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宗皇帝仍然在笑。

  忽然一伸手，道道元氣纏繞，化為了一張寶座，落於真宗皇帝身上，他也彎腰坐下。

  和孟凡面對面。

  “孟凡，你雖然只有一萬多歲，在整個宇宙洪荒，年輕的過分。其實，在各個至高天朝，我已經算是年輕的領袖了，但我畢竟也有一百二十萬歲了，在成為這偌大皇朝的皇帝之前，我就已經是三劫神王了。

  你雖然年輕，可你卻是古往今來，唯一一個成為造物主，化身小天道的人物，你的心思，你的神魂念頭，應該磅礴浩瀚，能夠運算有極，也能運算無極，我的心腹大患是什麽，不說，你也應該知道。”

  真宗皇帝，直接坦言。

  幾十萬將士，立刻汗流浹背。

  他們跪在這裡，等於要聽到法相天朝最不可明說的各種機密，各種症結，這些，都是大忌諱啊！

  可是，真宗皇帝不發話，他們就不能起身，也不能離去。

  真宗皇帝，似乎也沒有絲毫要避諱他們的意思。

  是因為不怕他說的話傳出去麽？

  還是他堅信，關城幾十萬將士，不敢將他說的話傳出去？

  但幾十萬人，要如何控制？如何不讓他們將話傳揚出去？

  孟凡左腿搭在右腿上，淡淡道：“人盡皆知的話，我懶得說。”

  真宗皇帝失笑：“人盡皆知。”

  “陛下，你是否應該先給我一個答案。”孟凡冷冷道。

  真宗皇帝點頭：“你想知道我為何留你。很簡單，我愛才如命，尤其是在這個當口。”

  孟凡嘴角挑起，前傾身子：“你不怕再出一個張壽？”

  這話一說，幾十萬將士，幾乎都是一陣顫抖！

  再出一個張壽。

  孟凡在京城以外，和冠軍侯的一戰，被法相天朝大軍追殺，知道的人，並不多。

  但是，在軍中，消息卻已經傳開了，因為當時，虎賁軍和京城禁衛，以及不少邊線大軍，都參與了那場圍剿。

  在太平軍領地，高達百丈，幾百萬將士用了幾天幾夜也沒有拉動分毫的孟凡巨像，早已成了一個傳奇，傳揚出去。

  而後，這尊巨像，又變成了孟凡！

  他的名聲，早已不脛而走，就像真宗皇帝的幾個心腹大患一樣，已經人盡皆知。

  不怕，再出一個張壽？

  人人都知道真宗皇帝，對於張壽，是如何的警惕。

  當年太平起義的時候，真宗皇帝身旁一個從小陪伴到大的近衛，一尊兩劫神王，忽然對真宗皇帝出手，這件事，知道的人，非常少，只有深宮裡的寥寥幾個，但這件事發生之後，真宗皇帝對於太平軍的警惕和憤怒，達到了頂點，也因此給予了褚雲山很大的權利，生殺大權，屠城的權利，都給了。

  這就能看出真宗皇帝對於太平軍的情緒。

  褚雲山作為幾朝元老，就曾經被先皇明確的說過，功勞太大，已經封無可封了，這句話，就等於讓褚雲山歸隱，以後不要再用，但是為了對付太平軍，真宗皇帝連先皇的旨意，都暫時棄之不理了。

  現在，孟凡說自己可能會成為又一個張壽，真宗皇帝，是否會雷霆震怒？

  沒人知道。

  “不怕。”真宗皇帝忽然回答。

  他的笑容，斂去了。

  轉而，是一種風輕雲淡。

  也再沒有下文。

  為何不怕。

  怎麽不怕。

  他沒說。

  只是沉默片刻後，又道：“小玉嫁給你，不用改姓，一等品相侯是你的，三界主也是你的，三界是我法相天朝一個很大，也很靠近京城的郡，相當於你們諸天萬界三座大千世界。另外，封九襲，上宗祠，但宗人府對你無權過問，二十七門，你還可以挑一個職位，六部的領袖都是老臣，你不能動，其他二十一門，哪怕是領袖，我也能給。”

  關城裡，死一般的寂靜。

  一等品相侯，已經是和冠軍侯一樣的等級，只是品相二字，和冠軍不同，是文臣侯，法相天朝建立至今，品相侯只有過兩位，都是跨越了兩代皇帝的老臣，而且，全都是門生遍布天下的人族神王。

  三界，是一個郡，其實，就是孟凡和冠軍侯第一次爆發大戰的那個平原。

  本來是幾千萬裡的沃野，現在，已經是一片焦炭，不過在法相天朝的各種鬼斧神工下，很快就能恢復原狀。

  至於什麽地勢，在法相天朝的眼裡，根本不重要，移山填海，甚至改變春夏秋冬，對於法相天朝的二十七門來說，雖然工程浩大，卻並不難。

  可是三界距離京城，確實很近，一直被視作是京城最後的防禦，當年的太平軍起義再浩大，太平大軍也沒有到達三界。

  九襲，則是法相天朝非常高的榮譽，當朝大臣裡，只有褚雲山得到過，就是九種非常高級的儀仗，得到九襲，就意味著出行可以使用這九種儀仗。

  上宗祠，就是以駙馬的身份，加入了南宮家的祠堂，卻不歸宗人府管轄，換言之，就是有了皇族的榮譽，卻不需要遵守皇族的準則。

  最後，二十七門，除了權限最大的六部領袖不能挑以外，其他的位置，可以隨便挑！

  這才叫位極人臣！

  褚雲山厲害，卻也只是頂著一個異姓王的頭銜，而且因為功勞太大，已經解甲歸田，不許再問政事，沒有任何其他的職務，只是因為他已經是幾朝老臣，門生很多，影響很大，仍然被視作法相天朝最大的一座山頭。

  冠軍侯，年輕封侯，又賜南宮姓氏，又常年在域外戰場廝殺，手中帶起來的猛將，非常多，被視作法相天朝的第二大山頭，可是，冠軍侯在法相天朝，除了幾支大軍的統領以外，也沒有其他的職權，六部之中，沒有任何一個位置是他的。

  可以說，冠軍侯是法相天朝如今最鋒利的一把刀，真宗皇帝曾說過，這把刀要用來殺敵，不能用來切菜，這句玩笑一樣的話，卻已經給冠軍侯定了性，除了域外戰場，朝廷內部的事情，一概不需要他過問。

  也因此，冠軍侯在法相天朝，二十七門都無權問他什麽，除了每次歸來向兵部述職，上交兵符以外，幾乎跟二十七門沒有任何瓜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