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過是一個苟且偷生的神王罷了！

  這句話，並非神魂交流。

  而是孟凡張口喊出。

  聲音滾滾，雷霆萬鈞，在混亂的戰場中，炸開了花。

  許多神王，隻覺得神魂顫抖，一種強烈的壓迫感和恐懼感在他們的心中升騰翻滾，不由得紛紛看向孟凡，卻不知這聲怒吼，因何而起。

  此時此刻，孟凡背對著混亂的戰場，蒼白的雙眼，盯著一個不知名的方向，整個紀元聯盟，包括上千的饕餮神王，都不知道他在看往何處。

  因為饕餮大軍插入而成為亂流的異鬼潮中，許多混沌之子，感覺到後腦冷颼颼，掌心酥麻麻。

  其中之一的混沌之子，駭然道：“他……在和大帝對話！”

  他，在和大帝對話！

  這句無意脫出的話，立刻在整個混亂戰場中傳開，幾乎所有的神王，都是目瞪口呆，他們知道，混沌之子口中的大帝，就是那個在諸天萬界稱霸了許多個紀元，未逢敵手的混沌大帝！

  這個幾乎每一尊神王都知道，卻幾乎沒有任何一尊神王親眼見過的帝王，諸天萬界的霸主，神隱之路的創造者，名聲太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真正見過他的人，卻是一個都沒有。

  不，不對，並非沒有人見過他的本尊樣貌，而是那些見過他真正模樣的人，都死了。

  要麽死在了他的手中。

  要麽死在了漫長的歲月中。

  混沌大帝，是一個活著的傳奇，真正的霸主，威壓在所有神王頭頂的那座大山，那座無法撼動，無法拔起，無法摧毀的大山。

  “呵呵……呵呵呵呵呵……”

  這是只有孟凡能看到的景象。

  沒有任何種族之分的混沌大帝坐在那虛無中，面露微笑。

  像一個長輩，看著一個不懂事的孩子般，看著孟凡。

  呵呵的笑著。

  “好笑麽？”

  孟凡歪著腦袋，向前走出一步。

  “天地諸王都能笑我，唯有你不能。

  天地諸王都敢現身於天道之下，縱然他們懼怕天道，他們懼怕死亡，他們懼怕終結，卻沒有龜縮在一個角落，自欺欺人掩耳盜鈴。

  你幾個紀元不敢踏出混沌界半步，妄稱天道之下第一神王，你是個笑話，身為笑話，又憑什麽笑話別人？

  比我虛長幾個紀元，卻苟且偷生安然自得，很值得驕傲麽？

  狂風暴雨中，飄搖不定的天地眾生當然悲哀，在風雨之下，他們或者勇敢，或者懦弱，但他們活著。

  你呢？

  一個高高在上的操縱者麽？

  如落子之人執黑白而掌控天下？

  還是一個紙上談兵的瘦弱懦夫不敢親上戰場？

  當眾生在風雨中激蕩。

  你在做什麽？

  笑。

  盡情的笑。

  笑啊！”

  孟凡一步步走著，他的吼聲，響徹天地。

  “洪荒太龍創造了純血天龍一族。

  人道始祖為了延續人族血脈而身死道消。

  天道不死，因果無敵，無常仙王被斬斷因果，獨步天下。

  中央大帝要製訂法則，開啟新的人道篇章。

  太多神王，創造著屬於他們的傳奇。

  他們並非完人，他們有無窮缺點。

  自古無聖人，自古無完人。

  但他們卻是洪荒英傑。

  你呢？

  龜縮混沌界，驅使異鬼潮，很有成就感麽？

  笑啊！”

  孟凡揚起嘴角，面露嘲諷。

  “不會笑了？我教你啊？”

