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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躋身上流》【96】這心緒漂浮不定
第二天,江橋心慌意亂,從早上打扮到下午,怕穿著太過隨意,又怕太過隆重。怕不夠正經,又怕太過普通。

陳書競倒是漫不經心,只道:“你嫁都嫁了,還怕見公婆嗎?板上釘釘了。”

江橋道:“總得留下好印象呀。”

陳書競嗤笑一聲:“沒事兒,他倆早知道你了。我們在澳門受傷,我爸虎毒也不食子啊,不得查嗎?”

江橋愣住了,胸口驟涼。那,那人家會不會知道,自己作死搞了場戲,害得兩個人都……我操。

陳書競攬他的腰,“走吧,夠美了。江美麗!”

江橋:“……”

滿心憂慮,又想笑。有毒啊。

那晚,他們在陳書競家吃飯。出乎江橋意料,那是套市區平層,不算太大,裝修風格新潮,採光十足,種著各種各樣的綠植,擺滿藝術品。

溫情又文藝,簡直像年輕人住的。

到的時候,只看見薛雪。她穿著短衫,小姑娘的半身裙,在看一部狗血連續劇。撐著頭笑,烤火吃冰糕。

她笑盈盈地牽過江橋,到沙發上坐著,叫陳書競去削個蘋果,“兒子就是拿來使喚的嘛。”

這個美麗的夫人,還是一如從前,溫柔和善,像忘了曾經勸人離開,讓江橋既高興,又害怕。

不會又是笑面刀吧?

他用余光偷看,以為陳文峰還沒回來。

可等了會兒,卻見廚房走出來一個男人,身材高大,袖子挽上小臂。雖然歲月已逝,但從他的眉眼,看得出曾經英俊,是很招蜂引蝶的類型。

即使是現在年紀大了,但氣質好,肚子不大,頭髮茂密,也是蠻能吸引小女孩兒的,講道理。

陳書競長得跟他很像,但遠不如他沉穩嚴肅。

陳文峰這麼有距離感的性格,說話時卻帶一點微笑,招呼道:“來嚐嚐,小江。”

江橋受寵若驚,簡直驚呆了,連忙上去幫忙布菜,說叔叔麻煩您了,您居然親自……

薛雪笑道:“麻煩什麼呀,阿姨都擺好了,他就下個鍋而已。一年做不了一次,還是小江有面子。”

江橋簡直了,“啊這,啊這做得真好,如果叔叔很少做,那也太厲害了……”在扯啥啊,靠!

他幫忙盛飯,遞給陳書競一碗。陳書競把煙盒放在桌上,被陳文峰盯了一眼,默默收下去。

“懷孕的話,最好少抽煙哦。”薛雪微笑。

“我錯了。”陳書競無奈,把煙盒扔進垃圾桶裡,“你現在是小寶貝了,橋橋。”

那天,陳文峰很健談,跟江橋聊了不少。江橋提起父母做批發,他就道:挺好的。讀大學那會兒,我也試著做過,從北往南倒,不容易。

晚上,江橋被留下來睡了。他躺在床上,心緒漂浮不定,不可置信地想:真的假的,電視劇可不是這樣。按理說棒打鴛鴦……

逐漸睡熟了。

陳書競卻沒睡著,起身到窗台抽煙,碰見父母坐在客廳,靠著肩說話。他的心暖起來。

正要轉身,被陳文峰叫住了,“過來。”

陳書競坐下。

陳文峰沉著臉,嚴肅地道:“你這麼衝動領證,是很不負責任的行為。”

陳書競很平靜,攤手道:“搞大肚子了結婚,這不應該嗎?不結才是不負責任。 ”

“你知道對江橋負責,也該知道對自己負責。”

陳文峰皺著眉說:“你成年了,我們不想管太多,現在婚姻法分得清,財產也沒交給你,我是不擔心。但如果選錯了,你自己難過,懂嗎?”

陳書競點頭。

薛雪輕聲說:“競競,像我們年輕那時候,其實沒多少選擇,限制太多。但你不一樣,你可以絕對自由,選任何專業,做任何事,包括婚姻,我只想你開心。但是……”

陳文峰打斷她:“你睡吧,我來說。天天打什麼感情牌。”

薛雪輕哼,起身道:“那你們爺倆聊吧,呵。”

陳書競看著母親離開,若有所思。轉頭問道:“爸,您這是不同意?”

