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義。

  孟凡已經在命運長河的深處閉關了二十幾天。

  這二十幾天的閉關，並不是在錘煉自己的武道，而是在思考。

  在推演。

  推演匠人文明和始源皇朝共同死守的秘密，思考古兵和至寶的源頭。

  結果卻是，二十幾天的時間，孟凡沒有得出一個自己滿意的答案。

  半個時辰前，孟凡從沉思當中蘇醒，又想了很久。

  忽然想到了，意義之塔。

  因為眾生為自己的存在附著意義，必須要有三個條件，過去、現在、未來，而過去，是一切的源頭，因此眾生都竭盡全力的去拓展自己的歷史，去尋找最古老的源頭。

  大道時代，一個巨大的事件，就是因為混沌大帝一句話，將宇宙洪荒的歷史向更古老的歲月延伸了一個時代，出現了整個鴻蒙太初時代，這件事，從根本上改變了眾生存在的意義。

  鴻蒙太初時代的出現，導致的最直接的結果，就是摧毀了天道的絕對權威，天道並不是一切的源頭，也不是時間的開端，天道是被締造出來的，所以諸多大道也能成長起來，甚至有希望取代天道。

  這是現如今諸多大道世界確立的重要精神。

  同時，也衍生出了要回歸鴻蒙太初時代的始源皇朝追尋的最終大道。

  類似的影響，還有無數。

  這就是意義。

  若沒有這一層意義，諸多大道世界的建立會缺失重要的一環，眾生對天道的畏懼也不會散去。

  而始源皇朝還有匠人文明死守的秘密，不管是什麽，孟凡都已經推測出一個結果，就是歷史的年紀比想象的還要古老，鴻蒙太初時代並不是萬物的源頭，在鴻蒙太初時代之前，還有一個時代。

  如果當真如此，那麽整個宇宙洪荒，將再次發生聚變！

  大道時代開始不過兩年時間，宇宙洪荒的年紀被延長了兩個時代，會有什麽後果，不可猜測。

  盯著意義之塔良久，孟凡回頭看向侍立在旁邊的軒轅傲寒和諸葛池，微笑道：“是個兒子。”

  諸葛池一怔。

  軒轅傲寒則是眨了眨眼睛，沒有明白。

  孟凡道：“清濁之氣已經出現，兩百八十二天后的傍晚，會生下一個兒子。”

  軒轅傲寒終於明白，看向小池，發自內心的笑了。

  小池開心道：“天王大人，孩子資質如何？”

  孟凡失笑：“我可推演不出這麽確切的事，影響孩子資質天賦的因太多，不過沒關系，我年輕時也笨拙的很，而且，若孩子資質不好，我幫他伐毛洗髓一下。”

  “多謝天王大人！”小池連忙施禮，笑的如一朵桃花，能被未來天王伐毛洗髓，這是天大的好事。

  孟凡早已經可以把一隻普通的野獸，直接蛻變為一尊神王，這等逆轉造化的手段，未來天庭人盡皆知。

  “資質好壞不重要，只要孩子心性不衰，便去逆天改命好了。”軒轅傲寒開心道。

  “傲寒，你這話說的不對。”孟凡調笑。“我年輕時笨拙，可與我並肩而起的兄弟姐妹們，都是一等一的天縱英才，邀月、孤心傲的資質都非同小可，戰天巨人更是一心秉持武道力量，心無旁騖，大道至簡。”

  軒轅傲寒也笑了笑：“孩子成就與否，我都安心。”

  孟凡點了點頭。

  軒轅傲寒對小池道：“你先回家歇息，我在這裡陪大人。”

  “好。”諸葛池溫柔的答應，轉身離去。

  孟凡與軒轅傲寒，共同看著意義之塔，軒轅傲寒稍微在孟凡身後半步距離，微微垂首。

  “傲寒，我曾說過，萬物的存在只是巧合，因為不願接受這種巧合，才給自己的存在，和自己所做的一切附著了意義，你說我這句話，是不是錯了？”

  “若天王大人錯了，這世間的人就都錯了。”

  “臭小子。”孟凡笑罵了一句。“可如果萬物的存在，不是巧合呢？”

  軒轅傲寒一愣，目光忽然凝重起來。

  他知道，這句話，有多厚重。

  孟凡沒有等軒轅傲寒回答，而是自說自話道：“若萬物的存在不是巧合，那麽就不需要附著意義，意義之塔也就不必存在，換言之，我們，和我們做的一切，都沒有了意義。”

  “大人，您會接受麽？”軒轅傲寒嚴肅的問道。

  “傲寒，這個問題，你的叔祖就不會問。”孟凡平和道。“看的多了，經的多了，都會明白，一旦事情發生，接受不接受，都要接受，不接受，只是自欺欺人。”

  軒轅傲寒沉默了。

  “不接受，只是自欺欺人。”孟凡又重複了一句。“也可以說，是逆天改命。”

  軒轅傲寒眼中，忽而閃爍出一道精芒。

  孟凡收回心思，向靖宇神殿外一步步走去，軒轅傲寒轉身對著孟凡的背影拱手相送。

  走到門前，孟凡忽然站住，想起了一件事，回歸頭道：“聽說謝家有個年輕人，叫謝司韻的，在追求妞妞？”

  軒轅傲寒微笑：“是有這麽回事。孟主神為天王骨血，天縱英才，已經是五劫神王，風華絕代，未來天庭有許多人奉她為天之驕女，隻敢遠望，不敢靠近，也不敢生出其他的心思，因為會自愧退縮，但總有一些年輕人，朝氣蓬勃。”

  “趙麒麟這小子幹什麽去了？”孟凡又問道。

  軒轅傲寒道：“在九天帝國負責並入未來天庭的事宜，這些時日已經連續傳信給諸葛大人，希望能調回來，似乎還給謝司韻寫了一封長長的信件，威脅要取他性命。”

  “呵。”孟凡失笑。“小輩們爭鋒，我就看著好了，不知道謝靜一是不是也在看好戲，又或者這謝司韻就是得到了謝靜一的支持才這麽做的，哎，趙麒麟無根無源，走到今天全憑自己的天資稟賦，要和謝家爭，有些難嘍。”

  “不過趙麒麟的天資稟賦實在驚人。”軒轅傲寒道：“聽說他已經觸摸到了瓶頸，而相比之下，這位謝司韻，剛剛成就四劫神王不過百年歲月，這場爭鋒，結果未知呢。”

  “嗯。”孟凡真正的離開了。

  軒轅傲寒站在靖宇神府當中，又駐足片刻，回頭看向意義之塔。

  又想起孟凡剛剛說的那番話。

  臉上的笑容，不由得散去。

  意義。

  究竟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