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

  諸葛師重複著。

  口氣裡，充滿了不可置信，還有一種難以掩藏的恐懼。

  這兩個字，便是所有神王，都畏懼的！

  如果只是凡夫俗子，命數早已注定，並不會在乎，反正不論命運如何，都是百年，相比較悠悠歲月，也是白駒過隙，沒什麽大不了的。

  可是神王，就是逆天改命的！

  逆天改命四個字，其實是一個很籠統的概念。

  因此，當孟凡說出“命運”二字的時候，這個很籠統的概念，忽然間變得清晰了，也更加恐怖。

  “你說什麽？”麒麟瑞百川挑起眉頭，揮動爪子：“我聽不懂。”能看出，他有些憤怒。

  在剛剛的那種無力感面前，一尊稍微有些傲骨的神王，都會感到憤怒。

  因為巨大的威壓，讓麒麟瑞百川的脊梁彎曲了。

  “不久之前，我在種種機緣巧合之下，進入了一條長河，那條長河之中，束縛著許許多多的存在，那些存在是逝去的人，但他們不是生靈，也不是魂魄，不是烙印，也不是投影，是一種很難形容的存在。

  那條長河，是由一種嶄新的大道真意匯聚而成的。天道在初始，大道真意，並不多，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眾生的崛起，隨著一尊又一尊的神王死在天劫之中，天道汲取了各種力量和智慧，才衍生出了更多的大道真意。

  正如洪荒太龍竊取神意，促使天意的誕生，正如後來的一尊尊神王吞噬天地法則，促使災難之意和雷霆之意的誕生，等等。

  這命運之意，是最晚誕生的大道真意，似乎，是無數大道真意共同匯聚、衍生而成的。

  在那命運長河中，我見到了人道始祖。”

  最後一句話說出口，諸葛家三兄弟，同時一怔，能看出，他們極為震驚！

  顯然，對於人道始祖四個字，非常重視。

  畢竟，他們是古天子血脈，是正宗的人道世家，有無數歲月的底蘊。

  在錦顏秀卷中也有記載，人道世家不僅要祭拜先人，在宗祠裡，也有人道始祖的牌位，要經常祭拜。

  “人道始祖說，天道正在經歷一場蛻變，當這場蛻變完成，天道將徹底的掌控宇宙洪荒，萬事萬物，沒有人能阻擋這場蛻變，眾生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這場蛻變完成之前，尋找到出路。

  而完成這場蛻變，天道需要幾個步驟，其中一個步驟，便是命運長河，匯入宇宙洪荒的每一個角落。

  這一步，似乎，已經開始了。”

  身為小天道的孟凡，能在冥冥之中，感應到許多東西，甚至有關天地法則的一切，他都能感受到。

  換言之，只要是神王，在他的面前，他都能看出一些端倪，如果是同境界，或者境界不如他的神王，在他的面前，簡直是透明的，什麽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人間界之中的神王，算是唯一的例外，因為那些神王的武道體系，已經漸漸脫離天道，成為一種前所未有的存在。

  孟凡眯起雙眼，目光，滲透虛空，看向遠方。

  他並沒有看到什麽。

  只是在冥冥之中，感覺到在某一處，某種變動，正在發生。

  ……………………

  蒼白的世界。

  一片耀光，卻並不刺眼，反而很柔和，讓人看到，非常舒服，瑞物細無聲。

  山川、河流、瀑布，世間有的一切，這裡都有，而且浩大了許多，只是被白色的光芒籠罩著，都化為了白色。

  在這片世界當中，有許許多多的神王，聚集在一起。

  全部都穿著白袍，垂首而立，肅然嚴謹。

  只有一個少女，看起來十分嬌小，目光靈動，在所有人中間緩緩踱步，卻沒有人在意，也沒有人喝止。

  這個少女，在許久以前，與孟凡曾經有過一面之緣。

  她叫靈靈。

  當孟凡在太平世界被命運之門壓製化為一座巨大的石像，太平軍領袖張壽在巨像前穩坐數日，對於天道無比忠誠和信任的張壽，許多信念，在靈靈的幾句言語下，漸漸的土崩瓦解。

  靈靈也是天道的信奉者，不然的話，也不可能是太平軍中的一員，只是她對於天道，對於宇宙洪荒，對於萬事萬物，有一番自己的見解，而且頗為驚人，連張壽都被撼動了。

  她目光閃動，看著遠方，一座山巔之上，佇立的幾尊白衣神王。

  隨後，她收回目光，看向了另一處，一片白色的河流中，漂浮著的無數魂靈。

  沒有錯，那條白色的河流裡，漂浮著許許多多的魂靈。

  魂靈，便是生靈的神魂，但尋常的生靈，神魂非常弱小，甚至沒有神魂的存在，一旦肉身泯滅，魂靈也會在很短的時間內消散。

  只有踏入神王境界，神魂才會達到一種健壯、完滿的狀態，哪怕肉身泯滅，神魂也不會滅亡，而是可以漂流，到處遊蕩，找到機會，還能奪舍重生。

  此刻，在那條白色的河流當中，無數的神魂，雖然沒有了肉身、武道之柱、本源，卻仍然散發出一陣陣霸道的氣息，那是神王才有的氣息。

  每一個，都是神王的神魂。

  在河流中不斷起伏、跌宕，河流裡，充滿了磅礴浩瀚的天意，在洗刷著這些神魂，在其中，打下一道道天道意志的烙印，還有其他的力量。

  隨時會有一些肉身，忽然從天而降，落入河流當中，一些神魂立刻漂浮起來，融入到這些肉身當中，隨後再次下沉到河流深處，繼續起伏，繼續被洗刷、被改變。

  靈靈神情複雜，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心思極為深邃。

  正在這時。

  忽然，這片蒼白的世界，無數的法則，開始發生變化。

  變得越來越濃密，越來越沉重！

  這片世界，在宇宙洪荒當中，屬於非常高的維度，無限的接近了諸天之源，所以這裡的法則也非常厚重，尋常的神王踏入這裡，幾乎是必死無疑，立刻就要被法則碾壓致死，所以這裡也根本沒有任何生靈。

  只是這片世界當中的法則，不知為何，都有意無意的避開了這些神王，似乎這裡的法則誕生了意志，不去傷害那些白衣神王。

  而這一刻，似乎無數世界的法則，都在向這片蒼白世界匯聚，使得此處的法則變得越來越沉重，諸多白衣神王，也感受到了一些壓迫感，面容緊繃，表情更加肅穆。

  “砰……”

  沉重的腳步聲響起。

  無數的白衣神王，還有靈靈，都抬起頭，看了過去。

  眾多白衣神王，是圍繞在一座高聳的山巔旁，山巔之上的白衣神王，散發出來的氣息最為驚人，都是一些強大的神王，是三劫、四劫的存在。

  卻在這時，從山腳下，一個面容英朗的青年，身著白衫，一步步的往山巔上走去。

  “他就是神在英。”周圍有神王，小聲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