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長河深處。

  無色的洪流平緩的流淌著，但這洪流的力量，足以湮滅世間萬物。

  南宮景玉、諸葛師、孤心傲，三尊神王並肩而立，看著長河深處那一片宛如水晶般的世界。

  “命運長河越發雄渾了。”諸葛師悠悠道：“幾日之前，靖宇神府得到一具金石傀儡，為了打造出由我們自己掌控的神兵，取了一滴命運長河的水想要融入其中，結果傀儡被水滴壓縮成了一團，然後，消失了。”

  “消失了？”孤心傲有些訝異。

  “對，不是破碎，不是化為塵埃，而是，消失了，徹底的消失了，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諸葛師眯起雙眼：“那水滴還在靖宇神府之中，傲寒本想將水滴歸於命運長河，卻發現根本拿不動，而我，也是頗為吃力才能挪動水滴幾分。命運長河的水一旦離開河流，就變了一個樣子，沉重，不可逆轉。”

  “就如命運。”南宮景玉淡淡道。

  諸葛師看向南宮景玉：“嫂夫人，你相信命運麽？”

  南宮景玉卻看向了孤心傲：“心傲信麽？”

  “當然不信。”孤心傲搖了搖頭：“若是信，我怎會走到今天，孟凡又怎麽會走到今天？我們不是中央大帝，不是被大道選擇的人，我們是掙脫著自己的枷鎖，才走到今日，何來命運之說呢？但是……”

  諸葛師和南宮景玉目光都微微一變。

  南宮景玉又看向水晶世界。

  “但是以前沒有命運，今日，命運就確實的流淌在我們面前。”

  “對。”孤心傲點首：“孟凡希望眾生主宰自己的命運，給眾生選擇的機會，所以他掌握命運之意，鍛造命運長河之後，隻施展過一次命運的力量，就是不希望把這枷鎖釋放出去，所以直到今日，眾生也沒有真正見識到命運的可怕，但我們，都有所感觸。”

  南宮景玉道：“我總有擔憂。”

  “擔憂天帝一戰，孟凡會輸。”孤心傲先一步說出了南宮景玉的擔憂。

  命運長河，很強大，很強大。

  心靈洪流，只是命運長河的附屬品，就像是一棵樹上生長出來的樹乾，卻已經足夠將整個未來天庭都連接在一起。

  那麽命運長河，該多可怕？

  尤其是，未來天庭的眾生，早已習慣暢遊在心靈洪流之中，和心靈洪流不分彼此，也因此和命運長河產生了深刻的聯系。

  若天帝敗了。

  孟凡會達到一個什麽境界，無法揣測。

  但若孟凡敗了，天帝勝了，天道歸位，命運長河也會落入天帝手中。

  如此的話……

  未來天庭的眾生，也都會落入天帝的手中。

  諸葛師、南宮景玉、孤心傲，都不由得想起了已經戰死，埋葬在英雄領的謝靜海。

  在多年前，在天道軍團剛剛成立的時候，謝靜海就提出過這個擔憂，所以建立了反天道軍團。

  可是反天道軍團，很早就消失了。

  曾經軍團當中的成員，如今散布在各個神府，主要還是留在洪武神府，但這些成員，早已經開始修煉天道法。

  世事弄人。

  未來天庭是行走天道的，反天道軍團的存在，其實，意味著一種分裂。

  所有人都擔心這種分裂會在將來某一日，當反天道軍團足夠強大時，會撕碎未來天庭。

  所以當謝靜海戰死，當孟凡複蘇，當心靈洪流出現，命運長河出現，未來天庭融為一體，這種分裂，自然而然就消失了。

  也沒有什麽神王，希望加入到反天道軍團，沒有人了，也就解散了。

  反天道軍團不存在，未來天庭，就是與孟凡共生死。若他敗了，所有人都敗了，沒有余地，沒有其他的選擇。

  謝靜海當時就是希望留有後手。

  雖然當眾生一條心，都緊隨在孟凡的身後，使得未來天庭變得如此團結，如此強大，但南宮景玉、諸葛師、孤心傲，這三個孟凡的近友，親近之人，都承認，反天道軍團的存在是正確的，至少給了未來天庭一個選擇的機會。

  甚至多年前，孟凡都認同。

  但孟凡成為第三代天王之後，再也沒有提起過這件事。

  “我就一條命。”孤心傲忽然笑了。“早在萬域的時候，我就做好了死亡的準備，但造化弄人，我沒有死，這條命，就押在孟凡的身上了。”

  南宮景玉深吸一口氣，轉頭看向了命運長河的下遊。

  此刻，足足一萬尊神王，正在下遊端坐，將自身的力量，融入到命運長河之中，催動著命運長河的流動。

  因為他們的存在，命運長河深處，水晶宮當中的時間，始終保持在二十萬倍。

  外面一天，裡面五百年。

  孟凡已經潛修了接近四萬年。

  這是很可怕的。

  孟凡的強大，在於短短萬年間逆天而行，成為第一巨頭，他真正的可怕，就是因為他相比較那些老牌神王，太年輕了。

  青麟母皇，是一尊八劫神王，雖然是一座需要仰望的高山，諸王也畏懼，但諸王可以接受，畢竟青麟母皇的年紀，比殤芒角鎧、明儀老祖都要大。

  可萬年間崛起的神王，能站到眾生巔峰的位置，就太可怕了。

  雖然如今大道上行，眾生掙脫了枷鎖，每一天都有強大的神王誕生，甚至可以說，這幾年之中誕生的神王，比紀元時代任何一個階段都要多。

  但仍然沒有一個能如孟凡這般一日千萬裡。

  若論當今巔峰巨頭當中，最為年輕的，除了孟凡之外，可能也就是孤心傲，諸葛師，這兩尊神王了。他們的年齡和孟凡都相仿，大不了多少，但是都是六劫神王。

  再之後的，像是冠軍侯這種異數的存在，其實十幾萬年前就已經成就神王了。

  至於陳禹、青堯，還有隱藏在無限領域的那些孟凡的複刻品，這都屬於另類，要另當別論。

  再回過頭，看孟凡。

  萬年間崛起的他，一路狂奔，來不及休息，來不及整理。

  可見在命運長河深處潛修的這幾萬年時間，多麽重要。

  在這之前，孟凡在短短九年的時間裡，從五劫神王成就八劫神王。

  在剛剛成就八劫神王不久，便擊敗了千萬年巨頭青麟母皇。

  現在，給了他足夠的時間去溫養自己的力量。

  只等待他成就九劫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