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做夢吧?”
告訴容白他可以去上學的消息後, 沈蒔親眼見證了狼族的彈跳力有多驚人。
容白一蹦三尺高,抓著沈蒔胳膊可勁晃,“你說一再遍?”
沈蒔被他晃的眼花,看他興奮到語無倫次、話都說反了的樣子又覺得好笑,忍不住彎了嘴角。
“是真的,明天就可以辦入學手續。”
“明天?這麽快?那我該帶什麽東西?衣服,洗漱用品, 我的小枕頭……”
容白噔噔噔跑回房間,邊翻衣櫃邊喊,“沈小蒔, 可以把你的箱子借我嗎?”
沈蒔擦頭髮的手停住,“你要箱子幹嘛?”
“裝衣服和生活用品呀。”電視裡那些大學生,不都是拉著箱子、擠著火車過來的嗎。
沈蒔感覺這個想法很危險。
“你打算走多久?”
H大在郊區,家在開發區, 開車過去四十分鍾而已,哪裡還用得著箱子
“不是有宿舍嗎。”聽到這個問題, 容白疑惑地抬起頭。
沈蒔靠在門框上,頭髮半乾半濕,下頜線上水漬還沒擦掉,一雙眸子定定的看著他。
“然後呢。”他問。
不知道為什麽, 容白莫名心虛,“有宿舍的話,總回家不合適吧。”
沈蒔挑挑眉。
容白:“那......要不一周回來一次?”
一周
沈蒔頓時後悔讓崽去上學了。
“走讀,我去接你。”
那樣太麻煩了吧, “五天回來一次。”
“不行,每天。”
那再縮短一點,“四天。”
“每天。”
“……”
兩人經過一番明爭暗鬥,最後決定讓容白三天回來一次。
後悔歸後悔,該置辦的東西還得置辦,這一天沈蒔都是在商場中度過的,翌日沈蒔起來的時候,容白已經穿戴好衣服,打包好包裹了。
沈蒔:“……崽,你起這麽早幹什麽?”
這麽著急離開麽。
“第一天上學就遲到不好吧,”容白揉揉眼睛,眼皮被他揉的紅紅的,“老師會生氣的。”
好吧,沈蒔接受這個理由了。
他的崽就是乖,打工的時候都被男人拉走了,還記得跟人家說“歡迎光臨”,上學的時候肯定也是三好學生,不遲到、不早退、咬著筆頭乖乖聽課的那種。
開車的時候沈蒔滿腦子都是那個畫面,並暗暗決定以後一定要看崽上一次課。
早上的H大就像一條春天的河流,學生們是其中逆流而上的大馬哈魚,一條擠一條,一條連一條,沈蒔車開不過去,只能停到校門口,和崽步行去宿舍。
兩個外形極搶眼的人剛一踏入校園,就賺足了女學生們的目光。
“哇,你看你看,那邊有兩個大帥哥!”
“真的耶,是咱們學校的嗎,以前怎麽沒見過?一個高冷禁欲,一個又帥又萌,如果讓你選,你選哪個?”
“小孩子才做選擇,我當然是兩個都要。不過,你覺不覺得他們兩個更配一點......”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真是......”
兩個女生嘀咕的聲音不算小,容白一側頭就聽到了,瞬間耳根滾燙,低下頭,偷偷摸摸瞟沈蒔。
瞟了幾眼,發現對方沒有任何反應。
大概是沒聽見。
容白松了一口氣,和沈蒔一起把東西搬到樓上,找到419寢室,敲了敲門。
沒人來開門,沈蒔猜測道:“可能都去上課了。”
他拿出剛從宿管阿姨那裡要來的鑰匙,插到鎖孔裡,還沒等擰,門自己開了。
一個男生正光著上半身,鹹魚一樣癱在左側床位上鋪,手裡舉著手機,不知看什麽看得津津有味。
沈蒔推門的手一頓,臉上閃過一絲不悅。
“那個......”容白打頭走進去,“同學你好,我是你的新室友,名叫容白。”
乍一聽到聲音,那男生嚇得一個激靈,手機脫手而出,啪嘰砸到了臉上。
“哎呦臥槽,砸死我了……”
男生揉著鼻子,從床上爬起來,容白才知道為什麽宿舍來人了他都沒發現——他耳朵上戴著耳機。
“容白是吧,我知道,室長跟我說了。我叫盛仁,這位是......?”
他問的是跟在容白後面的沈蒔。
容白還真不知道怎麽介紹沈蒔,也不能說他是救助過自己的好心人吧。
送學生來的好像都是家長,容白給沈蒔安了個身份,“他是我家長。”
盛仁:“......”
