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情法案。”孟凡低聲說道：“我們並不是特例。”

  道術巨帆沒有聽懂，也沒有回話，只是看著孟凡，一語不發。

  “在大約九億年前，意義世界爆發了‘回歸者危機’。”孟凡一揮手，立刻，將剛剛斬殺的使徒的記憶具象化，漂浮在虛空之中。

  這些內容，完美的展現了使徒的信息。

  在三十九億年前到三十八億四千萬年前，這六千萬年的時間裡，意義世界先後爆發了許多次危機，分別是信仰危機、分歧者危機、外來入侵危機、質疑危機，還有其他許多名稱不確定的危機，在三十八億四千萬年前，意義世界將這些危機統一稱作回歸者危機。

  回歸者危機發生的根本，就是意義世界走上了第二條路。

  走上第二條路引發了許多問題，比如信仰問題，意義世界長久以來都行走著第一條路，並堅信他們已經擁有了永生和復活的能力，但類似孟凡這種觀點的人不在少數，這就是第二條路出現的原因，而意義世界不可能同時行走兩條路，如果道主們選擇了不同的路，其實就等於“分道揚鑣”，這就是信仰危機和分歧危機的來源，意義世界險些被撕裂，意義世界的動蕩也間接的影響到了九大宇宙和六十六座藩屬宇宙。

  一系列的法案拖延了危機爆發的進程，但只是舒緩，卻並沒有阻攔危機的爆發，能夠解決這種級別危機的方法只有一個，就是出現一個強者。

  歷史上，類似的例子數不勝數，每當困難時期，危急時刻，國將不國的時候，只有出現一個強者才能力挽狂瀾。

  第二條路被證明是可以行走的，而且是相當完美的，雖然第二條路很狹窄，但這就像是一座即將倒塌的大樓開了一扇只能讓貓狗通過的門，哪怕爭搶必然血腥，卻給了眾生希望。

  第二條路被發現之後不久，就有道主，成功的在這條路上邁進了幾步，並踏入了超越一切道主的更高境界。

  他們將這個境界稱之為“小不朽”。

  不朽物質，也是在這時被發現的。

  這名使徒無法理解小不朽的含義，孟凡也就得不出自己需要的答案，但可以推測，小不朽的境界比十劫神王，還要高。

  小不朽境界的出現，讓意義世界的道主們徹底被分離成了兩派，他們被戲稱作“復活路主義者”和“不朽主義者”。復活路主義者就是最古老的意義信仰守護者，白雨澤就是其中之一，而且是代表人物，他們一直堅持著用那種從百億年前就流傳下來的方式，將自己的記憶等信息留下，每當自己死亡或者衰老，就重新締造一個自己，這就是永恆之船的含義，也是孟凡嗤之以鼻的“永生”和“復活”，在孟凡眼中，用這種方法複刻出來的，根本就不是本尊，所以哪怕孟凡完全有能力用這種方法“復活”若水依，他也不會這麽做，因為在他看來，復活的根本不是若水依。

  他也不會用這種方法復活其他人。

  因為始終走在第一條路上，復活路主義者的境界也始終都停留在十劫神王，每次重生，他們的境界會有一定程度的跌落，然後再用一段時間回歸巔峰，但他們已經走到了盡頭，不可能繼續前行了。

  而不朽主義者就不同，他們變得更加強大，因為過於強大，所以他們無法像復活路主義者那樣複生，不朽物質和不朽境界對於意義世界來說都是天大的秘密，他們沒有辦法複刻不朽。

  所以不朽主義者一旦死亡，就是永恆的死亡，不能以任何形式複生。

  可不朽主義者太強大了，而且，他們幾乎沒有死亡的可能。

  這就使得意義世界的天平開始劇烈的傾斜，不朽主義者變得越來越強大，漸漸主導了意義世界。

  為了解決信仰危機和分歧者危機，不朽主義者秘密的施行了“放逐法案”。

  他們開始用隱晦的方式放逐復活路主義者。

  首先，所有在外監管宇宙的道主，都會經過意義世界的審查，只要確定是堅定的復活路主義者，就不會再讓他們輕易回歸意義世界，同時，在意義世界內部，也有許多復活路主義者，都遭到了迫害和放逐。

