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劈啪作響。

  孟凡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食指和中指輕輕搓揉，良久不語。

  白雨澤也順著孟凡的目光，看向他的兩根手指。

  “力量。”伴隨孟凡的聲音，房間裡的篝火劇烈的閃爍起來，好像活了，要衝破樊籠！

  白雨澤眨了眨眼。

  孟凡繼續道：“曾有那麽幾個時刻，我以為自己擁有了無限的力量，只要兩根手指，就能毀掉一切我想要毀掉的敵人，而復活一切我想要復活的朋友，愛人，親人。”他轉動頭顱，看向木屋的窗外。“可現在。”

  “很不好受，我明白。”白雨澤點頭。“但孟凡，你需要知道的是，意義世界是高於力量世界的，意義世界的任何一個存在，都被稱作道主，而道主，都擁有超越九劫神王的力量，也就是我的力量，所以，孟凡，你其實已經站在了這個宇宙洪荒的製高點，你擁有和道主相等的力量，而任何一個宇宙，只要誕生你這樣一個存在，就可以被視為最高級別的文明。”

  “呵。”孟凡輕笑了一聲，挑起眉頭：“是麽？”

  是麽。

  話音落下。

  白雨澤雙目圓睜。

  他身下的椅子轟然炸裂。

  以他身軀為中心，周圍一寸，不錯，只有一寸的范圍內，所有法則被鎖死，而在一寸之外，紋絲未動。

  “奧！”白雨澤吐出一個奇怪的音節，包裹他周身的法則一下子被轟碎！

  這交手只有短短的一須彌。

  孟凡輕輕眨動著眼睛，目光清冷的看著白雨澤。

  白雨澤微微喘息著。

  良久，他露出笑容。

  隨著他的笑容。

  幾滴鮮血，從他的鼻孔中流出。

  白雨澤用寬厚的手掌抹去鮮血。

  白雨澤的力量，對於法則的掌控和領悟，確實很強大，比天帝還要強大。

  黑子的力量，大約和天帝相當。

  所以黑子突然發難，用盡全力進攻孟凡，結果黑子肉身徹底破碎，而孟凡只是流血，當時若孟凡沒有留手，黑子會直接身死道消。

  至於白雨澤所說的復活，孟凡不屑一顧。

  而面對孟凡的突然發難，白雨澤只是稍微落了下風，流下幾滴鼻血而已。

  可這一下子的交手，點到為止，孟凡卻已經試探出了白雨澤和自己的力量差距。

  如果說，黑子的力量是一，白雨澤就是二，孟凡，則是三。

  這不是境界和質的差距。

  這是量的不同。

  孟凡的力量太過浩瀚，也太過磅礴，那不是通過修煉或者領悟就能擁有的力量，孟凡是未來天庭的領袖，諸世界的霸主，體內蘊含著本源宇宙！這種力量的對比，太明顯了，縱然白雨澤是道主，可是在力量上，他仍然無法和孟凡相提並論。

  “現在。”孟凡淡淡的道。“我想聽的是，第二條路。”

  白雨澤看了一眼自己掌心的血：“我不知道。”

  木屋裡的篝火更旺盛了一些。

  背對著篝火的孟凡臉龐，顯得很黑暗。

  孟凡仰起頭。

  白雨澤的臉上，仍然是和善的笑容。

  那是一個看慣了風風雨雨，經歷了無數歲月的和善笑容。

  白雨澤是經歷過十二億年旅行，跨越了無限虛無的強者。

  孟凡沒有說話，而是等著答案。

  白雨澤道：“意義世界並不想讓太多的道主回歸，我是被遺忘者，這些，我已經說過了，所以意義世界只是出於風度和道義，告訴我他們在十二億年的時間裡找到了第二條路，其中隻提到了一個詞，不朽物質，雖然我進行過無數次推演，但我要承認，每一次推演都是假設，我不知道不朽物質是什麽，一無所知。”

  孟凡：“混沌大帝是從何處聽說的。”

  “詩人文明是我的知識沉澱形成的，其中會有隻言片語，混沌大帝，就是得到了這隻言片語，他認為，不朽物質不是物質，而是一種境界。”

  “混沌大帝在何處？”

  “他做了選擇，沒有回頭。”白雨澤道，隨後，揮了揮手，讓篝火暗淡一些，身體前傾，像與一位老朋友交談一樣，說道：“在詩人文明，有許多傳言，認為我一直在精心的挑選一位代理人，而且，我很忌憚混沌大帝，我認為混沌大帝不會受我控制，其實這些傳言，半真半假。

  在很多年前，我自己也說不清是多少年前，也許是十億年前，也許是二十億年前，總之很久遠了，當時，我確實不喜歡混沌大帝，相比較繽紛燦爛的英雄，混沌大帝顯得更像是一尊無所不用其極的領主，這是我的感想，也確實讓詩人文明記錄下來了。

  而且曾幾何時，我也認為，我並非一無所有，能夠守候一座如此燦爛的宇宙，也是很好的歸宿，我希望這座宇宙出現能和我交談的人，但我不希望是混沌大帝，因為我怕他會奪走我這最後的守候。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我看的越來越淡。

  孟凡，現在我也可以給你兩個選擇。”

  白雨澤長呼出一口氣，閉目半晌，才道：“我已經見證了你的宇宙如何達到了今天的鼎盛和輝煌，接下來，我沒有什麽可看的了，我也已經淡漠了一切，所以我決定離開，我不想再回歸意義世界，那裡可能已經不是我希望的世界了，我會去更遙遠的地方，至於去哪裡，我沒想好，一切都是未知的。

  所以，第一個選擇，我離開，並將一切意義世界的規則告訴你，雖然這些規則可能早就發生了改變，但總是聊勝於無，然後，你接替我的位置，守護你的宇宙。

  第二個選擇是，我給了三十六個坐標。

  當年，我是通過這三十六個坐標，一路來到你的宇宙。

  你也可以用這三十六個坐標，前往我的世界。

  我不知道等待你的是什麽，也不知道一路上會有多少阻攔。

  這應該是很漫長的旅程。

  也許，要十億年。

  十億年啊。”

  白雨澤發出感歎。

  “歲月，何等珍貴，卻又，何等廉價。

  孟凡，如果你不認同我的永生，那麽，你必須在自己的壽元耗盡之前趕到意義世界，我知道，你已經擁有了近乎於無限的壽元，可是虛無的宇宙，會出現太多變數，無盡的壽命，也會有耗盡的那一刻。

  在你做決定之前，孟凡，請你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