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牧雲一怔。

「我怎麼了？」

碧青玉走到牧雲身前，整個身體貼了上來，淡淡的馨香傳開，笑道：「這件事情，不允許半點走失消失，你知道了這些，我們的安危，可得不到保障，所以，你若是沒有一個合適的理由，我是斷然不可能放你離開的！」

「不會的！」

葉孤雪突然攔住碧青玉，道：「他是可信的，對三十三天劍門的仇恨，他不比我少！」

「哦？什麼仇恨？」

「殺師之仇！」葉孤雪漠然道：「那種仇恨，看一個人，就能夠看出來了，是不會被人所能夠隱瞞的，也不是單單的偽裝，就能夠掩飾的！」

「哦？是嗎？」

碧青玉看著牧雲，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強列。

看著碧青玉的笑容，牧雲隻感覺渾身上下，極為不舒服。

這女人，看著自己的目光，實在是不善。

「好！」

碧青玉再次看著牧雲，道：「我暫且相信，只是，牧先生，若是讓我知道，你有任何不軌之心……可別怪我心狠手辣了！」

「碧宗主玩笑了，我怎可能有不軌之心！」

牧雲拱手笑道。

事情談畢，牧雲便欲帶著葉孤雪離開碧落黃泉宗。

現在，再看碧落黃泉宗，牧雲隻感覺，渾身鮮血都是冰冷了幾分。

倒不是他恐懼，而是這地方，太陰森。

他本來以為，自己已經是將碧落黃泉宗想象的足夠強大了，可是現在才發現，根本不夠。

還差得遠。

葉孤雪走在前方，一言不發，可是背影，卻是看起來十分頹廢。

「我錯了……我一直都錯了……是我冤枉了小雲，是我冤枉了他！」

葉孤雪口中喃喃自語著，突然，一個轉身，一把投入到牧雲懷中。

「小雲，是我冤枉了你，葉姐姐不好，都是葉姐姐的錯，我早該想到，你肯定不是這種人，對不起，小雲，對不起！」

葉孤雪看著牧雲，身體顫抖著。

「葉姐姐……我不怪你！」

牧雲知道，此時此刻的葉孤雪，將他當成了昔日的牧雲。

她整個人，在知道了萬年前的他隕落之時的事情前因後果，這萬年來的恨，全部消散了。

而她心中，只有無盡的悔恨。

牧雲此刻，面對著葉孤雪迎面而來的擁抱，整個人隻感覺，心臟都是驟停了一般。

這種感覺，一如萬年前。

還是他的葉姐姐！

「我該知道的，你怎麼可能是那種人，我父親如此疼愛你，你那麼掛念自己的兄弟，我就知道，你該不會是無動於衷的！」

「可是我恨你，我恨你死了，你為什麼要死，為什麼那麼衝動？」

「你可知道，沒了父親，又沒了你，我真是心如死灰！」

「你個大壞蛋，混蛋，無恥！」

葉孤雪不斷叫罵著，拍打在牧雲胸口。

只是此時此刻的牧雲，沒有絲毫的避讓。

葉孤雪，需要一個發泄口。

來抒發她心中萬年來的苦楚。

「都是我的錯！」

牧雲手掌輕輕拍在葉孤雪後背，苦笑道：「我太自大了，為了師尊，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牧雲此時此刻，心中的疼痛，未嘗不比葉孤雪少。