  排除異己。

  這種做法很偏激，因為意義世界的道主們，很多都是制定了諸宇宙和平法則的智者，他們以無限包容的心注視著所有宇宙洪荒，因此放逐法案推出之後，就連不朽主義者內部都出現了嚴重的分歧。

  可放逐法案確實很快解決了意義世界的內部問題，也讓意義世界迅速的走上了第二條路。

  而在九大宇宙和六十六座藩屬宇宙中的強者，也意識到，他們終於可以再次踏上武道，向著更高的境界邁進，達到眾生的極致——永生。

  不朽主義者出現了無法計算的追隨者。

  在放逐法案推出大約三億年後，意義世界、九大宇宙、六十六座藩屬宇宙，已經徹底調轉方向，邁上了第二條路。

  但也是在這個階段，回歸者危機的核心危機開始爆發。

  一名早年因放逐法案，被隔絕在遙遠宇宙的道主，經過千辛萬苦，回歸了意義世界。

  他聲明了自己的權力，並開始質疑不朽主義者的地位和他們所行走的道路，他認為不朽主義者是第一宇宙最早提出的“霸主獨裁理論”的信奉者，不朽之路是如此狹窄，雖然有億萬生靈都在行走這條路，但道主們心知肚明，幾千萬年都未必會出現一個踏入小不朽境界的存在，也就是只有極少數的強者能夠獲得永生，死亡開始變得不公平，永生的強者注定可以獨裁稱霸已知的所有世界。

  這就是質疑危機的源頭。

  之後的歲月裡，開始不斷出現從外界回歸意義世界的道主。

  這個時候，殘酷的事情發生了。

  意義世界的主宰者們開始銷毀那些抗議者道主的“檔案”，並開始抹除這些道主存在的痕跡，換句話說，他們在“永恆的抹殺”抗議者。

  一名曾經德高望重，在地位上不遜色於白雨澤的道主，在回歸了意義世界後，立刻被監禁，然後眼看著自己的一切檔案被抹除，然後被關押了六千萬年，在臨死之前，他盡了最大的努力，用畢生的力量釋放出了一道信息。

  “不要回來，這裡不是家。”

  有許多道主都接到了這條信息。

  於是，大量信奉復活路主義的道主，本來有許多都準備回歸意義世界，他們中，自然有對不朽主義的質疑者，但更多的，是想要回去看一看不朽之路的模樣，他們並沒有堅定的信奉什麽，可是不朽主義者的殘酷，讓這些道主們放棄了回歸意義世界的想法，許多道主選擇佔地為王，在自己監管的宇宙建立一個新的世界，而有的道主，則去往了更遠的世界，消失無蹤。

  在這個過程中，“鐵幕”被打破了。

  意義世界面對外面數不清的宇宙，始終都保持著“鐵幕”政策，因為他們要抑製各個宇宙的文明發展速度，自然就不能讓這些宇宙知道道主、意義世界、九大宇宙的存在，防止他們的秘密和奧義傳播出去，讓那些“還生活在黑暗中”的生靈知曉世界的真實模樣。

  可被放逐的道主們，不知道出於什麽目的，互相之間也沒有商量過，他們都開始出手打破鐵幕政策。

  比如孟凡故鄉的白雨澤。

  還有鬥師宇宙的道主。

  都開始和自己監管的宇宙接觸，並告訴了他們這世界的真實模樣。

  他們為什麽這麽做？

  其實，很容易理解。

  因為憤怒，因為失落，因為那裡已經不是家。

  眾生的力量，是強大的。

  當眾生知道，還有一座更高的山，一條永生的路，於是，許多宇宙的強大存在，紛紛踏上了旅程，前往意義世界。

  孟凡和道術巨帆，並不是特例。

  那個死去的鬥師愛德克，也不是特例。

  意義世界忽然發現，他們將要面對一個比之前所遇到的所有問題都要嚴肅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