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朱逸群根本不像之前那個復考三次還能坦然笑對的朱逸群,那時候的朱逸群是樂觀的,積極向上的,即使復考三次,他依然能夠跟我開著玩笑,得意洋洋的說自己考了榜眼。
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哭吧,哭夠了,你就要像個男人一樣站起來,別相信什麼算命的,這世界上沒有人天生命賤,只有你自己給不給自己張臉。」
我對著嘀咕了兩句什麼,大雄開著車跑了,不一會,帶著一大堆的吃喝跑了回來,往桌子上一丟,看著已經恢復了差不多的朱逸群道:「你知道我們忙的很,今天抽點時間來看你,不容易,抓緊趁著這機會給我們講講你的事,看看我們能不能幫上什麼忙。」
我抓過一瓶五糧液擰開,喝了一口,遞給朱逸群。
朱逸群看了看我,抓起酒瓶子猛的一頓灌,然後猛烈的咳嗽了一陣,抹了一把臉道:「老子不甘啊!」
其實不管是誰,只要是個男人,在朱逸群這個年紀,都會充滿血性,尤其是朱逸群是個志向遠大的傢夥,不然他也不會考三次就為了上一個縣一中。
大雄冷哼一聲:「不甘就特麽的坦白,我就不信了這世界上還有過不去的坎!說吧,你們家欠了多少債?」
朱逸群嘆了口氣道:「一百五十多萬。」
我和大雄都瞪了眼,這麼多!
大雄咧嘴道:「你們家幹嘛了?欠了這麼多錢?」
朱逸群嘆氣道:「都是我舅舅那個王八蛋……」
聽著朱逸群的緩緩道來,我才知道了這事情的原委,朱逸群的媽媽姓蔡,叫蔡艷雲,他舅舅叫蔡艷東,他父親叫朱雋。
事情就發生在這三個人之間。
蔡艷東呢,是個二流子類型的,整天不學無術。原本在一家工廠裡打工,因為晚上睡著了,被機器割斷了兩根手指,工廠賠償了他一部分錢後,把他安排了個閑職,當了個組長,每天就是到處巡視一番,還帶給開工資的。
這蔡艷東有了小錢了,就把那部分賠償金貸款買了套房子,每月的工資除去還貸款的,省著點用,還夠生活。
可是這小子不老實啊,平日裡大手大腳慣了,這會背了負債,那肯定是不夠花了。
而且他貸款買了房,就覺得自己是有錢人了,地位高了,仗著自己手是殘疾的,天天在工廠裡對那些領導吃拿卡要。
今天躺在這個領導的辦公室不出來。明天拿把刀威脅另外一個領導,說不給發錢就自殺。
動不動就爬上樓頂,大罵黑心工廠。
就一個字,作,四個字,往死裡作。
一個字,鬧!四個字,使勁的鬧!
你作一次,鬧一次也就罷了,領導忍忍,給點實際好處就那樣了,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負人,領導們就受不了了,最後尋了個理由,把蔡艷東給開除了。
其實領導做這個份上,已經是看在他殘疾人的身份,曾經給工廠做過貢獻的份上,很給他面子了,換個領導真就一個電話把他送警局裡蹲著去了。
這世界上有些人就是這個德行,平日裡怎怎呼呼的,看樣子挺能的,真把他怎滴了,他連個屁也不敢放了。
蔡艷東就是這種人。
被開除了,蔡艷東像個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灰溜溜的滾蛋了,再也沒敢去找那些領導的麻煩。
可是這一下,收入來源沒了,蔡艷東就開始在社會上遊盪,恰巧這個時候,朱逸群的姥姥病了。
蔡艷雲和蔡艷東這姐弟倆抓緊回家看老太太。
結果老太太這一病,就起不來了,最後乾脆撒手了。
這個老太太呢?也是個疼兒子的主,臨終前把自己存的幾萬塊給了蔡艷東不說,還留了遺言,說不放心這個殘疾兒子啊,讓蔡艷雲照顧蔡艷東。
蔡艷雲對蔡艷東那是好的沒得說,就蔡艷東那房子的首付,蔡艷雲還幫著出了五萬塊錢。
這會老太太臨了有了遺言,蔡艷雲更是全聲應允。
不曾想,她這一應允,直接給自己掛了個包袱。
蔡艷東三天兩頭的就到他姐姐蔡艷雲家裡要錢花,最常用的理由自然就是家裡房貸供不上了。
其次就是手頭緊。
就手頭緊這三個字,他用了不下十幾回。
每個月到了交房貸的那天,蔡艷東比銀行的打卡鐘還準時,一準出現在他們家門前。
不過這些事,蔡艷雲雖然沒避著朱逸群,卻是避著他爹朱雋的。
直到某一天,朱雋回家說單位裡又給分了一套低價產權房,每平米比市價低出一半還要多,他準備買一套給朱逸群做以後的婚房,說是這兩天就要交首付,問蔡艷雲要錢。
這個時候,蔡艷雲慌了。她這才結結巴巴的說家裡已經沒錢了。
朱雋當時就懵了,說我這麼些年攢的錢呢?朱雋是企事業單位的搞科研的,房子是單位安排的,五險一金,各種福利都很好,每個月六七千的工資基本能剩下五千塊,一年凈勝五,六萬,加上之前存下的一些錢,小來小去有個五六十萬,這筆錢完全可以直接把單位分的低價房買一套下來了,怎麼一下子都沒了呢?
蔡艷雲說艷東那不是在貸款買房麽,現在他又失業了,這筆錢就暫時給他挪用了。
朱雋當時就懵了,說我們家存了那五六十萬,都給他還貸款了?這也太天方夜譚了點吧?咱們自己家還沒個房子呢,你就把錢都給了你弟弟,你這事做的也太過分了吧?
要說蔡艷雲這個人呢,也是個能作能鬧的主,有可能當時兩個人吵架急了眼。朱雋似乎動手打了她。她也就發了飈。
蔡艷雲說我這麼多年伺候你們爺倆,那錢也得有我一半吧?我就這麼一個弟弟,我給我弟弟怎麼了?
朱雋冷笑著說是啊,你就那麼一個弟弟,你都忘了你就一個兒子了,你倒是大方,可是你兒子怎麼辦?以後讓他住大街麽?
就算你不為兒子著想,也得為自己想想,他們現在住的這房子是人家單位的,等退休了,是要退還給人家單位的,到時候他們倆住哪?
四處流浪麽?
一怒之下,兩個人鬧翻了,朱雋當時就要離婚,然後摔門而去。
事情到了這一步,還沒有出大事。真正的大事在後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