  他站住了腳步。

  雙手負在身後。

  輕輕佇立。

  他收回了目光。

  雙眼不再蒼白。

  也不再去看混沌大帝。

  他的目光，就落在虛空中，那道近在咫尺的混沌大帝投影之上。

  “上古九大神王和無數英傑，乘坐乾坤方舟踏入混沌界，結果連你的本尊都沒有見到，就輸在了你的幾道投影手中，我很好奇，你我之間，究竟有多大的差距？”

  言罷。

  孟凡動了。

  如光如影。

  須彌刹那。

  一拳便到了！

  一拳之下，鋒芒畢露，投影也悍然抬起手，與孟凡的拳鋒相撞，天崩地裂，虛空凹陷，兩種力量，兩種截然不同，徹底相反的力量，就這麽交織在一起。

  是天道的力量。

  和反天道的力量！

  孟凡是造物主，小天道，任何大道真意，其他神王窮盡一生也無法領悟，他卻能輕松納入體內，更是在自己的肉身中，締造了一座世界，這一切的一切，種種的一切，都是天道才能擁有的手段。

  諸天萬界的許多神王，也都承認，他是小天道。

  而混沌大帝，便是宇宙洪荒間，那個唯一能稱得上“天道對立面”的存在！

  所有的神王，都是逆天改命，所有的神王，都在排斥天道，但即使如此，諸王還是要參悟法則，煉化元氣，掌控生機，更多的時候，也要順天而行。

  所有的神王，也都有自己的劫難，頭頂，也都始終有天道在壓製。

  這就是神王的宿命。

  他們與天道，並非涇渭分明，恰恰相反，他們離不開天道，準確的說，他們在和天道拔河。

  不能輸。

  卻也不能松手。

  只有混沌大帝，是真正站在天道的對立面，也真正是天道最想要殺死的存在。

  天道擁有冥意，用來終結萬物，讓一切都有歸宿，都有結束，那麽混沌大帝，就創造了輪回，讓萬事萬物，能夠不斷重生！

  還有永恆之意，也是如此。

  虛無之意，隱隱壓製著一切天道的造物。

  混沌之意，排斥著天地的秩序。

  混沌大帝的每一種力量，都是和大道真意對立的，混沌大帝的存在，就是宇宙洪荒間最“天理不容”的。

  孟凡和混沌大帝一道投影的碰撞。

  就是天道和混沌的碰撞！

  在鬼哭神嚎聲中，混亂戰場的上空，一股讓眾生臣服的力量，出現了。

  一隻眼睛，緩緩的睜開。

  這是一隻巨大的眼睛，一隻如同一座大千世界般的眼睛，睜開了。

  在這隻眼睛下，所有的神王，都感到巨大的恐懼，他們頭頂的命中之劫，也在瘋狂的旋轉、醞釀。

  那隻眼睛。

  沒有任何色彩。

  一片，蒼白。

  然後，混亂戰場中，不論是紀元聯盟的諸王，還是饕餮洪流的一千多尊神王，身軀，都開始劇烈的抖動。

  好像篩糠一般。

  嗡嗡作響。

  他們震驚的看著自己的雙手，又抬起頭，看著自己的頭頂虛空。

  “孟凡，就是小天道。”戰天巨人開口，他的聲音，厚重無比，眼神，前所未有的嚴肅，他的頭頂三尺處，憑空生出一座山川，似乎很小，形同巴掌，又似乎很大，仿佛一個宇宙洪荒，難以形容，要隨時落下，這，是他的命中之劫。

  “沒錯。”古皇忽然原地坐下，坐在虛空中，他的頭頂，幾尊天神的虛影若隱若現。“所以天道，也想要看看，孟凡和混沌大帝的交手，究竟誰勝誰負。”

  諸王都知道。

  那隻巨大的眼睛。

  是天道的眼睛！

  身為小天道的孟凡和混沌大帝投影的碰撞，連天道意志都無法忽視，凝聚成形，要來一探究竟。

  而因為天道意志降臨，化為實體。

  在場所有神王的命中之劫，在同一時刻，被引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