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孟凡的蒼白雙眼中，他幾乎推演出上古紀元末章發生的一切。

  他也知道，九大神王，和無數英傑，距離他們滅亡，徹底隕落的那一刻，越來越近了。

  不斷深入混沌界的九大神王，分別遭遇了混沌大帝的一道投影。

  有的投影強大，有的投影弱小。

  那些強大的投影，幾乎和混沌大帝的本尊一模一樣，就是一具化身，非常強大，比如九泉魔尊和清水帝君遭遇的投影。

  有的，就是淡淡的影子，好像一陣虛影一般，比如千機行者遭遇的投影。

  七道投影，和八尊上古紀元諸天萬界領袖級的神王，絞殺在一起。

  在不同的地方，形成了不同的戰場。

  七個戰場，在孟凡的眼中，無比絢爛，他的蒼白雙眼裡倒映著那些光彩和投影，一眨不眨的看著。

  每一個神王，都展示出了他們平生的絕學。

  玄黃大帝的乾坤法門。

  萬尾妖祖的夢魘狂潮。

  清水帝君的寸寸崩滅。

  九泉魔尊的冥意長河。

  千機行者的大宏願。

  神諭龍帝幾萬裡長的身軀。

  葉玄機的空間炸裂。

  頭陀浮屠老人斬斷因果的手段。

  每一個神王的每一個舉止，如果烙印下來，畫成像，流傳到諸天萬界，被一些神王得到，都能從其中，悟出許多的武道精髓，甚至創造出許許多多頂尖的法門和武學！

  而真正讓孟凡看的吃驚的，是混沌大帝的那些投影，每一道，起初都以絕對的力量，毫不花哨的對付九大神王，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一道道的投影，似乎鏡子一樣，開始複刻幾大神王的手段，雖然沒有辦法完全的複刻出來，但是一些技巧和精髓，都施展的非常準確！

  於是，幾大神王隕落的一刻，到來了。

  最先隕落的，是清水帝君和九泉魔尊。

  清水帝君被投影強大的力量，直接碾碎，而後，但神魂，毫發無損，在她的神魂之中，似乎有一種天道意志的力量在保護著，控制著，也是在這一刻，清水帝君，忽然發生了某種蛻變，她的神魂，似乎在無限的升華。

  孟凡嚴肅的看著，宇宙洪荒，能夠看懂這一幕的人，只怕沒有幾個，他是一個。

  清水帝君，雖然是一個生靈，但嚴格說來，她是天道的造物，是紀元末章，萬物崩滅的時刻，一座座大千世界塌陷滅亡，這些碎裂的大千世界，形成了肉身，而崩滅之意，則形成了神魂，於是在極為巧合的情況下，形成了湮滅族。

  可以說，清水帝君，是一個不受天道控制的天道化身。

  在長久的歲月中，清水帝君只有一個執念，就是崩滅一切，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她漸漸開始懷疑自身存在的意義，更開始讚歎眾生的美好，為了尋找她存在的意義，她前往了混沌界，而當這一刻，當她的肉身散去，只剩下神魂的一刻，她似乎終於明白了自己存在的意義。

  這個意義是什麽，孟凡不知道，應該也只有清水帝君，自己知道。

  於是，她自行消散了。

  九泉魔尊非常痛苦。

  看著清水帝君消失在眼前，九泉魔尊大吼著。

  “我會找到你，一定會，不論是在未來多少年，幾萬年，幾百萬年，還是幾千萬年幾億年的時光裡，我會重生，然後，將你從天道的束縛下，拯救出來！”

  在嘶吼聲中，九泉魔尊的肉身，也寸寸碎裂，忽然間，一條冥意長河出現在他的腳下，他的神魂，穿梭進其中，不見了，生死不知。

  當然，活在這一個紀元的孟凡，知道九泉魔尊沒有死，他會蟄伏一百多萬年，等待借屍還魂的一刻。

  之後，其他的神王，一個接一個的逝去。

  神諭龍帝，被一道投影悍然撞擊了肉身，雖然他的肉身不可侵犯，難以被擊破，可是他的神魂，卻一下子被打碎了，化為了行屍走肉，虛空漂浮。

  千機行者，被直接鎮壓，不論是肉身還是神魂，都碎裂了，只有一道宏願之意，亙古不破，流傳出來，被那道投影帶走。

  這道宏願之意的命運，可以想象，當然是被混沌大帝複刻，創造出一種嶄新的力量，然後，這道宏願之意，將流落出去，混沌大帝，不會希望任何一種天道的力量，在混沌界待的太久。

