，對她來說，除了榮耀之外，更關乎她母親最看重的顏面，如果這個名額沒有了，她要怎麼跟她母親交代，她的人生一旦畫上汙點，即使不在學校，也會被人詬病。

一想到這裡，她臉上半點血色也沒有了。

她幾乎是哀求的拉住導師的胳膊，「陳老師，你們不能這樣，沒有調查清楚，就取消我的留下名額，我還在S大，我還屬於這裡的一份子，你們要做的事幫我澄清真相，而不是這麼拋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