盛仁:“呵呵,你家長長得真年輕,叔叔您好。”
沈蒔倒沒在意這個稱呼。
他把行李放到崽的床鋪上,乜眼道:“把衣服穿上。”
盛仁頓時覺得屋裡的氣壓有點低,涼颼颼的。
看看自己光著的上半身,和隻穿一條秋褲的下半身,好像確實不禮貌。
盛仁趕緊鑽到被窩裡換衣服,出來的時候那兩人已經開始鋪床,商量著枕頭應該放哪邊,牆上應該粘幾個粘鉤,看起來不像是父子。
更像是一對小夫妻。
盛仁趕緊把這個荒唐的念頭趕走,想幫忙又插不上嘴,隻好繼續回去看直播,等兩人把東西都整理好之後,帶著他們去教務處辦入學手續、領教材。
419寢室加上容白四個人,另兩人是同樣專業,盛仁容白與他們專業不同,今天上午沒有課。
一套手續辦下來之後,已經臨近中午了,沈蒔看了眼表,對盛仁說,“叫上其他室友,一起出去吃個飯。”
盛仁便給室長打了電話,正好他們剛出教室,幾人約好在三號樓門口集合。
沈蒔容白這倆人站在那,自然又被行了無數注目禮,就連盛仁也跟著蹭到了幾個妹子的目光,飄飄欲仙。
室長和劉浩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盛仁昂首挺胸、猶如剛打了勝仗的大公雞的景象。
旁邊站著兩隻仙鶴。
同是男人,室長劉浩也不得不承認這兩人長得實在好看,尤其是沈蒔,好看之外帶著一股說不出的貴氣。
看起來就很有錢。
等上了叔叔的車之後,他們才了解沈蒔不是看起來有錢,是真有錢。
“這不是我夢中情車嗎。”盛仁上車之後連喊三句“臥槽”,東看看西看看,想摸又不敢摸。
而在沈蒔帶三人進入H市一家以貴出名的高檔餐廳後,盛仁徹底拜服在叔叔腳下。
也接受了叔叔在席間提出的唯一要求:必須穿衣服睡覺。
盛仁本來想抗議的,男生寢室嘛,穿小褲衩出來晃的滿走廊都是,怕什麽的。
沈蒔表示,只要你們乖乖遵守,以後我的車可以借你們開。
盛仁他們就沒原則的同意了。
除了這個奇葩要求外,飯吃的還挺正常的,除了叔叔總偷看新室友,還隔三差五擼新室友的頭毛,觀感上有點奇怪。
等回到學校,把叔叔送走之後,下午課已經開始了。
盛仁拉著容白生死時速趕到教室,正巧趕上老師點名,大家聽著陌生的“容白”兩個字,順著舉起來的手,看到了一個清秀的小帥哥。
女同學們眼珠子都綠了。
盛仁心想:呵,看家長護犢子的樣子,你們準沒戲。
將近百人的大課其實沒什麽意思,這位老師是個老學究,講課比較乏味,一屋子人倒了一半,容白卻是從頭聽到尾,不明白的地方拿筆畫下來,準備回去問盛仁。
一下午很快就過去了,晚飯是四個人一起在食堂解決的。
容白運氣不錯,三個室友都很熱情,把H大的情況給他介紹了一下,讓他對大學生活有了一定了解。
回到寢室歇了會兒,容白拿出筆記本和筆,想叫盛仁,結果那貨又拿手機看起來了。
容白扒著床沿,側頭和他一起看,漸漸的也被吸引住。
看界面這應該是一款遊戲,以人物的行為來說,應該是一款射擊類的遊戲。
容白進城之後對遊戲有了一點了解,不過遊戲不應該是自己玩的嗎,怎麽盛仁什麽都沒動,遊戲裡的人物就自己動了?
“你在看什麽?”容白問。
“吃雞的直播啊。”
吃雞?直播?
容白:“雞在哪裡?直播是什麽意思?”
盛仁爬起來,“......我說兄弟,你是從哪個年代穿越過來的呀?!這都不知道?”
有錢人家的孩子也太孤陋寡聞了吧!
盛仁爬下去,坐在容白床上,敲著手機給他科普。
經過盛仁吐沫星子的洗禮之後,容白才了解,原來這款很吸引人的遊戲叫做《絕地求生》,俗稱吃雞,是一款戰術競技型射擊遊戲。每場遊戲由百名玩家一起參與,分成二十個隊伍,開局乘坐飛機選擇地點跳傘,在地面搜尋物資後進行爭鬥。
遊戲過程中系統會隨機刷新毒圈,在毒圈之外的玩家會掉血,由於毒圈的逐漸縮小,玩家們最終會集中在一起,進行激烈的廝殺,最後活下來的隊伍即為勝利者。
而盛仁也沒有玩遊戲,他是在看遊戲主播的直播。
直播平台是個兼容並包的地方,只要你有特長能夠吸引觀眾,就有機會獲得觀眾的禮物,而那些禮物,是實實在在的人民幣。
當然直播平台上最火爆的還是遊戲主播和才藝女主播,盛仁說:“我看的這個主播,一年收入這個數。”
他伸出三根手指在容白眼前比劃一下,容白問:“三十萬?”
“不對。”
“那是多少?”
“三千萬!”
容白大眼睛一下子瞪圓了,三千萬!
他想都不敢想的數字!
盛仁繼續吹:“三千萬還是和平台分成之後到手的呢,這些黑心平台,掙得比主播都多!”
容白不禁看了iPad上還在播放的畫面一眼。
畫面右上角,有一道光束的標志。
容白咽了口口水,這平台的老板,現在肯定賺翻了吧。
說到錢,容白又糾結了。
今天沈蒔交學費的時候他在旁邊,看到了繳費單上的數字,不算貴,也不便宜。
自打上次打工被抓包之後,容白就知道盛世桃源肯定是回不去了,可他真的不想一直靠沈蒔養著,隻索取不回報。
下午沈蒔走之前給他拿了一張卡,裡面的數字容白沒看過,想也知道會很驚人。
他不想用這個錢,他想試著養活自己。
“盛仁,”容白輕敲床板,“學校裡有招兼職的地方嗎?”
“裡面沒有,學校外的商場一直在招促銷員,我就是在那兒勤工儉學的,”盛仁打了個哈欠,“你問這個幹什麽?”
促銷員,容白想了想,這個崗位他可以做。
“盛仁,你下次打工的時候可以帶上我嗎?”
盛仁困成狗,把臉埋在被子裡,“行,小少爺。”
心裡想著:體驗生活也不能乾促銷啊,如果一個小時不把你累跑,我跟你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