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倉庫的大門打開後便露出了裡面滿滿的貨物,這些貨物全都是裝得滿滿的麻袋。
楊峰指著倉庫喊道:「宋燁,趕緊派人查驗貨物。」
「明白!」
很快,兩名家丁跑進了倉庫,抬出了一個沉重的麻袋,當他們將麻袋仍在地上時發出了沉重的悶響。
「打開他!」
宋燁上前,抽出腰間的匕首刺進麻袋後用力一滑。
「嘩啦啦……」
麻袋被劃破,一堆白花花的東西立刻流淌了一地。
周圍同時也響起了一陣驚呼聲。
「居然是大米……上好的大米!」
「這麼一袋大米至少有七八十斤吧?」
「你知道什麼。」旁邊有懂行的人鄙夷道:「這種麻袋是江寧衛專用的標準的一石袋,每袋剛好能裝一石米,不多不少。」
「這真是江寧衛的糧食?」
「你眼瞎啊,麽看到麻袋上清清楚楚寫著江寧衛農場五個大字嗎?」
都說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眾目睽睽之下,無數人都看到了麻袋上印著的五個紅色大字,這下東升商號想賴帳也不行了,否則真當大家的眼睛是瞎的?
「完了……」
站在人群裡的付恆卓隻覺得兩腿一軟,雖然作為一個成功的商人,臉皮厚是基本要素,但像這種眾目睽睽之下證據確鑿卻死不認帳的行為他還是做不出來的。
偷偷看了眼周圍,付恆卓帶著幾名夥計就想偷偷溜走,只是還沒等他們走出人群,就被十多名穿著黑色製服的家丁給圍了起來,為首的一名什長把手一擺,立刻就有家丁上前將他們打翻在地,接著又有人解下了他們的腰帶將他們全都綁了起來。
隨著倉庫的大門被不斷打開,陸續有家丁進入倉庫將裡面的麻袋搬出來,擺放在地上的一袋袋規格一模一樣的大米鄭明了剛才楊峰的話。
楊峰對那名面如土色的百總道:「怎麼樣,你對本公的話還有什麼疑問嗎?」
「沒……沒有了,不敢打攪國公爺辦事,請容小人告退了。」說完,這名百總帶著手下一溜煙的跑得沒了影子,他不傻,剛才楊峰之所以對他這麼有耐心是不想授人把柄,如今這麼實錘的證據擺在面前,他要是還敢不知死活阻撓的話,楊峰將他當場打死也沒人敢替他喊冤。
沒有理會跑得比兔子還快的百總,楊峰在十多名家丁的擁簇下將幾十個倉庫都查看了一遍,發現除了極少數倉庫裝了一些其他的貨物,絕大部分倉庫都被糧食給堆滿了。
楊峰默默算了一下,每座糧倉大約能裝糧食一萬石左右,這裡一共有五十三座糧倉,算起來江寧衛被偷偷賣掉的糧食幾乎全都在這裡了。
「這個混蛋,他這是要斷了江寧衛的根啊!」看著這些糧食,楊峰的牙齒咬得咯咯響,他實在想不明白,李正這夥人到底是有多貪婪才能做出這麼愚蠢的事情來,難道他們就沒想過,一旦江寧衛沒有了糧食就會出什麼大問題嗎?
看著面沉如水的楊峰,周圍的家丁們很默契的後退了好幾步,傻子才會在這個時候觸他的眉頭呢。
「宋燁!」
「到!」
「金陵那邊有什麼動靜?」
「沒有!」
宋燁搖了搖頭。
「小人派人在金陵裡面查探,發現無論是鎮守太監府邸還是魏國公府都沒有什麼異常,就連兵部衙門也在照常辦公。」
「這可真是奇了怪了,這些人怎麼那麼老實,難不成這些人都把跟昔日的恩怨放下了嗎?」
楊峰手撫著下巴表示想不明白。
不過想不明白就不想了,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李革他們來了嗎?」
「稟國公爺,剛才探子來報,李經歷他們已經出發,現在也應該……國公爺,李經歷他們到了。」
隨著宋燁的聲音,一隊長長的車隊已經開始出現在眾人的視線裡,原來是江寧衛農場的人來了。
這次江寧衛來的人馬可不少,幾乎所有農場的人都出動了。
拒不完全統計,這次江寧衛至少出動了一千多輛大車和兩萬多農場的莊丁,長長的車隊至少排成了數裡長,這是楊峰派來拉糧食的隊伍……
…………
「爹……咱們就眼睜睜的看著那楊峰將東升號的貨物全都拉走麽?」
金陵魏國公府的內堂裡,一名十七八歲的年輕人一臉氣憤問徐弘基,這位年輕人不是別人,正是徐弘基的長子,也就是魏國公府的世子徐子胤。
內堂裡,四個銅盆裡上好的白炭將整坐內堂燒得溫暖如春,這位當代的魏國公端著茶杯端坐在椅子上面色平靜的品著香茗。
良久,徐弘基放下了茶杯看向了自己的兒子,「看來你對於信國公很不滿意啊?」
「那是當然。」
徐子胤氣憤道。
「那個楊峰一回來就在金陵城裡橫衝直撞,不但公然強闖民宅,還將東升號的掌櫃和夥計全都擄走,現在又將東升號放在倉庫裡的貨物全都拉走,此等行徑將大明國法置於何地?將咱們魏國公府置於何地?
須知,咱們魏國公府自打開國後便世代鎮守金陵,如今卻讓楊峰公然騎在頭上拉屎,是可忍孰不可忍,咱們若不做出反應,豈不是讓世人看了笑話。」
徐弘基慢條斯理的說了句:「不是讓世人看了想笑話,而是讓江南的那些人看了笑話吧。」
「爹,這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
徐弘基將茶杯重重的往桌上一拍發出了嘩啦一聲響。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外頭乾的好事,若是沒有你的暗中幫忙,借王大章十個膽子他們也不敢暗中將江寧衛農場的數十萬石糧食全都以低價買光,你知不知道這種行為是什麼?說的好聽點是盜賣軍糧,說的不好聽的那叫欺君罔上!」
徐弘基的話猶如一聲霹靂般把徐子胤嚇了一跳,結結巴巴的說:「爹……您……您都知道了……」
「哼……你真以為你爹已經老糊塗了,若是這麼大的事情我都不知道,那我還是趁早把國公的爵位傳給你,搬到後堂跟你娘做伴吃齋念佛算了。」徐弘基沒好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