陳文峰板著臉道:“我說過,選什麼全看你,跟我們沒有關係,沒人指望你成龍成鳳,給誰養老。但你知不知道婚姻的意義?”

“兒子,你結婚了,就像兩列火車並成一條線,要考慮彼此的路,不只自己。你會發現生活充滿了誘惑,別人都這麼做,那你呢?”

“你會覺得無聊,有落差感,這是感情必經的。婚姻本質上就像是開公司,有挫折也有試錯,要共同經營,很難說誰獲利更多。”

“從前沒說過,但我希望你做個好人,無愧于心,陳書競。至於結婚,我們家甚麼都不缺,你樂意就完了。但你要對一切負責。”

他說:“這是男人應該做的。”

陳文峰這個人,在外面很會應酬,在家卻話很少。這麼長一串話,把陳書競都聽懵了,低聲道:

“嗯,我會盡力做好。”

“哪怕做不好,也沒關係。”陳文峰道,“羅馬又不是一日建成的,慢慢來,你們都可以學。”

陳書競不由發笑,“是,我知道了。”

陳文峰打量他一會兒,點點頭,示意他走吧,別礙眼了。自個還坐著,打算再喝點酒,抽會煙。

陳書競靠著沙發,沉默半晌,忍不住問:“爸,這些話你跟我媽說過嗎?”

陳文峰眉頭一皺,“這有什麼好說的。”

陳書競俯下身,“我在想,爸爸,人總會忽略身邊人。比如您對那些叔叔伯伯多好,回家卻特別冷漠,還喜歡到處度假。我媽或許會誤會的。”

“老夫老妻了,誤會什麼?人貴在做又不在說。”陳文峰冷哼一聲道,“行了別吵我,去睡覺。對了,讓你跟你姐談談,談過沒有?”

陳書競一听就煩,“談了談了。”趕緊溜。

很快,室內安靜了下來。

陳文峰點著煙,享受一時的靜謐,考慮雜七雜八的事情。突然間,思緒迴轉,想起很多年前。

那時候他才大二,在學校名氣不小,觀察一圈,發現外貌成績家世腦子,沒誰比得過自己。厲害極了,眼高於頂,老子天下第一。

別人是鴛鴦蝴蝶,他只想改變世界。他認為某天要加入革命隊伍,看不上任何姑娘。

直到某一天,他看新生剪報,讀到篇很不錯的詩歌,心想:這比冰心不差了。這能是新生寫的?

跟著朋友,他見到那個寫詩的姑娘,有才華,又漂亮。像是颱風過境,閃電突擊,他媽的一見鍾情。

但他絕不會追的,哪怕睡不著覺。

他是多麼傲氣!

那段時間,陳文峰剛學會彈吉他,在宿舍樓下炫耀,路過的女生都看他,因為說他好看。可那個姑娘不在啊。

明明性格活潑,卻對他不加辭色,一對視就低頭,一靠近就溜走。寧願把頭砸書裡,也不看他一眼。

難道她討厭我嗎?陳文峰傷心又生氣,決定放棄。

那年有個大事件,混亂一片。年輕人失去了理想,而他陷入迷茫,只記得那個姑娘。

那個姑娘多牛逼啊,在綠皮火車上站起來,跟武裝警察嗆聲兒,誰也不怕啊。

在那一刻,陳文峰想,她不會被打死吧?那我會後悔的。為什麼不約她?

他終於約了她。

那時候他青春年少,都是女孩子追過來,從來沒被拒絕過。開口那瞬間,他羞恥極了,生怕被撂了。他問:“餵,下午有事嗎?”

薛雪說:“有事啊。”

“那明天呢?”

“有事呀。”

“……後天?”

“你想幹嘛呢?”

“不干嘛。 ”

“那我走了。”

“同學,對面新開了家舞廳,一起去嗎?”

薛雪怔住了,抱住懷裡的書,笑起來,“那我下午沒事了。”她說。

怎麼又沒事了,耍我啊?她可能真的討厭我。但陳文峰仍然很高興,因為姑娘笑得很可愛。

那一秒春花煙雨,紛飛四下,南方的冬天也不算冷了。陳文峰想:天哪,我好愛她。

我不會一直愛她吧?

這時候,陳文峰覺得困,把煙滅掉了,把舊日時光放進記憶的角落裡。心想:我兒子雖然煩人,有句話倒是說對了。

人總是忽略身邊的人。確實。

不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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