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2.

這一看就有問題的操作,卻偏偏非常多的人信以為真。

“這？？？太下作了吧？？！！”

“是排練得好好的,上台的時候故意這樣做的嗎？莊欽為了贏也太不擇手段了[鄙視]”

“這樣的演員怎麼還沒被節目組踢出去？？快點淘汰吧！！噁心。”

“其實，我覺得邵平也演得很精彩，他怎麼不火？讓這種人贏了？？”

大概是經歷得多了,看見這種斷章取義的歪曲事實,莊欽心情仍然很平靜，簡直可以說是波瀾不驚,甚至還評估了一下這種不實的消息會造成多大的損失，可能會是誰做的。

倒不一定是邵平,也有可能是其他相關人員,自己可能是無意識之間擋了誰的路,這個“誰”可能是很多人。

莊欽想了好一會兒，有認真地看營銷號說的有多難聽,有罵他作弊的，也有更過分的。

接著，他給馬導發了個消息,問：“馬導,節目組錄製的鏡頭，可以把剪掉的放一小部分出來嗎？”

“就是上個月十四號那天錄的片段,我和邵平一起演《禁閉島》。”

“馬導，你睡了嗎？”

馬導看見了他的消息，但是沒動。

作為導演，他也必須得時刻關注網友的反饋，以確定接下來要怎麼安排錄製,網友喜歡什麼，討論什麼，就給他們看什麼。

比如說被排擠、撕逼、誰日常摸魚不認真，全都可以靠後期剪輯做到，網上有時候出的精彩片段剪輯，搞笑剪輯，鬼畜剪輯，背後或許都有製作方的手筆，誰演得好可以炒一炒，誰演得非常爛也可以拿來炒，只要有人看有熱度，有收視率，這麼做完全是在行業規則允許範圍內。


本來總製作要在這一期製造選手之間配合不好的矛盾的，結果贊助商一個電話打過來，導演組就賣了這個面子給贊助方。

馬導沒有回复他的消息，而是先去上網看。

莊欽是故意被人黑了，轉評贊有大半都是機器人。

昨天收視率最高的時候，差不多破4了，破4是什麼概念，要是節目組能保持同時段2的收拾率，完全可以成為今年最受歡迎的綜藝節目。

大半的流量，都是莊欽的那些粉和黑帶來的，好多網友是來看笑話的，結果發現節目做的還不錯。

馬導看這個勢頭，莊欽可能要被黑慘了。

他乾脆放下手機，也沒有回消息，等明天再回，安慰他一句，然後慢悠悠找剪輯，後天或者大後天，等整個節奏到最高-潮的時候，節目組再放出原版，出來一澄清，又是一個驚天大反轉。

只要節奏帶的好，就不缺熱度，下一期一播，沒準又能破4。

莊欽沒有等到他的回复，一看時間，才不到九點，馬導不可能睡這麼早。再一看他朋友圈，半小時前還發過新動態，十分鐘前還在回复人。

他心裡也清楚自己的要求稍微有些不合理了，自己又不是製片的家屬親戚，遇到這種事找導演不管用。

蘇玟也不會要他自己出面澄清的，這種事節目組做澄清是最合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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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玟並非一直關注網上，但團隊里人多，總有人能第一時間看見，第一時間通知她做出反擊。

錄製的時候蘇玟不在現場，看見這段視頻也不清楚事實如何，但她的第一反應就是——壓下去，而且不能讓莊欽知道，那孩子抗壓能力不行，一看這種就受不了。

跟業內所有水軍團隊都打過交道的好處就是，知道哪家最便宜，哪家性價比高，哪家質量最好。

請水軍、撤熱搜，刪評論，全都是要花錢的。

一般都是從藝人的收入裡抽，這會兒一看賬上，已經沒錢了。

九點鐘，蘇玟就給他打電話了，並沒有說是他被人惡意黑了，只說：“團隊維護需要一筆資金，用於宣發的，上次抽的部分已經用完了。 ”

所以莊欽賺錢雖然快，但紅極一時的時候黑料也滿天飛，洗白得花不少錢，到現在他也沒多少存款。

“我馬上用手機銀行轉過去，但是到賬得要一會兒時間，玟姐，我分批次先轉一部分過去。”

蘇玟聽他語氣很平靜，道：“好，你沒上網吧？”

“上了。”

蘇玟：“那你……沒事吧？”

“沒事，習慣了。”莊欽咬了下嘴唇，說，“玟姐，既然要買水軍，那內容能不能是，譴責節目組惡意剪輯和黑-幕？要求節目組給說法，放出原版視頻？”

蘇玟一愣。

旋即道：“還是你聰明，我都沒想到這個，這樣也用不著花太多的錢了。但是，我們不能做的太明顯了，得罪製作人會害得你非常難做。”

“我明白的。”

蘇玟深諳其道，網友愛跟風，帶好節奏，這根本不用花幾個錢，節目組名聲受害，等會兒就出來回應了。

這種做法比較陰，她完全想像不出是莊欽提出來的方案。

孩子長大了。

現在這個樣子，才像一個合格的藝人。

蘇玟精神抖擻地拿著到賬的幾十萬，先去找了家合作已久的公司，編輯了幾十個不同的文案，然後找了一些營銷號大V，大V開價也是很貴的，有的開口就要五十萬一條，可能是以為莊欽攤上大事了，所以漫天要價，蘇玟又不是傻子，讓人談不攏就不談了。

