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天之源，究竟是什麽模樣。

  曾經親眼見過諸天之源的神王，已經所剩無幾，絕大多數都隕落了，諸世界所知的還活著的，只剩下一位，那就是蕭戮仙。

  在這個時代，行走天道，掌握大道真意的神王，都是繼承者，比如宏願之意，是百步仙從諸天之源中掠奪的，從其中逆推出詛咒之意後，他就將宏願之意舍棄了，輾轉了幾圈，最終落到孟凡的手中。

  其他的大道真意，也都是如此。

  蕭戮仙曾經踏入過諸天之源，那是在八百萬年前，他竊取封印之意，封印三百三十三尊魔王，使得氣焰囂張的魔道一時跌落，一戰成名，締造了萬古霸業，但世事難料，卻也間接的使得魔界建立起來。

  在天帝蘇醒前，孟凡派出數道化身拜訪了這天地間的諸多神王，這些神王要麽是七劫強者，要麽就是一個世界的領袖，除了諸多大道世界的領袖以外，一些至高天朝的領袖孟凡也見了面。

  蕭戮仙，也在其中。

  日月峰會面後，蕭戮仙就離開了人間界，世人皆不知所蹤。

  日月峰上，孟凡暴打龍帝，以武道之柱擊退蕭戮仙，兩尊七劫神王，巔峰霸主，同時敗在他的手中，這導致了三個結果，第一是孟凡諸世界第一巨頭的身份坐定，第二是龍界的退縮，第三就是蕭戮仙的離開。

  但孟凡仍然找到了蕭戮仙。

  在昆族世界的北方，一座閉關鎖國的人道世界中。

  那個世界，元氣稀薄，卻又沒有稀薄到可以被稱作“末法世界”的程度，有少數的修士，都被稱作“道人”或“仙人”，最高不過天元境界，自立門派，經過數個皇朝門派仍在，也出過許多國師。

  蕭戮仙在這樣的一個世界中隱居，追尋自己的道路，卻仍然被孟凡找到。

  兩人相見之時，孟凡從蕭戮仙的身上嗅到了蛻變的味道，顯然這尊八百萬年前就成名的老牌神王，終於踏入了一個新的境界，當然，是心靈境界。

  那是一場持續很久的閑談。

  閑談的內容，開始，是談論苦難。

  蕭戮仙曾經封魔的想法很簡單，就是打壓魔道，為了打擊魔道，他才會天子呼來不上船，並加入正道聯盟。

  其實按照蕭戮仙的本心，他當然是希望徹底的鏟除那些魔王，殺死他們，讓他們永恆的隕落，但他做不到。

  就算是人道武學當中，達到了神王的境界，滴血重生都不能難事，一枚念頭飛出去，奪舍重生也能做到，更何況手段層出不窮的魔道？

  所以封印，是蕭戮仙當時最好的選擇，也為此，他才會冒著巨大的風險，踏入諸天之源，但之後也因為天譴，以及他所追尋的人道，而拋棄了封印之意。

  卻沒有想到，他當年締造的苦難，卻成為八百萬年後魔道一統的基礎。

  在封魔之前，魔族是不團結的，這源於魔族無法無天的性格，獨來獨往的風格，很難讓魔族像人族一般依靠某種制度建立起龐大的帝國。

  是封魔之後，魔族衰弱，殘存的魔族被逼無奈才團結起來，雖然建立的封魔谷非常散亂，但畢竟是有史以來第一個魔族世界。

  苦難，塑造了魔族。

  正如苦難，塑造了神族。

  孟凡沒有為未來天庭的諸王打開枷鎖，也是要用苦難，去打造他們。

  苦難不可怕，只要還有絲毫的希望，苦難就是動力。

  殺不死你的力量，讓你變得更強大。

  對於孟凡的論點，蕭戮仙選擇沉默。

  因為事實擺在眼前，而孟凡的強大，不僅是境界，也是知識，哲理的強大，他掌握著幾乎整個天道的知識，神族的知識，諸世界的歷史，各種武道，以及無限領域的科技知識。

  現在沒有幾個人，能駁倒孟凡的論點。

  所以這個討論很快便終止了。

  緊接著，便是孟凡詢問蕭戮仙，諸天之源的模樣。

  蕭戮仙踏入諸天之源，是在八百萬年前。

  就如孟凡看到的一樣，諸王只能看到諸天之源的大門，那是一扇古樸的石頭大門，只有闖過大門，才能看到諸天之源的樣子。

  “諸天之源的模樣麽……”蕭戮仙搖了搖頭：“你要親眼見到，才能明白。”

  孟凡淡淡道：“無法描述？”

  “是的。”

  “那蕭先生，能否描述在下。”

  聽到孟凡的問題，蕭戮仙沉默了。

  是的，他也無法描述孟凡。

  現如今世間的神王，都無法描述孟凡。

  正如無法描述當年的混沌大帝，還有百步仙。

  良久的沉默之後，蕭戮仙琢磨了一下言辭道：“許多天神，那是一種介乎於法則和生靈之間的存在，他們完全是偶然的造物，強弱不等，弱小的，可能還不如神王，強大的，卻堪比七劫神王。

  在那裡，有一些高度濃縮的元氣團，可能只有一個拳頭大小，但其中蘊含的元氣卻會超越一座繁華的大千世界。

  那裡，沒有生靈。

  這是我僅能描述的東西。”

  蕭戮仙言罷，停頓了一下，繼續道：“人道始祖之後，諸天之源已經徹底封閉，任何神王都無法踏入大門，甚至在門前停留都會承受巨大的壓迫，這是因為天道意志的覺醒，若你真能擊敗天帝，那麽，諸天之源的大門將會打開。”

  “謝謝。”

  孟凡離去。

  孟凡與蕭戮仙對於諸天之源的討論，到此結束，並不算得到什麽有用的信息。

  此時此刻。

  大道時代，第九年，十一月，十九日。

  天帝蘇醒。

  孟凡出關，成就九劫。

  來到了諸天之源前。

  仍舊是一襲青衫。

  就如多年前走出諸天萬界的他。

  站在古樸的石頭大門前，沉默著。

  然後轉過頭，看向了混沌界的血色圓月。

  他能感受到，天帝正在“破殼而出”。

  十年前，混沌大帝出關，混沌界成了諸世界的戰場。

  今日，戰場，由孟凡來挑選。

  他緩緩抬起右手。

  五指捏緊成拳。

  與此同時。

  諸世界，開始了劇烈的震蕩！

  那是法則的震蕩！

  磅礴浩瀚的天道意志，傾軋著眾生的神魂！

  虛空在崩塌。

  天地失色。

  孟凡揮出了一拳。

  諸天之源的大門，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