  葉玄機，漸漸不敵，最終，他的眼中忽然閃過一道極為堅決的神采，輕聲道：“混沌大帝，我不會讓你得到空間之意。”言罷，他忽然以一種驚人的力量，無視任何空間的阻礙，粉碎真空而去。

  這一刻的決斷，所產生的力量，正如被混沌第一子用各種手段鎮壓的孟凡，在最後臨死的一刻，神魂粉碎真空而走！

  其他的神王，也在隕落著。

  萬尾妖祖，是被鎮壓，同樣的，神魂被碾碎，支離破碎，肉身也是化為了一團團的精血。

  此時此刻，混沌大帝還不知道，他根本無法掌控大道心意，更無法將其複刻，於是在後來長達一個紀元的歲月中，混沌大帝開始用萬尾妖祖的鮮血不斷衍生妖族，最終，誕生了玲瓏心尊，成為大道心意的完美繼承者，而以一個操縱者身份旁觀玲瓏心尊掌握大道心意過程的混沌大帝，也漸漸領悟到了大道心意的精髓。

  很快，只剩下兩人，仍然還在戰鬥。

  一個，是玄黃大帝。

  一個，是頭陀浮屠老人。

  玄黃大帝，仍然在戰鬥。

  頭陀浮屠老人，卻是幾大神王中，唯一一個沒有和投影戰鬥的，他卻是坐下了，以一種孟凡感覺不到的方式，和投影進行交談。

  是神魂交流的方式。

  孟凡知道，這是頭陀浮屠老人，在與混沌大帝，討論因果。

  討論的細節，孟凡不可能知道，連猜到，都很難，整個宇宙洪荒，也只有無常仙王和須彌神佛，能大約了解這次談話的內容。

  其中，須彌神佛，顯然是最接近這次談話的人物。

  而最後，那個讓孟凡思考了很久的“天道不死，因果無敵”的答案，也就浮現出來了，但這只是一個答案，就像是對於凡人來說的蒼天，雖然能看到，也知道就在那裡，可是如果不知道這個談論的過程，就只能抬頭望著天，談論的過程，就是到達天空的梯子。

  “我知道了。”頭陀浮屠老人滿意的點了點頭。

  “那麽，你可以安心的消散了。”那道投影，輕輕說道。

  “當我終於悟出了因果的真諦，也找到了一條能夠讓眾生跳脫出天道掌控的方法，卻要帶著這個秘密，從此身死道消麽？”頭陀浮屠老人以一種開拓，隨意的語氣說著：“如果不將這個答案帶出去，我到這裡，又有什麽意義呢？”

  “你又怎麽逃出去？”投影問道。

  “斬斷一切因果，效仿亙古聖王。”

  “你會死。”

  “眾生都會死。”頭陀浮屠老人笑著。

  然後，斬斷了一切因果。

  頭陀浮屠老人，倒了下去。

  他的肉身還在，只是一動不動了。

  甚至在這一瞬間，宇宙洪荒，過去現在未來，每一個位面，頭陀浮屠老人，都不曾出現過。

  他是神魂回到了諸天萬界，之後，他可能重塑了肉身，但是最終，他仍然坐化，一身衣缽，也被須彌神佛傳承。

  至於須彌神佛是否真的領悟到了，或者說，須彌神佛被殺，無常仙王得到了因果，成為了那個傳說中的存在——佛，一切都是源於這一刻。

  這時。

  上古九神王中，只剩下最後一人。

  玄黃大帝。

  但他，也漸漸的支撐不下去，他的力量，逐漸枯竭，身上，也全都布滿了傷痕。

  只是在依靠強大的意志，堅持著戰鬥。

  忽然間，玄黃大帝一口元氣接濟不上，身體動作稍微阻滯了一下，猛然間，那投影，以無比相似玄黃大帝的手法，打出了一拳！

  這一拳，直取玄黃大帝的頭顱。

  卻在這一刻。

  一陣宏大的聲音響起，那投影的動作，忽然慢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