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華彩晶塊。”

  腐朽的老者將一個乳白色，散發著溫和光芒，如手掌大小的方形晶塊遞給了孟凡。

  此刻的孟凡穿著丹鼎大殿副手長袍，這是一套很雍容的深金色長袍，袍子拖地，身上有許多紫色緞帶。

  他從袍子裡探出手掌，接過晶塊，感受到的是溫熱。

  腐朽老者是一尊七劫神王，擔任丹鼎大殿的副手，已經六千萬年。

  老者也是一位太上長老，他已經有十三億歲了。

  沒錯，十三億。

  這位老者連姓名都沒有，只是一直被稱作丹鼎大殿第一副手長老，是一個隱藏人物，他年輕的時候，當代宗主的老祖還未降世。

  是進入丹鼎大殿，擔任副手之後，孟凡才知道在九重門內其實隱藏了一些老怪，這些老怪的年齡在幾億年到十幾億年不等，他們見證了九重門的許多歷史，就連現今九重門三大九劫太上長老，算起來都是他們的晚輩。

  但這些老怪天賦與資質並不好，境界大多都在六劫、七劫，在他們年輕的時候，也不算活躍，沒有什麽名氣，在宗門裡只是普通的弟子，然後是普通的太上長老，擔任了某些職位，但也許是修煉了一些神秘的武道，也許是已經放下了各種執念，只是安穩的活著，所以這些老怪今天還在。

  在九重門內，活了十億年以上的老怪，一共有七尊，丹鼎大殿有一尊，刑罰大殿有兩尊，還有一尊閉關不出，不問世事，另外三尊，就是現今九重門最強大的三位九劫太上長老。

  這位丹鼎第一副手已經非常蒼老了，甚至身上都有一些朽爛的味道，說明他距離死亡已經不遠，在孟凡的推演中，這位老者大約還能活兩三百萬年。

  孟凡摸著華彩晶塊，點了點頭：“很厲害。”

  老者笑了笑，露出相當乾淨潔白的牙齒：“小葉啊，你眼光真的不錯。天產晶石是千星宇宙最稀缺，也最珍貴的寶藏，需要天地法則運轉千萬年、億萬年，自行醞釀沉澱，才能一點點的形成，這是天工造物，不是眾生的手筆，任何一座宗門都需要天產晶石，除了煉製聖兵神器，天產晶石當中蘊含的法則，也足以讓強者悟道，或者凝練入自己的肉身當中，可天產晶石的產量太少了，北漠每年產出的那幾十萬噸，看似很多，堆積如山，可一旦投入到九重門裡，這邊用一些，那邊用一些，很快就沒了。

  這華彩晶塊，是老朽年輕的時候，幾位師兄提起的，這幾位師兄很厲害，其中一位後來還成為了宗主，那是八億年前的事了。

  這幾位師兄用了許多年鑽研天產晶石的構造，最後提出了用各種材料、資源、珍貴的寶物凝練天產晶石的想法，一直到滿鷹這一代，才終於成功，締造出了這華彩晶塊。”

  滿鷹，就是丹鼎大長老。

  “華彩晶塊在許多地方都堪比天產晶石，唯一的不同，是法則不夠整齊，序列不夠完美，如果是天產晶石是世間百分百完美的事物，那麽華彩晶塊就是百分之九十九，但也很難得了。”

  老者帶著孟凡繼續往寶庫的深處走。

  寶庫頂端高有百丈，周圍是一個個如高塔一般的架子，上面放滿了各種雜亂的寶物。

  類似這樣的包括，丹鼎大殿有幾千個。

  “若我沒記錯，天產晶石是可以煉製的。”孟凡說道。

  老者點了點頭：“是可以煉製，但是能夠煉製天產晶石的，都是巔峰生靈，悟透萬物核心法則的存在，也就是十道，有資格成為道主，甚至進入意義世界的強者，在咱們這裡，只有宗主能做到。”

  孟凡再未多說什麽。

  他與老者一直穿過整座寶庫，來到了深處，老者推開一扇大石門，露出寶庫後面的一座密室。

  這座密室，比之前的寶庫還要巨大，自成時空，法則也與外界不同，這裡的時間流速極慢，各種法則非常平衡。

  孟凡雙眼眯起。

  他看到了滿滿一倉庫的華彩晶塊。

  光輝奪目。

  老者道：“這才是咱們丹鼎大殿的真正財富。從滿鷹擔任丹鼎大長老至今，丹鼎大殿一直在煉製華彩晶塊，用各種資源、寶物去煉製，按照宗門律法，所有大殿都有一小部分可以不告知外人的權力，是灰色地帶，這些華彩晶塊，就是灰色地帶，宗門的其他人並不知道，在丹鼎大殿，知道這件事的也都是老人，至少在丹鼎大殿裡任職百萬年以上，這是滿鷹當年提出的一個保底計劃，認為不論在何種情況下，哪怕九重門無比繁榮，也要有足夠的財政儲存，一旦發生巨大的危機，這些財政儲存足以支撐起將傾的大廈，重新煥發九重門的生機。

  這裡一共有五百七十萬噸華彩晶塊，還沒有填滿這個寶庫，你接手之後，要繼續煉製華彩晶塊，但仍然要保密。”

  孟凡點了點頭：“多謝老人家。”

  “不用謝我，這都是滿鷹的意思，丹鼎大殿內你應該知道的事情都已經知道了，只剩下這華彩晶塊，這是最大的秘密。小葉，你看這些華彩晶塊，五百七十萬噸，可以說是相當龐大的數字了，那麽你知道，一旦宗門出現危機，所有財政都消失，動用這些華彩晶塊，為所有弟子、長老、太上長老提供補給，這些華彩晶塊能支撐多久麽？”

  孟凡目光閃爍了一下：“兩天。”

  老者笑著點首：“是啊，兩天，滿鷹用了這麽長的時間煉製出來的這些華彩晶塊，在真正的危機時期，只能為九重門續命兩日。”

  老者帶著孟凡在密室裡遊蕩。

  “小葉，我老了，活不了太久了，接下來的時代屬於你們年輕人，只是接下來的這個時代，很動蕩啊。”

  老者說著，有些感慨：“越來越多的異類出現了。當年意義世界為了統一思想，清洗異己，減少行走不朽之路的競爭者，放逐了太多的道主，現而今，幾十億年過去了，當年的所作所為，今日正在發酵，遙遠宇宙一個個覺醒，這個時代，動蕩的很啊。”

  老者話音剛落。

  忽然間，宗門內地動山搖！

  這震動，就在八重門內。

  老者一驚。

  “怎麽回事？”

  孟凡淡淡道：“方浩雲出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