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是天道不死，因果無敵！

  孟凡也是心神震動。

  他為何來此？

  龍族與他有交情是第一，人道始祖的虛影言語中的幾大謎團，更是原因。

  天道不死，因果無敵，這句話孟凡第一次見到是在頭陀浮屠老人的坐化之地，第二次是從人道始祖的虛影口中，第三次，則是九泉魔尊！

  這尊上古時代縱橫無雙的九大神王之一，布置下橫穿紀元的大局，連太一、太阿、太初三大神隱巨頭都陷入其中，其實力，心機，手段，城府，等等的一切，在孟凡平生所見之人中都堪稱頭等，身上也不知道有多少秘密，但此刻卻說出了一個秘密，那就是他當初踏入混沌大帝的領域，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聽到了天道不死因果無敵四個字。

  “因果無敵……”

  龍鱗太保喃喃自語：“好狂妄的名字，比不死靈王還狂妄。”

  “不死靈王是狂妄，而說出因果無敵這句話的人，卻未必狂妄。”孟凡沉聲道，心中不斷推演計算，現在的戰局，不甚明朗，宇宙洪荒間最高一等的神王，居然有五尊都降臨龍域，哪怕是他，一時間也想不清楚情況會如何發展。

  不過，不論是禪殿三巨頭，還是九泉魔尊，都必然是他的敵人。

  他還記得，當初在魔尊墓穴內，九泉魔尊那冷冷一眼，分明是動了絕大的殺機，可以想象，當時的孟凡處於最虛弱的境地，如果不是乾坤方舟降臨，後果不堪設想。

  須彌神佛漠然道：“九泉魔尊，我得到了頭陀浮屠老人的全部記憶，也知道上古紀元破滅之時，在你的身上，都發生了什麽。”

  一句話，說的九泉魔尊臉上邪笑更濃，但眼神之中，陡然升起凜冽殺機！

  殺機湧現的一刻，是那般清晰，在場幾尊龍族神王，都是倍感壓力，渾身冰冷顫抖，在空中翻飛的動作都緩慢了，好像被冰凍了，而只有禪殿三巨頭和孟凡，可以無視這種恐怖的氣息。

  達到他們這等境界，氣勢足以殺人，哪怕是神王，都會被他們的氣勢碾壓。

  須彌神佛無視九泉魔尊的眼神，繼續道：“清水帝君，因果緣分。”

  清水帝君，因果緣分。

  八個字！

  孟凡雙瞳放大，嘴角勾起，笑道：“清水帝君，上古九大神王之一，湮滅族的領袖，據傳說，湮滅族是天地所有種族中，最神秘的一個，極為罕見，造化神尊平生也只見過寥寥幾次，這個種族在長久的歲月中始終沒有現身，卻在上古紀元破滅之時頻頻出現在眾人眼前，而後踏入神隱盡頭，對戰混沌大帝。”

  他說著，直接躺在龍鱗太保碩大的龍頭上，逍遙的翹著二郎腿：“上古八卦，何人不愛聽？”

  須彌神佛又道：“冥意是終結，湮滅之意是徹底的毀滅，是災難，是崩破，頭陀浮屠老人曾猜測，天意的誕生在各種大道真意之後，而湮滅之意的誕生，則比天意還晚，是最後出現的大道真意……紀元大劫的核心真諦，就是湮滅之意！”

  孟凡猛然坐起，一手扶住龍鱗太保的一隻龍角，再沒有任何調笑的心思，腦海中天意瘋狂運轉，不斷推測，將須彌神佛的話，反覆斟酌了千百次，演算出千百種可能。

  須彌神佛的話，真正是驚人，直接道出了一種紀元大劫的可能，雖然只是猜測出的一種可能罷了，卻仍然不容小覷。

  天意，雖然擅長推演，但天意，其真諦還是諸天之源經過數個紀元不斷吞噬各種智慧生靈，衍化出的一種意志，掌握了這種意志，可以用天道的思維去思考世間種種，便自有一種規矩可循，因為萬事萬物，總是生活在諸天之源的力量之中，哪怕是神王，古往今來，在孟凡所知中，也只有混沌大帝和人道始祖跳脫出了諸天之源。

  但真正的推演手段，還是因果！

  追根溯源，擺弄萬千絲線，找出億萬種可能，這種推演的技巧，探知萬物的手段，天意無法比擬。

  因此，上古頭陀浮屠老人，必然掌握著許多世間奧秘。

  “湮滅一族，之所以稀少，之所以在上古紀元破滅之時才紛紛出現，就是因為紀元大劫將至！”須彌神佛一字一字說道：“紀元大劫到來之時，首先，必然是天人五衰，元氣、法則，各個大千世界的世界之力，會逐漸枯竭，最終一個個大千世界崩潰毀滅，這就是湮滅之意的力量！

  但萬事萬物毀滅之時，尤其是神王，或者一個大千世界在毀滅的時候，其內無窮的力量，各種法則元氣，在衰亡的過程中，會發生無數次變化，甚至是蛻變，就像一顆蛋破碎，有很小的可能會誕生出一個嶄新的生命。

  就像天道化身一樣，這個嶄新的生命，非常強大，甚至超越神王，不過和天道化身不同的是，這個嶄新的生命，並不是諸天之源親手締造，只是紀元大劫的副作用，數十個大千世界破滅才有可能誕生一個這樣的生命，所以這個生命，並不按照諸天之源的意志去行事，但因為是湮滅之意衍化出的生命，他們的神魂深處，只有一個概念，就是毀滅一切。”

