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宏觀，從更漫長、更久遠、更廣大的角度縱覽歷史，很難通過一件事，就判斷出一座宇宙的未來。

  神王宇宙的先賢時代，神王宇宙之強大，在方方面面都超越了洪荒宇宙，但是因為天道太過強大，導致了眾生的滅亡，一切重啟。

  意義世界的幾名探險家最先抵達洪荒宇宙的時候，洪荒天帝是興奮的，意義世界的知識與哲學，還有各種理論，讓洪荒天帝非常向往，而且那也是第一次，包括洪荒天帝在內的所有洪荒宇宙的生靈，知道了在他們以外，還有其他的宇宙存在。

  可沒有想到，後來意義世界的逐步殖民，和文化輸入，引起了洪荒宇宙一輪又一輪的反抗，最終引起了戰爭。

  洪荒天帝不由得感歎，就好像因果一樣，這世上沒有任何生靈，能夠真正主宰自己的命運，所有人都被因果絲線牽扯著，連為一體，一點小小的變化，都會引起無限大的變數。

  比對歷史之後，孟凡與洪荒天帝開始深入的探討了哲學與文化。

  這番探討，就頗有些冗長，甚至乏味了。

  因為不論是神王宇宙的哲學和文化，還是洪荒宇宙的，都非常複雜。

  神王宇宙誕生了千萬種族，每個種族都有自己的文化，自己的哲學，自己的理論，最後又演化出了自己的道。

  洪荒宇宙的文化，雖然在意義世界殖民之後，就遭到破壞，歷史的軌跡也被阻礙，甚至停滯不前，並沒有演化出那麽多燦爛的哲學，相反的，洪荒宇宙在很多方面都被意義世界影響，甚至同化了，但是，洪荒宇宙曾經燦爛的時代，種族比神王宇宙還要多的多，而且早在神王宇宙神族誕生的時代，因為天道大一統的時候，洪荒宇宙就因為擁有許多小天道，而誕生出了數不清的獨立文化。

  後來，洪荒宇宙的大同學會，又引起了一輪一輪的文藝複興，各種古老的哲學、傳統、文化被重啟，使得洪荒宇宙的文化又大幅度的向前邁進。

  這兩個宇宙的文化，實在太複雜了。

  不過，有趣的是，兩座宇宙的文化有許多相似之處。

  就是人道。

  說到這裡，孟凡不由得想起中央大帝，中央大帝的推測也許真的沒錯，人道，就是大道，人道始祖是最先發現了這種大道的人，並將其命名為人道，且不斷的豐富、強化。

  世間幾乎所有的生靈，發展到了一定程度，其文明模式都會很像人道。

  後來因為意義世界的入侵，洪荒宇宙的文化趨於統一，不再多元，古老的文化互相融合，加上意義世界的文化，漸漸形成了一些與人道非常類似的文化，比如制度、比如倫理、比如道德、比如身份階級等等。

  這段關於文化與哲學的冗長討論，持續了幾天之後，結束了，最後，孟凡與洪荒天帝進行了最重要的對話。

  而這些對話，是在場的諸多巨頭很難理解的，同時，也是對孟凡有無窮益處的。

  就是對不朽的探討。

  自從孟凡踏入不朽之後，一直有許多迷茫，慌張，還有一種難以分清真假是非的感覺。

  外人自然看不出，孟凡經歷了如此多的風風雨雨，生生死死，他的喜怒，不是外人能夠看出的，但是在他的內心深處，卻有巨大的折磨。

  最後幾日的對談，洪荒天帝，給了他很大的幫助。

  洪荒天帝早在被送入洛天宇宙之前，就已經踏入了不朽，已經有幾十億年了。

  同時，洪荒天帝也知道許多意義世界封鎖的秘密，這些秘密中，有太多都與不朽相關。

  洪荒天帝，首先與孟凡討論了真假。

  他們討論了仙神，討論了信仰，討論了願力化為的神靈或者怪物，真假確實很難區分，洪荒天帝也認為，這世上並不存在真假虛實，一切有的，都是合理的，一切已知的，就是存在的，比如一個凡人，腦海裡幻想出了一種生靈，那麽從他幻想的那一刻起，這種生靈就誕生了，是存在的，是真實的，雖然這種存在只是在他的腦海裡，但一直在他望了之前，這個生靈都存在。

  對於這一點，孟凡進行了沉思，在許多年前，他曾踏入一個大千世界，那個大千世界的領袖，名叫秦太川，那座大千世界完全被厚重的引力法則包裹，所有其他的法則，都被引力法則扭曲了，導致時空發生了重疊，於是孟凡在踏入那座大千世界之前，與無數個時空的自己相遇，而那些“自己”，其實是所有可能性的具體表現。

  舉個例子，一個木匣子，放在一個人的面前，這個人會猜測，這個木匣子裡有什麽，也許是吃的，也許是酒，也許是珠寶，可以是任何東西，也可以沒有東西，總之，有無窮的可能。

  那麽當木匣子裡發出一聲貓叫，這個人就可以推斷，這個匣子裡裝的是貓。

  那麽，是什麽貓？

  黑貓，白貓，公貓，母貓？

  或者，這隻貓很快就要死了，打開匣子的一瞬間，看到的是一隻死貓？

  也有許多種可能，只是可能性變得更少了，這就是現實的坍縮。

  最後，當他打開木匣子，他就能知道一切，所有可能性，都坍縮成了一種現實。

  無限的可能，坍塌為一種現實，那些可能難道就是虛假麽？

  並不是。

  在現實坍縮之前，一切可能都是現實。

  這個粗淺的理論，孟凡很早就經歷過。

  在天帝的話語中，孟凡漸漸理解了這些。

  他也隱約明白。

  如果，在踏入不朽的那一刻，他真的救了姐姐……可能，那就是現實。

  接著，孟凡又與洪荒天帝探討了自己的恐慌。

  也就是他在不朽之際，不斷改變過去的時候，忽然意識到，自己有可能只是另一個強大存在締造出來的一個化身，自己的命運，從未掌握在自己手中。

  而對於這一點，洪荒天帝的回答是——有可能。

  雖然洪荒天帝並沒有出現過這種恐慌，但他畢竟不是正常的生靈，或者說，他不是孟凡，但他告訴孟凡，任何人在踏入不朽的那一瞬間，都會有不同的恐慌與畏懼。

  這是本能。

  越幼弱、卑微、無知的人，越盲目自信，認為自己無所不能，無所不知。

  越強大、高貴、博學的人，越認為自己一無所知。

  這是不變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