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映入鄭芝龍眼中的是十艘碩大的戰船,數十米長十多米寬的船身猶如一條巨大的鯨魚般佇立在所有人的面前。看看面前高高聳立著的戰艦,再看看自己腳下的貨船,鄭芝龍忽然有種渺小的感覺湧上心頭。
再將目光移到戰艦上,鄭芝龍才發現這款戰艦的船舷分為兩層,每層船舷上的炮門都已經被打開,一排排黑洞洞的炮口已經對準了他們這艘船,鄭芝龍可以肯定,只要他們的指揮官一聲令下,自己乘坐的貨船絕對會在瞬間被撕成碎片。
「我的天啊,大明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戰船,為什麼我從來沒見過?」一名在這條航線上跑了十多年船的老水手情不自禁的喃喃自語道。
一旁的鄭芝龍的臉色也有些難看,昨天他剛在田川氏和兒子的面前誇口已經重創了福建水師,可今天對方卻又冒出了一支更強大的艦隊,這簡直就是在打他的臉啊。
不過鄭芝龍也算是一名人傑,很快就平息了心中的怒氣,開始仔細打量起這款從未見過的新式戰艦起來。出於職業習慣,鄭芝龍看到戰艦時第一眼想到的就是評估這艘戰艦的速度,火力和防護性。
雖然說任何一件武器都沒有辦法將這三種東西做到十全十美,但是如何將這三種性能完美的結合起來卻非常考驗戰艦製造者的水平。
在鄭芝龍看來,這款第一次見到的戰艦無論是火力還是防護力都是自己生平僅見的,而最讓鄭芝龍感到震驚的是他還發現這些戰艦從吃水線往上竟然還包裹了一層鐵甲。
看到這裡,鄭芝龍不禁倒吸一口涼氣,脫口而出道:「這是……龜船?」
說完之後,他又仔細打量了這款戰艦,隨後又搖了搖頭:「不是龜船,」
就在鄭芝龍面沉如水的仔細打量對面戰艦的時候,那名百總已經帶著人將整艘貨船搜查了一遍,現在正帶著官兵對船上的船員進行逐一檢查,現在那名百總突然朝著鄭芝龍走了過來,這名百總走到他的跟前後對他說道。
「你……就是你,站好了,我們要檢查!」
鄭芝龍知道最危險的時候來臨了,他沒有別的動作,站好之後對著這名百總賠笑道:「這位軍爺,俺是這艘船的水手,負責拋纜繩和打雜。」
「嗯!」這名百總點了點頭問道:「幹了幾年了」
鄭芝龍回答道:「回軍爺話,幹了一年了。」
百總估計也是一名老手,不置可否的說道:「把手伸出來我看看。」
鄭芝龍坦然將手伸了出來,百總的目光在鄭芝龍的手上掃了一下。今天的鄭芝龍跟他以往的形象截然不同,一臉的絡腮鬍,看起來頗為粗豪。
百總還發現鄭芝龍的這雙手雖然很是修長,但在虎口以及食指的位置有一層挺厚的老繭,他抬起頭似笑非笑的問道:「你小子是欺負我沒見識吧,一年的時間手上能磨出這麼厚一層老繭?」
鄭芝龍嘿嘿笑了笑,朝著這位百總豎起了大拇指:「軍爺明見萬裡,實不相瞞,小人之前是在別的貨船上已經幹了四五年了,只是東家太過小氣,所以一氣之下便跳槽跟了現在這位東家。」
「這還差不多……」百總這才哈哈一笑,拍了拍鄭芝龍的肩膀,轉頭對身後的官兵道:「好了,船上沒啥違禁品,咱們也該走了!」
很快,這名百總便帶著數十名官兵乘坐著小船回到了不遠處的戰艦上,很快這些戰艦便離開了他們揚長而去,只是他做夢也想不到,那名被整個福建水師上下都恨之入骨的傢夥竟然就這樣被他放走了。
看著逐漸遠去的艦隊,船老大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連聲催促道:「趕緊走……趕緊走……不要在這裡呆著了,太他娘的嚇人了!」作為鄭芝龍的心腹,他當然知道如果被這些官兵發現了鄭芝龍他們會有什麼後果,沉海估計都不可能,以他們和福建水師的仇恨,被押回廈門千刀萬剮也不足為奇。
鄭芝龍卻沒有說話,而是望著遠去的明朝水師,眼中露出了擔憂的神色。
事實上,鄭芝龍最擔心的事情果然來了。在得到了十艘三級戰艦後,福建水師的實力得到了迅速的提升。當福建水師重新恢復在長崎附近的巡邏後,鄭芝龍集團的麻煩又來了。
尤其是傷愈歸來的劉香,就象吃了槍葯一樣,率領著艦隊日夜遊曳在長崎近海一帶,對於任何一艘前往長崎的船隻她都會仔細的搜查,弄得過往的船隻苦不堪言,但又沒有辦法,誰讓人家拳頭大呢。只是短短半個月,台灣前往長崎的船隻就被扣留了三十二艘,擊沉了十五艘,台灣前往日本的航線被完全切斷。
在這種情況下,鄭芝龍不得不親自來到熱遮攔城找到了荷蘭駐台灣總督索諾德爵士,對方也在自己的客廳裡接見了他。
索諾德爵士長開雙手和鄭芝龍來了個擁抱禮,笑道:「哦……親愛的鄭,據我所知,在我來到台灣後,你還是第一次親自來到熱遮攔城,這實在是太讓我感到意外了。」
鄭芝龍則是彬彬有禮的說道:「索諾德爵士,這次冒昧來訪,希望您不會給您帶來困擾。」
索諾德對鄭芝龍做了個請坐的手勢,自己也坐了起來:「當然不會,我本人是十分歡迎您來熱遮攔城做客的,我們對於朋友是最大方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就最好。」鄭芝龍含蓄的說了句。
索諾德眉頭一揚:「是嗎……可是我怎麼聽出,您這話裡似乎還有別的意思呢。」
這時,一名侍女給他們倆人每人端來了一杯咖啡,隨後走了出去。
「這都讓您看出來嗎?」鄭芝龍臉上露出了微微吃驚的神色,「不過也好,既然被您看出來了,我也就不隱瞞您了。我這次來見您的目的是希望您能繼續加大對我們的援助,我說的援助是全方位的!」
索諾德拿咖啡的手在半空中停頓了一下,這才似笑非笑的說道:「鄭……您這個要求可是太大了……能給我一個必須的理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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