  一尊神王，或者一個大千世界崩滅之時……

  孟凡的目光越發深邃。

  他還記得以天眼洞悉宇宙萬物的時候，親眼看到的一個大千世界，因為元氣、法則、世界之力的衰亡，最終崩潰，而其中，則誕生出了一個乾淨清澈如雪水的女子。

  女子抬手之間，摧毀了一座懸浮在神隱之路上的宮殿，並將一尊神王打的血肉崩潰，神魂逃離。

  這麽說……紀元大劫，已經開始了！

  天人五衰，正在發生。

  湮滅族，相隔一個紀元，再次臨世！

  孟凡壓住心中的波蕩，繼續聆聽。

  “這一切，都是頭陀浮屠老人推演出來的。”須彌神佛朗朗道：“清水帝君，是在上古紀元最終大戰之前，大約幾萬年出現的，頭陀浮屠老人推算，在那個時候，紀元大劫就已經開始了，先是天人五衰，摧毀了許多大千世界，然後是湮滅族攜帶災難臨世，無人能擋，而清水帝君，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在強大但是數量並不多的幾十個湮滅族內，清水帝君是唯一一個能夠完全掌控湮滅之意的存在。

  可清水帝君，雖然是從湮滅之意中誕生，但她不是諸天之源，也不是天道化身，她是一個真正的生靈，在幾萬年的時光中，最初，她與眾多湮滅族不斷的摧毀一個又一個世界，沒有理由，就是摧毀，造就了湮滅族恐怖的名聲，可隨著時間推移，她的雙眼看到了世間百態，不再是只有毀滅，因為……”

  須彌神佛緩緩伸出一根手指，點向九泉魔尊。

  而後繼續道：“因為……”

  “小禿子，你可以死了。”

  九泉魔尊嘿嘿一笑，毫無征兆，一身冥意滾動如潮水，轟然爆發，席卷虛空，一時間不知道多少生靈瞬間死亡，而在這冥意潮水之中，九泉魔尊化為一道最虛無縹緲的陰影，以一種孟凡見到都大吃一驚的方式，眨眼來到了須彌神佛的近前。

  這種讓掌握了虛空之意的孟凡都震撼的方式是……一種如影隨形的步伐！似乎不論敵人走到何處，九泉魔尊都是一道對方的影子，永遠不會跟丟。

  靠近須彌神佛的刹那，九泉魔尊現身，肉身之上，一側白衣勝雪，一側冥意彌漫黑漆漆如永夜，眼看須彌神佛，高昂頭顱，聲音清朗卻刺骨！

  “這是我的陰陽兩界，這是我的黃泉彼岸，在這裡，我執掌生死！”

  須彌神佛那張不喜不悲毫無情緒的臉上，陡然生出刻骨的驚駭，但這一刻發生的太快，他已經躲閃不及，只見一道道金光彌漫，那是禪意纏身，使得他肉身不斷化為金色，速度很快，而九泉魔尊的一掌，也悍然落下。

  我的陰陽兩界，我的黃泉彼岸，在這裡，我執掌生死！

  九泉魔尊的話，還在虛空中回蕩。

  陣陣終結的味道，回歸的味道，彌漫！

  這一刻，孟凡武道之柱上的冥意都蠢蠢欲動，有要脫離他，回歸九泉魔尊的跡象，如果不是如今的他，武道之柱晶瑩剔透，各種力量環繞，完全參悟天意和造化，元氣洶湧澎湃，瘋狂鎮壓，這絲冥意真要離開，對他的武道之柱也會產生難以彌合的裂痕。

  之後，意味著終結、回歸的一掌，落在須彌老僧那金色的金剛肉身之上。

  一聲巨響，須彌老僧凌空落下，轟然砸進龍域大地，沒有了任何氣息。

  孟凡站在龍鱗太保的頭上，居高臨下看著大地的方向，冷笑道：“真硬。”

  九泉魔尊忽然伸出一指，對著須彌老僧落下的位置，悄然之間，一道黑線，仿佛分割生死的黑線，轟然激射。

  一聲刺耳的脆響。

  孟凡忽然感覺到，虛空之中，似乎有某種東西失去了，宇宙洪荒間的種種因果關聯，也好像缺失了好大一塊，心中空蕩，很不舒服。

  他猛的回頭，只見遠處空中，金身須彌老僧端坐，而右手掌心，則是一道黑色的印記，深刻入骨，難以彌合。

  他再不是面無表情，而是無比凝重。

  “恩人，他們在這裡交手，必然要毀了龍域！”

  龍鱗太保焦急道：“龍血太保身受重傷，還在休養，以我們四尊太保的力量，不足以保護十幾萬龍族和整個龍域啊！”

  “我知道。”孟凡舔了舔嘴唇，輕拍龍鱗太保宮殿一樣巨大的黃金腦袋：“七天七夜坐化八次，思考的我頭都疼了，正好舒緩一下筋骨，也讓我見識一下上古巨頭的冥意和禪意，更何況，老和尚的八卦故事還沒講完呢！小龍鱗，陪我殺人。”

  青衫飄蕩。

  龍鱗太保發出震天嘶吼，衝向九泉魔尊和禪殿三巨頭。

  孟凡站於其頭頂，雙手之中，天意和造化真意瘋狂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