那種刻骨銘心的恨意，那種深入腦海的不甘，自重生以來，沒有哪一次，讓他能夠安下心來。

所以他不斷努力，不斷努力，不斷的縮短著重回仙界的時間。

哪怕拚了命，這一世，絕對要讓那些該付出代價的人，統統付出代價！

「你……」

只是此刻，葉孤雪突然抬頭，看著牧雲，眼神之中，帶著驚疑不定的神色。

「小雲？」

葉孤雪雙手撫摸著牧雲的臉頰，突然神情一怔。

「你的師尊，到底是誰？」

葉孤雪整個人，彷彿想到什麼事情一般，徹底怔住。

「你到底是誰？」

她突然想到，第一次，牧雲知道她的身份之時，他根本一點驚訝都沒有。

而再次，提及三十三天劍門，牧雲的恨意，比她更強。

還有剛才，碧青玉述說的，明明是滅天炎的事情，可是他為什麼如此惱怒？

看到葉孤雪驚疑不定的神情，牧雲剛想開口。

葉孤雪再次道：「你的劍術，劍路所走之道，像極了一個人，你很像他，可是，卻是比他強，你是牧雲的徒弟？」

「不對，不可能，他已經死了！」

看到葉孤雪此等表情，牧雲實在是不忍心再繼續欺騙下去。

之前不願意告訴她，是因為她對前世的自己，痛恨無比。

可是現在，不同了。

「葉姐姐，其實……我就是牧雲！」

「我知道，這聽起來匪夷所思，可卻是實際如此。」

「我死了，但是，我卻以一種重生的方式活著！」

牧雲看著一臉驚愕的葉孤雪，緩緩道。

噌……

只是陡然間，一柄長劍，卻是直接架在牧雲脖子上。

看到那冷刃靠近自己的血脈，牧雲整個人，頓時苦笑起來。

他就知道，會是這種結果。

而且他也知道，這根本無法改變。

「你不是他，你不可能是他！」

葉孤雪突然冷漠道。

「我知道，你不會信！」

牧雲苦澀笑道：「只是，你或許可以聽我說說，到底信不信！」

「你說！」

「好，萬年前，一名青年，度過天劫，來到仙界，他首先，是一個小勢力內的小弟子而已，他天賦並不是那麼強，可是，卻堅毅，不怕死！」

「而後來，這個小弟子，進入到了三十三天劍門內，他不畏強權，根本不是學劍的料子，可卻是硬生生靠著自己的堅韌不拔，領悟劍意，劍勢，劍心，一步步崛起！」

「他後來被三十三天劍門的一名至高無上的人物看中，拜入門下，有一個師兄，有一個師姐，師兄待他很好，師姐更是親切的稱呼他為雲師弟！」

「只是後來，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將三十三天劍門門主之子斬殺，後來被三十三天劍門追殺。」

「可是，他的師尊站出來了，帶著他，一起離開了三十三天劍門！」

「再後來，此人，又不知天高地厚，離開師尊的懷抱，前往萬千域界內，認識了一幫兄弟。」

「有謝青，有孟紫墨，有太多太多的人……」

「直到有一天，這傢夥又回來了，跪在他師尊面前，說，要乾一番大事業，要創建一域，新的一域。」

「他的師尊支持他，鼓勵他，從此，這人便不顧一切的去強大，最開始，每次闖禍，都有他師尊、師兄和師姐，在後面幫他擦屁股，收拾爛攤子。」

說到此處，葉孤雪手中的劍，已經是隱隱有些顫抖。

「直到有一天，這小子，惹了大禍，將極亂大陸一大勢力的少宗主給宰了，而且還將少宗主的未婚妻給睡了，整個極亂大陸的人，都封了，這小子闖下了彌天大禍，最終，在師尊的幫助下，離開了極亂大陸，前往開始自己的拚搏。」

「漸漸的，他拚搏起來了，成為了一域之主，可卻是失去了自己的師尊，失去了自己的師兄，失去了自己最親愛的人！」

「夠了！」

葉孤雪聽到此話，突然道：「這些事情，但凡是仙界之人，稍微了解，都能夠知道。」

「是嗎？」牧雲卻是笑道：「那就說說，唯有我們知道，其他人絕對不可能知道的事情吧？唯有你我二人，其他人，斷然不可能知道的！」

「你說的什麼事情？」

牧雲看著葉孤雪，呼了一口氣，也是苦笑一聲。

「葉姐姐對我，如同弟弟一般呵護，可是，我們二人在一起，日久生情，我還記得，第一次，在滅天劍宗內，那一次，我受傷頗重，師尊讓我泡在寒潭之中，壓製自己體內的火熱之毒，葉姐姐看到我難受，就坐進寒潭，陪著我。」

提及此話，葉孤雪臉頰，突然出現一抹緋紅。

「還要繼續說嘛？」牧雲此刻也是老臉一紅道。

「當然！」

葉孤雪突然冷漠起來，道：「這件事情，也有人知道，不算什麼秘密！」

「是嗎？可是接下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而且，我也絕對不可能告訴其他人的！」

牧雲再次道。

「既然你不信，那我就要詳細說來。」

「我體內火熱之毒，乃是被人以天火灼燒，焚燒者我的五臟六腑，當時，意志混亂，在寒潭內，葉姐姐始終忍受冰冷，陪伴著我，只是後來，我喪失理智，準確來說，是喪失了一半的理智，另一半，也是我主動所為。」

「在那寒潭內，葉姐姐忘記了，我們之間的合璧，我可沒忘，我清楚的記得，葉姐姐當時第一句話是……我怕疼！」

「流氓！」

突然，葉孤雪看著牧雲，啐罵一聲。

一張臉，早已經是通紅。

「葉姐姐，你該知道，這件事情，始終是在我腦海內，我乃仙王境界，自爆之後，魂魄消散於天地之間，萬幸爭奪的那件至寶，將我一縷殘魂，收攏而來，這才有了現在的我！」

葉孤雪看著牧雲，怔怔出神，臉上的冷漠，逐漸消沉。

玉手探出，將自己臉上的偽裝面紗撕下，她現在，是葉雪琪。

「小雲，真的是你嗎？」

「真的……是我！」

牧雲低頭，看著葉雪琪絕美容顏，眼中，一抹柔情淡化開來。

陡然，一抹香唇，迎面而來，夾雜著淡淡的香氣，兩唇相碰，身體之間，彷彿是一股電流流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