整個公關團隊都在運作，莊欽給自己斷了網，不再關注後續。

他自己一個人躺著，打了幾盤單機的消消樂遊戲。李慕人不在，他回河北去了，似乎是家裡有什麼喪事，今天一早接到的電話，中午就坐車離開了。

莊欽躺在床上，能聞見很淡的香水味道，他自己也在用這香水，但香水這種東西，噴在每個人身上都有細微的差別，李慕身上的味道和自己噴的時候的氣味，又有一些不一樣。

伸手抓過他昨天睡過的枕頭，莊欽把枕頭抱在懷中，覺得有點想他了。

李慕通常不上網，上網也只是看看新聞，現在還多了一個愛好，就是刷超話，看別人關注自己和莊欽的關係，猜測他們是不是一對的。

一忙完，上網看的時候，突然就看見了所謂的網友爆料。

臨睡前，馬導看了眼網上的輿論，發現營銷號非常給力啊，就是有一些在罵節目組孤兒，導演孤兒，剪輯孤兒。不過這都是正常的，他也沒太在意，洗洗直接睡了。

打開靜音的手機，把製作人的電話擋在外面。

製作人自己在家裡罵娘，大半夜的讚助方的電話把他從熱炕頭上叫醒，一問什麼事，居然是這麼點雞毛蒜皮的小事。

電話打給總導演那邊，結果也沒打通，就在導演組的群裡發了個消息：“明天上班再弄，剪一下發出去，幫莊欽澄清一下。”

“什麼事？”

“他被人黑了。”有人發。

“哦，被黑了啊，就這麼點小事……”

“鬧得有點大，各大營銷號都在發，已經沸了，對節目會不會有影響？”

“能有什麼影響啊，洗洗睡吧，這麼晚了還要剪輯師起來加班啊？小事，明星誰沒被罵過，抗壓能力也太差了，就他搞特殊？”

對藝人而言，被黑是家常便飯，營銷號喜歡蹭熱度，一看這個瓜要爆的節奏，趕緊複製一條差不多的文案，把別人的視頻盜走打碼，發一波蹭tag。

一來二去，關注的人越來越多。

晚十一點，正是流量爆炸的時候，莊欽被人罵慘了，更多的在斥罵節目組，莊欽躺著通幾十關的遊戲，卡在一關始終過不去，看似平靜心裡卻老是想這事，遊戲過不了，越來越煩。

最後拿出李慕送的眼鏡看劇本。

手機斷網狀態，人在老宅的李慕給他發了幾個消息，也沒回。

李慕對娛樂圈不太熟悉，但明白這其實就是網絡戰爭，因為在網絡上，人人都可以想說什麼就說什麼，而很少有人去追責。

但這些營銷號顯然是在造謠，吸人血饅頭。李慕聯繫律師，對方從床上起來，戴上眼鏡打開電腦起草律師函。

李慕不知道莊欽有沒有上網，有沒有看見，問他睡沒，莊欽並不回復自己。

李慕越想，越覺得他是不是看見了那些惡意和負面的內容，正難過去了，可自己人又不在，沒辦法確定。

是很晚的時候，莊欽聽見門鈴聲，門鈴響了好久，他才摘下耳機，有點蒙。

他對深夜的門鈴聲有些陰影，第一反應是拿手機，然後就看見了邱明的來電和消息。

手機裡還有其他的未接來電，也有李慕的。

莊欽看見邱總的消息是：“開門開門，我送個外賣！”

“你不開門我輸密碼進來了啊！”

“啊啊啊啊，寶貝快啊，是睡了嗎？？那我直接進門了！”

莊欽給他回電，才知道他人就在樓下，於是放他上來了：“邱總，這麼晚了，你來做什麼？”

“送外賣啊。”

邱明把酸奶給他：“你家貓。”

莊欽接過貓包，邱明說：“你們是吵架了？你慕哥哥讓我把貓送過來給你。剛洗的澡，幹乾淨淨，就是有我媽身上的香水味，我把貓偷出來也不曉得她明天看見貓不見了會不會打我……”

“沒吵……”莊欽似乎明白了什麼，“謝謝您，大晚上的還跑一趟。”

他今天本來要去接的，邱總說酸奶被他媽媽帶出門了。

一下抱到了酸奶，它乖乖地窩在貓包裡，顯然對莊欽很熟悉，頭露出來蹭蹭他的手指。

邱明：“好了，我走了啊，拜拜。”

莊欽把貓抱到了床上去，給李慕回電。

李慕接得很快：“挺晚了，你還沒睡？”

“我剛剛看電影來著，沒注意到消息和來電……對了，貓……”

李慕本想問他，是不是上網看見了什麼。

但欲言又止：“我不在，怕你孤單，讓酸奶陪你睡覺。

莊欽低頭看著懷裡抱的小白貓，突然就感覺，消消樂過不去的煩躁，突然消失了。他一直非常在乎別人看待自己的眼光、對自己的評價，那麼多人的斥責批評，說不在乎是假。哪怕上輩子有了經驗，重來一次卻仍改不掉。

以前他總是一個人默默地消化，剛開始跟玟姐抱怨，哭了兩次，但知道這樣不好，也就不再這樣了。

他想，李慕可能是看見了，這種方式的安慰比什麼都來得奏效。李慕知道自己需要陪伴。

“邱明說酸奶陪他媽媽睡，很乖的。”

他說：“你也乖乖的，我明天就回來陪你睡。”